這麽一折騰,都後半夜了,也不知道鄭寶晚上灌了多少酒,睡的跟死狗一樣。


    娘倆個上炕躺下,一覺就悶到天亮了。


    大小兒娘睜開眼睛一看,鄭寶在地上,一隻腳踩著板凳,一口酒一口燒餅,吃的就剩點渣了。


    大小兒娘這個氣呀,鄭寶吃東西,誰都不顧,食黑!拋開鄭四兒不說,二傻可是他親兒子啊!


    大小兒娘趕緊從炕上下來,把飯碗拿過來,又拿了一個碗,把這點燒餅渣分成兩份,拿給二傻和鄭四兒。


    這點渣子,倆孩子都不夠塞牙縫的!


    鄭寶喝完最後一口酒,把腳從凳子上拿下來,迴過身,一腳把板凳踹翻了:“就拿點燒餅渣糊弄我兒子!你們娘倆一天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


    大小兒娘氣的嘴唇哆嗦,低頭給二傻穿衣服,裝作沒聽見,懶的搭理他。


    鄭寶一看大小兒娘不做聲,喊的聲更大了:“你們娘倆是人,我們爺倆就不是了?活該在家吃糠咽菜啊!”


    大小兒娘忍不住了,冷笑了一聲:“沒有我們娘倆,你連糠都吃不上!”


    “哎呀,我艸你媽的!”鄭寶開罵了:“你跟我曬臉呢!”他湊到女人麵前,扯膀子把女人拽過來,掄起巴掌就要打。


    大小兒光腳丫子從炕上蹦下來,抓住鄭寶的前衣襟使勁一推搡,鄭寶噔噔噔的倒退了好幾步,和大小兒娘拉開了一段距離。


    大小趁機站在他娘和鄭寶的中間。瞪著眼睛看著鄭寶,伸手把他娘護在身後了。


    “反天了!”鄭寶借著酒勁,往前一衝,抓住大小兒的頭發使勁一掄,把他掄個趔趄。隨後抬起一腳,正踹在大小兒的心口窩上。


    大小兒往後退了好幾步,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鄭寶是個酒鬼,沒有多大勁,但全力對付一個十歲的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見兒子挨打,大小兒娘虎一樣衝上去,照著鄭寶的臉撓了一把,他把臉一歪,脖子上立刻撓了幾條血道子。


    打她行,打她兒子,不管你是誰,她都跟你玩命。


    鄭寶覺得脖子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出血了!急了,順手抄起灶坑門前的燒火棍。


    大小兒一看,這是要打他娘,爬起來,往前一撲,抱住鄭寶,腳下一個大腿絆,鄭寶喝點酒,本來就下盤不穩,再加上沒防備,摔了個四仰八叉。


    大小一翻身,把鄭寶騎在身下。兩隻手掐住他的脖子,不撒手。


    “大小兒!”他娘及時出聲製止了他。這孩子下手沒輕重,萬一把鄭寶掐死。就攤事了!


    大小兒氣唿唿的從鄭寶身上下來,站到他娘麵前。


    鄭寶爬起來,喘息了一會,伸手打開房門。


    用手一指大小兒:“滾,趕緊給我滾犢子,你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吃我的,住我的,還想掐死我!媽了個b的!養你不如養條狗,養條狗看見我還知道搖尾巴呢!”


    鄭寶一邊罵,一邊自己走了。他也就虛張聲勢,大小兒娘倆要是真走了,他還不得喝西北風去。


    鄭寶這一頓鬧騰,把小丫頭鄭四兒也嚇哭了。二傻更是哭的鼻涕哈喇子淌挺長。


    一大早上,鬧了個雞飛狗跳。


    大小兒娘心裏生氣,反正鄭寶也說俺們娘們胡吃海塞了,那就真吃,給哪個王八犢子留著啊。


    大小娘把昨天買的玉米麵拿出來。狠狠心舀了一大碗,用熱水燙的麵,用手團摟團摟,貼了半鍋大餅子。


    鍋裏水一開,玉米麵特有的香味就漂出來了。大小兒娘後悔了,跟鄭寶置氣,犯不上拿糧食出氣。


    這一年才剛搭個頭,囤尖不省囤底省,哪裏還來得及!


    大餅子出鍋了,滿當當一小盆。大小娘把盆放桌子中間說:“都吃了,一個也不給他留!”


    大小兒一聽他娘說這話了,那還等啥呀,開造吧。


    娘幾個把半鍋大餅子全吃了,連個渣都沒剩,大小兒吃完,覺得意猶未盡,這要是還有,他最少還能造兩個,感覺肚子就像個無底洞,怎麽都填不滿。


    大小兒娘吃了兩個,這麽多年,她就沒一頓吃過倆大餅子,總是惦記這個,想著那個。苦了她自己。


    她瘦的跟個行走的骷髏架子似的,肯定是有原因的。


    鄭寶溜達夠了,迴來了,鍋裏,盆裏翻了個底朝天,啥也沒有。他知道就算他問,也問不出什麽,幹脆別吱聲得了。


    經過這一次的較量,鄭寶知道,如果是單挑,他是穩操勝券 ,要是一對二,他基本沒啥勝算。


    他伸手掀了一下箱子蓋,沒掀動,大小兒娘上鎖了。


    平時家裏沒有上鎖的東西,窮的叮當響,小偷上他家都得哭著走。這箱子裏肯定是昨天剛買迴來的糧食。


    以大小兒娘的性格,錢鐵定是沒花了。她過日子喜歡留後手。


    鄭寶卡巴著小眼睛,心裏琢磨,藏哪了呢?看看大小兒娘倆,他有點打怵了,以前,他一直覺得這娘們就是他攥在手裏的螞蚱,蹦噠不出他的手心。


    但今天,看見她護犢子的樣,和瘋了一樣,鄭寶總結教訓,大小兒以後盡量少惹。至於他娘,隻要不傷害她這幾個孩子。她還是好拿捏的。


    鄭寶裏外屋轉悠了一會,也沒人理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又走了。


    大小娘扒著大門看見他走遠了,趕緊迴屋,讓大小兒大門外看著,自己脫下褲子,在褲子裏麵,肚皮的位置縫了一個大口袋,從炕席底下把昨天賣的錢拿出來,縫進口袋裏。


    大小兒娘摸摸肚皮,感覺心裏從來沒有過的踏實,手裏有錢,心裏不慌。


    鄭寶這幾天,趁著娘倆不在家的時候,翻箱倒櫃的折騰,炕席底下,牆縫裏,泥壇子裏,就連房簷下的燕子窩,牆角的耗子窟窿都翻遍了,錢影都沒看見。


    這個死娘們,到底把錢藏哪了呢?


    鄭寶細心的觀察大小兒娘,發現這些天,她睡覺從不脫褲子。就算他有了那個心思,這娘們也抓緊褲腰帶,不肯撒手。


    鄭寶心裏有數了,錢一定藏在大小兒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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