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愛,愛好像沒有那麽複雜,但她總覺得總得付出什麽才能讓愛對等。敦野認真的看著坦生,他真的希望坦生有能力保護自己,不是因為黑血,也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單純的希望她能保護自己。


    坦生不想看他的眼睛,她怕窺見他的靈魂,靈魂裏會有那麽一絲的雜念,那樣會辜負她所有的想要迴報的念頭。


    “我明白你說的。”她重新躺迴黑裘毯上,“我睡一覺,就完全知道了。”


    敦野也不再催促:“我去嚐試研究天劫雲箭,可能不會常來看你,我會留下一個影子。”


    “不用的,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你就信我一次。”她兩手墊在腦後,閉著眼睛自信的說。


    敦野暫且相信她,他帶著圖紙走了。


    坦生閉著眼睛,在想他說的靈空的事。


    她能窺看自己靈空裏吞噬的東西,她盯著他,到他看不到坦生,坦生打了一個噴嚏,靈空裏起了狂風…她心裏想著讓他往南走,那就真的被推向南麵…她嚐試著揪掉他的頭發,他的頭發就真的掉了……


    規則不一定要有規則,規則締造者就是為所欲為者,規則締造者不一定要有很高的品質和堅定的信仰。


    坦生一時興起,揉碎了他,手不沾血……


    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單純覺得控製一個人很好玩,他來不及抵抗,而且根本不能抵抗。


    欲望與克製之間隻有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的紙,被扯開了一個口子,這一層紙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洪水猛獸感覺到了防禦失衡就會不顧一切的鑽出來。


    它還會安慰坦生,欲望也是人的一部分,一個完整的人,怎麽能沒有欲望呢。


    為了滿足這種快感,她去巡視妖界了,那些壞種,她就收進靈空揉碎…


    妖界一時間消失了很多妖。她帶走一個妖就會給他們的家人一些補償,就像以前狐主對殺手的家人的補償一樣。


    胡生阻攔她,也被她收進了靈空,揉碎了。那把黑刀就在了靈空裏。黑刀是天寶冊神器,會不斷吞噬力量,靈空裏,是它的溫床。


    神器的蠱惑,加上坦生自己的欲望,她漸漸分不清善惡與好壞了,她隻想著滿足自己的欲望,撕扯,揉碎皮肉,鮮血迸濺帶來的痛快…


    妖界不能滿足她,她便想踏足人界。


    敦野那個影子並沒有阻止他,因為在敦野的認知裏,坦生這麽做沒什麽不對。


    沒人夢想阻止她,包括黑甲士兵,還有火槍。靈空裏,好像有一個新世界,在掙紮,鬥爭…


    坦生覺得這樣很好,如果大地的人去了另一個空間,那麽戰爭就不會存在了,那麽,三千年後的怪火也不會存在了。


    她站在妖界最高處,白石水牢上,在烏雲之下撕開一個靈空,天空十字的裂痕露出純潔的黑,裂痕慢慢擴大成圓,它慢慢飄在地上,慢慢變成純潔黑色的球,球滾過大地,她目光掃過的人都被收進了進去,黑色的球越來越大,大到高過一座山,占領一片海。


    黑色的球最後輕輕飄起來,圍繞著坦生轉,慢慢靠近,慢慢變小,最後飛進她的胸口。


    一時間,大地靜寂。


    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


    地上的風,聲音很大,就像一隻猛獸在耳邊咆哮。


    坦生站在白石水牢上,俯視著燈火闌珊的大地,漸漸起了火。


    她不知道為什麽,欲望被填滿後,會是一陣沉重的空,她胸口空落落的,沒有她第一次揉碎一個人的快樂了。


    她坐在白石水牢邊緣,疾風再也吹不倒她。


    這麽多人都被收進靈空,寒星人的計謀將失去意義,沒有人,一切都沒有意義。他們沒有可利用的人,隻能以真身相見了,還有那地蜥…由他們進化出的血肉人被收進靈空,銷聲匿跡,他們不會著急嗎?


    人消失了,一切權力爭奪也都消失了。


    她把腿蕩在風中,鬆弛的坐著。第一次她感覺到徹底的輕鬆,所有的危險都好像消失了。


    白思岸說,落星山上,藏著晶石,晶石的光會變成線連接每個零件的接口,敦野去找了,那裏本有黑甲士兵鎮守的,可不知為何,敦野見它時,它荒涼無比。


    他好像做什麽都很順利。


    白思岸說,天劫雲箭白戎已經秘密帶人在八座山上造了基底,為了保密,那些人一輩子被封在山上,此事隻有真皇和白戎知道,真皇一直秘密派人給被封在山裏的人送些物資。白戎死後,他也未中斷。


    八座山,七座在大地的邊緣,僅有一座在大地中央,就是人人熟悉又陌生的匯龍峰。八座山的基底已經建成,敦野本想著交給他們圖紙讓他們繼續建造,可封住他們的地方早已經不見人影……


    行至山高處,敦野才發現,世間寂靜無比……


    人,好像都消失了。


    他跑去世間,燈火失控已經燒毀了很多村子…地上沒有掙紮的痕跡,一切發生的突然……就像突然暫停了,世間徒留人生存的痕跡。


    藏匿山海的獸,嗅探到威脅消失,紛紛現身世間。


    敦野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他連個人影都快看不到,隻能就近先去匯龍峰皇宮尋雨盈尊。


    宛如棋子一樣的小木樁發出柔白的光散落在皇宮前麵的石地上,皇宮大門兩側墜著兩串白玉鏤空鈴鐺,裏麵藏著很多白色的螢火蟲,敦野一靠近,螢火蟲受驚亂飛起來。


    他沒有諸多禮節,直接推開了皇宮的大門,沉重的門被推開,費了他好大的力氣。


    雨盈尊不在這裏…他找遍皇宮,也沒有他的影子。


    他詢問此處的黑甲士兵,黑甲士兵也不知道,他們說,雨盈尊一直在皇宮裏沒有出來。


    奇了怪了,他能去哪?


    他又去找坦生,坦生正坐在白石水牢上看日出呢。


    原來沒有人,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


    一切並非因人而生。


    “怎麽迴事?人呢?去哪了?”敦野問坦生。


    坦生看著帶著朝霞,冷風撲在臉上,整個天地都像被剛剛洗過一樣。


    “你說,朝霞是天上的火嗎?如果在天上,看大地,也會有朝霞嗎?那場怪火的災難在天外生命看來,是不是也是朝霞呢?”


    敦野耐心再問一次:“人去哪了?”


    坦生慢慢站起身,看著他笑著說:“被我收進靈空裏了,厲害吧?我揉碎了很多人,我真的可以在自己的靈空裏為所欲為。”


    “你開什麽玩笑啊?”


    “我沒開玩笑,我把大多數人收進靈空,有點累。”她笑笑說,“如果人消失了,那麽三千年後的災難就不會發生了吧…”


    “有些荒唐…但也算一種辦法……但現在我要造天劫雲箭,人都消失了,我找誰?”


    “你自己就行啊,你自己分出十個八個影子,自己幫自己啊。”坦生自然的說。


    敦野白了她一眼:“那人,你還能從靈空放出來嗎?”


    “能啊。”她自信的從指尖飄出一個小黑球,球落在敦野麵前,變成,一把黑刀。


    “怒雪刀,哪來的?”


    “揉碎一個人,他有一把黑刀,這刀揉不碎,還變強了。”


    “你那靈空裏都是被揉碎的血肉,天寶冊神器就是拿血肉養的,它自然會變強。”


    “那我不給你了,我自己要。”


    “你要這把刀幹什麽?”


    “保護自己。”


    坦生跳下白石水牢,她背著怒雪刀,離開了琉璃宮。


    寒冬已至,暴雪封地。


    敦野費了很大的心血造下天劫雲箭,八座山,山上精密的晶石像星星一樣閃動,就算沒有大地屏障,大地也足夠保護自己了。


    在坦生的靈空裏,她的意誌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她忍住了想揉碎他們的衝動,為他們創造了目之所及的日月,宇宙,山海,食糧,每個人都是平均。


    她容忍他們的一切,任由他們在靈空裏升華或腐朽。


    那裏,沒有神,沒有人,沒有鬼,僅僅是生命,共存的生命,沒有區別的存在,無論他們怎樣,都無法離開那個靈空。


    他們隻是做了一場夢,天黑了,又亮了,他們還如從前一樣。


    她拿著牛皮上畫著的可以當被子蓋的地圖,一步一步走遍大地,無人的地方,她一點都不害怕。


    她找到了所有的關於鏈山各族大印的線索。她把這些交給密信局,讓他把這些東西交給雨盈尊,她把怒雪刀抵押。


    沼澤裏,爬出一個赤裸裸的人,流星雨劃過天空,忽明忽暗如煙花一般,地蜥族中又有一條地蜥,進化成了人…


    淤泥裏,出現越來越多的人…


    這些人中,出現了身上長著動物皮毛的寒星人。


    敦野看見了他們,輕而易舉的把他們殺了。坦生看見了他們,利用靈空讓他們自己殺了自己……


    很快,密信局給了坦生迴信,他們把怒雪刀和那些線索還給了她,說並沒有在匯龍峰找到雨盈尊,在其他地方也找了,沒有找到。


    坦生擔憂的跑去匯龍峰,冰冷的氣息幾乎凍住了時間。


    她一到皇宮,就被一條地蜥拉扯入地下,她手裏的線索和刀都被搶走了。


    寒鐵皇宮,現出暗沉朱砂色,水珠像雨點一樣從頭頂的石頭上滴落下來,滴在水麵上無聲的融入水麵,連個波紋都沒有。


    琉璃血散發著潮濕的黴氣,纏繞在坦生身上。她看見平靜的水麵上,站著一個一身冰白,白發白麵的男人。


    兩隻琉璃球自水麵下遊上來,鑲在他的眼眶。


    他睜著大大的無辜的眼睛看著坦生,兩隻眼睛像混著星沙的琉璃。


    “地心,除了白雪戈壁,還有匯龍峰一個入口。你是客,怎麽能不來拜見主人呢?”他說著話,聲音像空穀水流。


    他發尾漂浮著一個琉璃玉環,飄來飄去的。


    “那是你的尾巴嗎?”坦生問。


    他沒有迴答這個無聊的問題,反而對坦生說:“我拿迴屬於我的東西,你不要嗔怪,我殺了雨盈尊,你也不要怪我,因為他,大地上的人才退化成這樣沒規矩的樣子。”


    “殺了雨盈尊?你?”坦生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個人點頭。


    悲涼從四肢一下子擠到了坦生心髒…


    而坦生所控製的靈空一下子經曆了一場海嘯…


    “我不想殺他,他也是我的子民,我隻讓他屈服,但他不願意。他看見我,就像看見了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的仇人,不惜啟動魂書,讓每一個魂役都手持火芯與我對抗,不是我殺的他,我隻是賜予他萬裏琉璃海,他以火芯照路,照見的隻有眼前,而他因為耗費的能量巨大且自身太弱,便形隕身消了。我看見他,變成黑色的沙…火芯被地心吞噬,大地又可以撐一段時間了。他已經登神,可上天眷佑,他隻點睛了玉璽上的一條龍,他還是那麽自以為是…”


    “地蜥一族對世人的禁錮,人人皆知,你們統治不得人心,為什麽還要卷土重來呢!權力對你們就那麽重要嗎?”


    “不,我要的從來不是權力,你知道嗎?大地快要毀了……如果任由人族自由,那毀滅會提前到來…”


    “我不想知道這些,我隻知道你殺了我的朋友…”


    地皇看著坦生眼睛裏的仇恨,知道說再多也不會有意義了。所以,他令葉蜒爬上了她的身軀…


    她怎麽不知道葉蜒是怎樣的蟲子呢,她掙紮著,因為掙紮身體不斷碰撞了束縛她的琉璃血,很快她便中了琉璃血毒,她不怕痛,她要時刻保持清醒。而她的意誌所控製的靈空裏,正在經曆一場怪火之災……


    她惡狠狠的看著地皇:“我已無大義,此刻,我隻想為雨盈尊鳴不平……”


    地皇怒道:“我有我的法則。大地從來都應該隻有我們地蜥,我們進化怎麽可能是為了再退化呢!”


    “今日,你便隕身此處,同你的不舍同你的叛逆,一同去吧!”地皇向坦生伸出手,一隻巨大的獠牙自迷蒙白霧中出現,鏤空的牙體裏,藏著鏤空的白鈴…


    鈴聲響,如石塊之間的撞擊…


    坦生無法集中意念啟動靈空,被那獠牙穿過腦袋,扯出脊骨,那一片血腥撲在平靜的湖麵上,突然血色的火燃便整個湖麵,地皇驚訝的退到赤鐵皇宮屋頂,血色火焰裏,人在掙紮著,向生的掙紮是詭異的舞蹈,可以踩著物,也可以踩著人。


    坦生的靈魂是鴉青色的,她握著黑色的刀……


    地皇掀起一團紫鱗釘丟向坦生,那一片片紫鱗釘像龍鱗一樣,一片一片排列著封住了坦生的靈魂…此刻她如同在地獄中的雕塑…


    地皇心有餘悸。


    他派出地蜥按照坦生找來的線索去探索鏈山,很快便得到了鏈山各族大印,他觀察那些族印,發現它們是一個完整的地圖…起點是鏈山,終點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沿著地圖尋索,走到滄容城外,他聽見了齒輪轉動的機械聲……


    恰好月如眉,光透過了晴雨萬生樓的天窗,雖已破敗,但依舊能承受月光。


    地皇踏入晴雨萬生樓,月光在屋子裏形成反射,最後隻留下一個黑色的空洞,他試探的觸摸那個空洞,一下子被吸引進去……


    雷電無聲,在空間內閃爍,如山一樣的大的渾天儀,顯得巨大的德公像像石頭一樣小,而地皇,如塵埃一般……


    他遊蕩其中,風起雲湧在腳下,石林絕壁,層層疊疊,地上散落著一踩就碎的白骨,這些骨頭有的屬於人,有的屬於獸,有的屬於妖。


    這裏還丟著幾方已經腐朽的黑色帕子,地蜥敏銳的嗅覺可以察覺到,上麵還有雨盈尊的氣味。


    他在吃人,一直都在吃人。


    所謂的入雷雨渡躲避亂世的言辭都是假的,那些人來了這裏,都會變成雨盈尊的食物…確切的說,是魂書和月偶的食物……


    作為人,在世間的律法與框架裏,他早已罪無可恕…


    懸崖峭壁上,刻著關於大地的一切,禦獸族的一切。


    地皇退出了這裏。他心潮洶湧,直接將晴雨萬生樓毀了,毀了雷雨渡的入口。


    他與寒星人約定,隻要殺了敦野或雨盈尊其中一個,就會給他們三分之一的大地作為棲息地。


    他們做到了,他們用坦生的樣子在雨盈尊最脆弱的時候把葉蜒丟在了他身上…神又如何呢?他隻要曾生存在這裏就有弱點,他原來可是人啊,人怎麽能沒有弱點呢。


    他們沒有人敢動敦野,因為啟動天劫雲箭的關鍵就在他手裏。


    一時間,他失去了兩個似友非友的人…


    又是地蜥,又是地蜥……


    他殺了所有寒星人衝入地心,與地皇爭鬥。


    地皇百年韜光養晦,已與從前不同了。


    攬星祀從來沒有停止……


    敦野與地皇鬥的勢均力敵,赤鐵皇宮岌岌可危,平靜的水麵震顫著,水花變成長長的針絲縱橫交織將敦野困在其中,再用力向水麵下拽去。


    墜入水中後,刺骨的涼透過皮膚鑽入內髒,根本不可能這樣的,敦野無力的掙紮著,按照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這樣的,他根本用不出火芯與石咒。


    他被針絲拖入最深處…


    可他的眼中並沒有絕望,而是,一種篤定。


    整個大地,他都畫上了石咒,這個大地如果一直都在地蜥迂腐的禁錮裏,那不如,不存在…


    石咒存在每一座山,每一條河,轟的烈火刺入地下,如同赤色的顏色滲入黑色的水中。


    破碎的坦生還有一口氣,她把所有掙紮在痛苦的人悄悄的收進靈空裏,給予他們日月星辰,衣食水源,篆刻石書,讓他們活下去,即便她死了,也許他們會有一個希望逃脫她即將垮塌的靈空,也比在這個紛爭不止的大地上等死強。


    坦生木然的出現在全部都是鏡子的城市,胸前掛著鬼族的骨頭,這樣,她就可以隱形。


    身後,有個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迴頭,卻被一把光刀刺穿胸口……


    “找到你了,神明…”


    黑色的血湧了出來,那個露著白瞳,穿著銀色鎧甲的人把血收集起來,走了。


    鬼族的骨頭讓她隱形,鏡子上沒有她的影子。


    一個身著黑衣,戴著萬彩石鏈吊墜的男人念叨著:“他們會研究黑血,造出讓人永生的藥。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是一個德門禦史起了私心又讓你去人間犧牲了一迴。”


    坦生看見了他的樣子,用這個肉體最後的力氣,念了一句:“老師……”


    最後,人類依靠自己的智慧與力量衝破了閉塞的空間,重新來到大地,曆史在重演,輪迴無始無終,隻是怪火之災沒有上演,沉寂的天劫雲箭早已腐朽,敦野現身匯龍峰上,拿走那包種子,將它散落大地,等待發芽。


    德門外,黑色的魚來來去去,她看見了那個被荊棘鎖鏈綁住的漆黑的人,他看見坦生,用力掙紮向她。


    她好奇的走過去,他額間的金線令她好奇,她輕輕的點了一下,黑色緩緩褪去,隱隱現出雨盈尊的模樣。


    坦生心潮澎湃的瞬間,便記不得在大地經曆的所有事了,她隻記得,她是一條黑色的魚入大地,去犧牲,去給絕處之人帶來希望。


    德公身著繡魚輕紗,萬彩石蓮墜子飄在胸前,對著雨盈尊念叨了一句:“說了讓你別迴頭的。”


    “大地終究要麵對自己的命運,你們再強也阻止不了它將要毀滅的事實,我降下熒祝人,降下黑血人,都僅僅暫緩它的滅亡而已。”


    宇宙中很多星星都隕滅了,大批的空洞出現,很多星星都被空洞深淵吞噬撕碎,萬彩石蓮開了,盛開如碎石一般的清脆,它將所有生命都藏在石蓮裏,丟在金水橋下的深淵裏,德門如一夜小舟,隨波逐流於宇宙之海,他會看見宇宙再次輪迴新生……


    時間隻是能量消耗的一種程度,宇宙無岸,小舟無從來,無從去。


    本書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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