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看中盛鈺琉璃的事兒,康王妃琢磨了下,最後還是去跟康王知會了一聲。


    正在指揮著人做衝天杵的康王,很是驚訝,“什麽?!你買迴來的那些個琉璃,還是你自己的產業?!”


    “啊呀,不是臣妾自己的!”康王妃對王爺,也是難得的覺得有些不耐煩,“不是說了嗎,咱們是四家合夥的。”


    “那還賣五十兩一塊?!”康王爺對這價格多少也是有點兒不滿的,“我原還以為是遠來的貨,所以想想五十兩一塊倒也能接受。


    可這東西就是咱們本地產的,而且咱們王府還是東家之一,憑什麽要賣五十兩一塊啊?!”


    其實琉璃玻璃的成本並不是很高。


    算上燧石的開挖,運輸,還有燒製成功率,人工,等等一係列成本吧,一塊的造價,目前大約摸就在五六兩銀子左右。


    作為東家福利,陳冬月已經跟諸位夫人說過了,她們自己買,就是二十兩一塊。


    別問為什麽自己買還那麽貴,問就是陳冬月現在自己都還控製不好成本。


    總不能買賣才剛開始幹,就自己把自己搞虧本了吧?


    餘地總得留得大一些。


    可康王妃報到王府公中的賬,就是錦濘坊市售的價格。


    她這不也得稍微有點私藏嗎?!


    要不然按照康王一天到晚把錢花在刀背上的作風,他們王府早就喝上西北風了。


    其實要不是因為齊王府的事兒,康王妃壓根也沒想要把這事兒告訴王爺。


    別問為什麽王妃的操作,跟孫夫人和張夫人如此一致。


    問就是,不把自己到底賺多少錢告訴男人,就是兩位夫人攛掇的王妃。


    反正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


    王府前陣子買了兩百塊琉璃玻璃,支出萬兩,王妃怒賺自家王府六千兩。


    雖然換玻璃這事兒,被康王爺嘮叨了三天,但是為了六千兩的私房,王妃還是略忍了忍。


    所以這會兒說到這個琉璃的價格,康王妃多少是有點兒心虛的。


    看康王在這個價格的問題上打轉,康王妃就想趕緊略過這個話題,


    “王爺,現在不是說價格的時候!現在咱們說的是齊王府,看中了盛鈺琉璃,他們想把廠子強買過去。


    王爺,這聊州好歹也是您的封地,在這事兒上,咱們王府可不能隨便讓人爬頭上去啊!”


    “額,其實本王不是太喜歡和齊王爭鋒相對,你也知道,我這皇弟,慣會在父皇麵前裝腔作勢......”


    康王一句話沒說完,卻被王妃的一聲尖叫給打斷了,“王爺!!!您再不想爭,也不能讓人在咱們王府的地盤上撒野啊!


    這裏可是聊城,咱們自己的封地,臣妾可是盛鈺琉璃的東家,這買賣都能被人搶了去,那咱們王府的臉麵,到底還要不要了?


    這就不單單是錢的事兒!”


    康王妃向來好脾氣,她自從跟康王成親之後,就幾乎沒怎麽動過怒。


    這會兒突然聲調拔這麽高,康王爺也很意外,“愛,愛妃你不要激動,不就是個廠子嘛,你又何必想得.......”


    “這就不是廠子的事兒!!”康王妃眼中突然噙了淚,“您忘了嗎?


    原先您封王的時候,父皇想給您的封地可是齊州!那時候齊王都還沒封王呢。


    他是得了消息,讓他生母敬妃娘娘,先給他去討了齊王的稱號,齊州這才成了他的封地,您這才會被發配來了這聊州啊。”


    “誒?!什麽叫發配!”康王不在意地擺擺手,“去北地才叫發配,我瞧著咱們聊州也不錯嘛!”


    “不錯個......”


    作為名門淑女,康王妃嘴裏實在是崩不出屁來。


    她隻能死死咬住了那個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屁’字,然後沉聲道:“自從咱們來了聊州,那是三年天災,兩年人禍,循環往複,孜孜不倦。”


    “愛妃,孜孜不倦不是這麽用的。”康王小聲提醒。


    康王妃瞪了他一眼,“王爺別管能不能這麽用,臣妾想說的是,這聊州和齊州,本就不能比。


    齊王得到的夠多的了,在父皇麵前,齊王府也比咱們康王府有臉麵多了。


    所以這次,咱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認慫了,王爺!!”


    “你這個‘所以’和前頭說的那些,好像也沒有互為因果......”康王爺又嘟囔了一聲。


    這可把康王妃給氣得......哭了。


    她邊哭邊說:“臣妾~~~嗷嗷~~~臣妾十四歲與您定親~~~~嗷嗷嗷~~~~從未,從未求過您~~~~嗷嗷嗷~~~~什麽。


    之前咱們聊州大難~~~~嗷嗷嗷~~~~臣妾拿出了嫁妝~~~~~~嗷嗷嗷嗷~~~~”


    “啊呀呀呀呀呀呀,”康王捂住了王妃的嘴,“行了行了,愛妃莫再哭了。不就是個琉璃廠嗎?本王知道了,知道了還不行嗎?


    這樣,你跟陳冬月說,齊王府的人再去找他們的話,就說這買賣是咱們王府的。


    若是齊王府的人不信,亦或有別的什麽想法,便讓他們來找本王就是。”


    “那行,”康王妃瞬間收斂了眼淚,“一會兒臣妾就讓人去錦濘坊報信。


    王爺您忙著吧,臣妾就先告辭了。”


    說完,康王妃從羅漢榻上幹脆地起身,然後抬腿就走。


    獨立康王呆坐當場。


    這女人......剛才是不是在演戲來著?!


    ..........


    陳冬月從康王府出來之後,就直奔巡檢司。


    等她到巡檢司的時候,孔傑正好在整隊,準備出門辦差。


    見陳冬月來了,孔傑便請陳冬月到了中庭簷廊下講話。


    “嫂子,”孔傑看著中庭裏站著的兩隊人,小聲道:“您也瞧見了,這些日子請假的人越來越多了,咱們......還不用點手段?就任憑他們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


    “時機未到。”陳冬月還是那句話。


    孔傑咬牙問:“那什麽時候才能算是時機到了?”


    “等我忙完啊,”陳冬月迴答的很是理所當然,“我一個人就長了一個腦袋瓜,哪兒哪兒都要讓我拿主意,我哪兒來那麽多主意。


    對了,我倒是正好想問問你,若是在你們軍中,這種莫名其妙找理由不上戰場的人,該如何處置?”


    “殺。”孔傑的迴答中,隱忍著怒火。


    “好,就豆沙了!”陳冬月點頭道。


    “啊?!”孔傑被嚇了一跳,“倒也不必那麽狠吧?!”


    巡檢司不過隻是個小衙門,差人做錯事兒,倒也不必上升到把他們豆沙了的程度吧?


    “那你說咋整?”


    別的不說,攤手擺爛陳冬月還是很擅長的。


    “反正現在幹活的不過也就這麽二十來個人,”孔傑抬起右手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不如幹脆把那些請假不來的,都開了吧!”


    “沈萬福是個刺頭,”陳冬月也學著孔傑,摩挲自己的下巴,“你說萬一他來衙門鬧事,怎麽搞?”


    孔傑迴說:“嫂子你不是讓咱們建了考勤冊嗎?我記得沈萬福那時候說是請假三天的,現在可遠遠不止三天了!


    到時候他真要來鬧事,那咱們就說他無故曠工,直接把他趕出去便是。”


    “這事兒咱得跟刑房經承打個招唿,”陳冬月沉吟道:“到時候還得讓人家幫幫忙。對了,孟知府那裏也要知會一聲。”


    “這跟刑房經承又有什麽關係?”孔傑不明所以。


    “這事兒我有主意了,你聽我的便是!”陳冬月說著說著,就喜滋滋地出了門。


    孔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問了一句,“嫂子!!!你這才來怎麽又要走了!!”


    “去給咱們謀未來去!家裏交給你了,你得管好啊!”


    說完,陳冬月頭也不迴地便跑了。


    “.......怎麽覺得她這是挖坑讓我給她幹活呢?”孔傑猶疑地嘟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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