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太太走後,宋柯才發現自己和陳冬月的姿勢,是多麽得會讓人產生誤解。


    他趕緊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就是好一陣的抓耳撓腮,“對,對不住啊,娘怕是誤會了。”


    “......我本來就是腦殼疼,這會兒連骨頭都疼了!!”陳冬月氣得簡直要冒火,“大哥你不知道自己身上還穿著甲胄嗎?就這麽往我身上撲,我後背都快被你砸碎了!”


    “我,我去找姚大夫!”說完,宋柯拔腿就要走。


    “不用了!!”陳冬月沒好氣道:“這大半夜的就別折騰了。你趕緊把地上的東西撿了帶走,我得躺著了。”


    說完,陳冬月撐著被宋柯膈疼的腰,緩緩地站了起來。


    宋柯想去扶她,卻又不知道手往哪裏放。


    “走吧走吧,”陳冬月朝宋柯擺手,“真是伺候不起你。”


    “那,那你自己小心著些。”宋柯邊撿著地上的金條,邊一臉無辜的看著陳冬月。


    “這幾天你離我遠點,”陳冬月慢慢爬到床上,還是沒啥好話,“我覺得你有點兒妨我。”


    “......我真不是故意的。”宋柯整理好了金條,再次解釋。


    “再見,不送。”陳冬月往床上一躺,再不想跟宋柯多說話。


    真是什麽命啊!


    出門剿匪,被人追殺,她都沒受傷。


    反倒是跟宋柯分贓,一會兒砸了頭,一會兒砸了腰。


    難道這就是她打劫劫匪的報應嗎?


    那這報應來的也太快了點,她這都還沒把錢花出去呢。


    不對不對,是不是因為打劫來的錢沒花出去,所以她才如此走黴運?!


    也有可能!!!


    躺在床上的陳冬月,那是好一陣的胡思亂想。


    在睡著前一刻,她下了決定。


    明天,就去城裏花錢去。


    至於給大夥兒的獎金,她準備等尚老板迴來了,用金子跟他換銀子。


    不然難道分的時候還讓她把金子給劈開來嗎?


    這顯然不太好操作。


    ................


    第二天一早。


    陳冬月便頂著腦門上的大包,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看到她頭上的包,大夥兒都很好奇,是哪個狂妄之徒,敢把手伸向陳冬月這個女殺神。


    那人難道就不怕手被陳冬月給剁下來嗎?


    “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給砸的。”陳冬月如實迴答。


    說完她還伸著脖子找了下這事兒的始作俑者。


    人不在。


    連帶著常武和孔傑兩個也不在。


    估摸著是去辦昨天沒辦完的事兒去了,陳冬月如此想著,就端起了灶台上的一碗菜粥。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這種好事,那我寧願被金子砸死。”端著一海碗菜粥的宋不凡,咧嘴笑道。


    “你可別咧著嘴了,”喬三妹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牙上的菜葉歸攏歸攏都能再炒一盆菜了。真要有東西掉下來砸到人,砸倒你的隻能是鳥屎。”


    “誒!你這人!!”宋不凡用筷子敲了下碗,“人家吃飯呢,你說啥呢。”


    “我說實話。”喬三妹嘟囔了一聲,倒是不再繼續她那粑粑的話題。


    陳冬月這會兒倒是找她和尤娘子正好有事兒,於是她也端著自己的粥碗,湊到了兩人邊上坐下。


    “尤娘子,還有三妹姐,我有個事兒要跟你們商量。”陳冬月說完話,扒拉了一口菜粥進嘴裏。


    別說,這菜粥雖然菜多米少,但是在初秋的早上吃上那麽一口熱的,還挺落胃的呢。


    “什麽事兒?”喬三妹突然有些緊張,“咱買賣不會黃了吧?”


    “可盼我點好吧!”陳冬月忍不住嚷嚷起來。


    尤娘子抿著嘴偷笑,她還往陳冬月碗裏夾了一塊醬豆腐,“嚐嚐這豆腐,王伯早上自己做的。”


    “我這不是窮怕了嗎?”喬三妹麵露幾分討好,“冬月,你說吧,要跟咱們商量啥事兒?”


    “咱們如今這繡坊,每日的交的貨少了些,客戶說她那兒有些供不應求,所以我想擴大下規模。”陳冬月說完,夾起了一塊豆腐吃。


    誒?


    王伯看門不行,做豆腐倒是很不錯。


    好吃。


    陳冬月又往碗裏夾了一塊。


    “擴大規模?”尤娘子麵露幾分難色,“那就得招人吧?咱們在聊城人生地不熟的,招人還得費些功夫,不知道客人能不能等得及?”


    “是啊,”喬三娘也道:“以前咱們一起幹活的,都是村子裏的人,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這會兒也不知道聊城的女子都是個什麽性情,能不能處得來啊?”


    “人我都找好了。”陳冬月又夾了一塊豆腐,“咱們迴來的路上,解救了幾個被人牙子拐了的姑娘和孩子。


    她們大部分都是家裏頭沒了親人的,所以估摸著有幾個還是願意來咱們繡坊幹活的。”


    “這樣啊......”尤娘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若是她們都符合咱們這兒選人的要求,手指沒有變形,也沒有太嚴重的粗糙皸裂,我倒是可以教的。


    咱們這兒的絡子和繡花的花樣,雖然和別處的不太一樣,但也還算簡單,若是好好學的話,不要一兩個月,就能把繡花和打絡子的樣式都學會了。”


    喬三妹聞言,也道:“獨生女子在這世上活著也是艱難,到咱們繡坊來幹活,別的不說,最起碼咱們可不會欺負人家孤女。”


    “那就這麽說定了,”陳冬月笑嘻嘻地夾了最後一塊豆腐進嘴裏,“一會兒我就出門找找鋪子去,咱們既然決定擴大繡坊了,就不能一直窩在這兒了,要不然進進出出總是不便。


    尤娘子以後就是青山繡坊的管事,我三妹姐呢就是青山繡坊的掌櫃。


    有什麽事兒,你們倆商量著來就行了,萬一拿不定主意的,再來找我就是了。”


    尤娘子和喬三妹也覺得如果要招人,還是得有個正經鋪子才好。


    這樣她們的繡品不僅可以賣給陳冬月的大客戶,說不定零賣也能有幾個錢賺呢!


    說完了繡坊的事兒,陳冬月便收了碗筷,起身想要往外走。


    卻被喬三妹給喊住了,“冬月~~我問你個事兒。”


    “什麽?”陳冬月扭頭看向喬三娘。


    “你是不是打算以後就在聊城定居了?咱們不去齊州了嗎?”喬三妹問了一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陳冬月想了想,然後才道:“目前是這麽想的。主要咱們去了齊州,不管是做生意也好,找差事也罷,都沒個門路。


    聊城雖然在聊州,但是因為跟齊州就隔了二三十裏路,所以氣候風貌很像,宋楊他們說,郊外也有幾口泉眼呢。


    我就尋思著,咱們好不容易在聊城找到了點兒門路,那在這兒定居,是不是比去齊州更便利些?”


    “你說的也是個理,反正我跟你哥,總歸是跟著的你的,”喬三妹就是有個疑問:“不過咱們落戶的事兒,可怎麽辦?”


    “這事兒不急,路引不是給了我們半年時間遷移嗎?到時候我和宋柯再想想辦法。”陳冬月心裏頭其實還是有些篤定的。


    落戶這事兒,在老百姓看來,是天大的事兒。


    但是在知府門前,卻不算個事兒。


    雖然這會兒她去找孫夫人說這事兒,有點挾恩圖報之嫌。


    可......到時候再送點兒啥唄,把挾恩圖報,直接變成賄賂官員夫人,大家都不吃虧不就是了?


    再說了,她這兒辦不成,不是還有宋柯呢嗎?


    宋柯這人她是看出來了,又窮又小氣,估摸著康王那裏沒送過什麽好東西給人家。


    到時候如果孫夫人那裏沒戲的話,陳冬月還準備搞點兒小手工小發明,送去康王那裏賣個人情。


    再不濟,不是還有大墩子呢嗎?


    實在不行就讓他迴家撒潑打滾去。


    想到此處,陳冬月突然發現,她從穿來到現在,居然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裏,也有了些人脈了。


    這種感覺,非常的神奇。


    就好像是.......她已經真正成為了這裏的人一般。


    “大墩子呢?”陳冬月出門的時候,遍地找不到這貨。


    看門的王伯答說:“哦~~死了。”


    “?!”陳冬月驚恐萬分地看著王伯。


    又在修門的喬二哥趕緊擺手,“沒,沒,不是!!大墩子說想吃油餅,所以出門吃早食去了。”


    陳冬月趕緊拍了拍胸口,“王伯,您沒事兒的話,讓姚大夫給您看看耳朵吧!”


    “什麽?你不是問我大兒子嗎?我大兒子確實是死了啊!”王伯耳朵不好,嗓門也大。


    “冬月說,讓!姚!大!夫!給!你!看!看!耳!朵!”喬二哥說話說得青筋都出來了。


    王伯終於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正當陳冬月和喬二哥以為王伯知道找姚大夫去看耳朵之時,王伯卻開口說:“說今天做的豆腐沒鹵子,明天給你們做個茄子鹵好吧?”


    .......算了。


    喬二哥繼續修門。


    而陳冬月則騎著她的小禿馬,準備上去趟驛站,瞧瞧芙蓉她們幾個。


    鋪子那邊雖然有宋不凡天天盯著,不過陳冬月打算一會兒也去看一趟。


    順便,她還得去找了牙行看看房子鋪子。


    正當她慢慢吞吞往西城的驛站去的時候,半道又遇上了吃完早食迴來的大墩子。


    那感情好,墩子少爺也不用迴去了,一會兒直接當了她的跟班,陪她去到處轉悠轉悠吧。


    大墩子倒也特別的樂意。


    他待在聊城,為的就是給陳冬月當跟班。


    而他的護衛長,張誠,待在聊城的主要目的,也是為了給自家公子當跟班。


    ........三人走在大馬路上,整個就是一俄羅斯套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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