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陳冬月為啥非得目不斜視,直奔布販子.......主要還是因為這市集上賣吃食的實在是,太!多!了!


    什麽油炸糖糕,蒸糖餅,炒餅,燴餅,熱湯餅,熱熱鬧鬧的排了整整一溜!


    簡直是碳水的天堂,減脂人的噩夢。


    按陳冬月原主的胃口,她可以每一樣都來一份,吃一路都不帶撐的。


    可是現在的陳冬月,不可以啊!


    她哼次哈次的天天翻那夯石,不是為了給美食製造缺口的。


    減脂女孩不是不饞,而是.......比起口腹之欲,她們有更想達到的目標。


    雖然陳冬月自己也明顯感覺褲腰鬆了,大腿和手臂的肌肉也有了一點線條,但是減脂這事兒卻遠遠還沒結束。


    所以......一切的糖油混合物,都不行啊。


    而當內心中咆哮著‘救命,救大命,真是饞死姐了’的陳冬月,一臉鐵青的站在布販子麵前的時候,布販子第一反應就是緊緊的抱住了自己最貴的一匹布。


    “你,你要買啥?”抱著錦緞的布販子,有點緊張。


    陳冬月屏著唿吸,從腰間掏出兩張單子,“喏,按這個上的配。”


    這真不是她故意說話這麽簡略的,而是這布販子邊上,居然有個炸雞攤,這真的讓她很難唿吸。


    她真怕自己一唿一吸之間,就把那炸雞攤給包圓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還有賣炸雞的!


    那炸雞老板還在那裏念念有詞,“來來來,都來看看嚐嚐啊,真正齊州炸雞,先鹵後炸,酥香可口啊~~都來嚐嚐啊~~~”


    啊。


    好想罵人。


    為什麽古法炸雞在古代就有了?


    嗯?


    這是什麽話?


    陳冬月搖了搖被食欲控製住了的腦瓜子,勸自己別再聽那炸雞老板嚷嚷了!!


    好在此時那布販子已經看完了單子,然後跟陳冬月解釋道:“這位......嗯.....客人,單子上的東西,咱們家倒是齊全的,隻是有些配色的絲線我沒帶,還得迴家拿。


    要不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去就來,很快的。”


    因為陳冬月出門的時候,從頭到腳都裹了個嚴嚴實實,隻露出了半張臉。


    那布販子看看陳冬月的身型和神色,感覺像個男子。


    可看那眼睛,聽那聲音卻也不像男子,所以在稱唿上,也隻能搞得含糊點兒了。


    至於說那些更容易分辨性別的某些特征,則被每天都要練功,嫌棄自己的‘小兔子’有點兒礙事的陳冬月,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這一穿上了棉服,確實就很難從這方麵來判斷性別了。


    小販說完話,就朝讓人分不出男女來的陳冬月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此時已經被隔壁攤位的炸雞熏得靈魂出竅的陳冬月,卻隻想逃。


    她屏住了鼻息,跟布販子道:“你家在哪兒,我跟你去拿。”


    “不,不用了啊......”布販有些膽寒。


    可陳冬月卻執意要跟著布販迴家取東西,“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那,那行吧!”布販子想著這一票,少說也得賺個二兩銀。


    如果做成了,家裏頭兩三個月的開銷,這不就有了嗎?


    於是盡管對陳冬月有些忌憚,布販子卻還是讓自家小孩兒看著攤位,自己則帶著陳冬月往家去。


    .......


    就跟這布販子說的一樣,他家離這大集確實不遠。


    陳冬月隻跟著他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布販子就說到地方了。


    一路上布販子三番五次的朝陳冬月探瞧,但凡陳冬月伸手掏個啥,那布販子都會緊張得往前快走幾步。


    而陳冬月也早就看出了這個布販子的緊張。


    畢竟......快到這人家門口的時候,他走路都同手同腳了。


    所以等那布販子開了自家院門之後,陳冬月便在門外道了一句,“我就不進去了,你把東西拿出來就是。”


    好人啊,真是好人,還知道不要嚇唬人家。陳冬月在心裏給自己發了好幾張好人卡。


    原本提著一口氣的布販子,瞬間唿出一口大氣來。


    還好還好,這人先不論男女,反正應該不是壞人。


    要知道,今天因為有大集,他們二十裏鋪的大部分人家,要不就跑出去擺攤了,要不就是跑出去趕集了。


    這會兒哪怕是大白天,你喊救命喊破嗓子,都不會喊來任何一個三歲以上的健全人的。


    如蒙大赦的布販子讓陳冬月在門口稍等一會兒,見陳冬月轉身,他還小心翼翼,屏息凝神的,關上了自家大門。


    好在這人謹慎歸謹慎,動作卻也不慢,不消一刻,布販子就把陳冬月要的布料絲線,都配好了。


    東西還真不少。


    在布販子打開門的一瞬間,陳冬月自己都被自己要的東西給嚇了一跳。


    尤娘子的單子上,布料寫的都是幾尺幾尺,陳冬月對這計量單位概念非常的模糊。


    畢竟,原主自己本身就不會啥針線,扯布做衣裳,都是讓掌櫃的看著扯的。


    這會兒布販子把幾尺直接算成了匹,所以光做荷包用的細棉布和綢布,都要整整八匹。


    外加陳冬月擅自加的幾塊素錦布料,和尤娘子要的大捆大捆的絲線......布販子真是懷疑這人要不是個男的,能不能背迴去。


    他現在還是不能確定陳冬月到底是男是女。


    “客人,你這些東西,你這背簍裏估摸著勉強能放得下,就是你能不能背得動啊?


    不行我可以幫你找個.......沒事,當我沒說過,您能背就行。”


    布販子眼看著陳冬月把裝得滿滿當當的背簍,甩在了肩膀上,然後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感覺肩膀略重,卻也不算特別重的陳冬月,還非常淡定的從腰間掏出了個藕粉色的小荷包,然後從裏頭掏了點兒銀錢給那布販子,“一共是十兩六錢對吧?您用戥子稱吧,我出門忘了帶了。”


    見陳冬月掏錢爽快,這一筆買賣又比自己預想的賺的還多些,那布販子便笑嗬嗬的從腰間取下了戥子。


    這人,居然是個女子。


    真是好虎的娘們兒啊!這一身的氣力.......真是可惜了了。若是放在男子身上,那不管幹啥,哪怕是去殺豬,估摸著一天都能比別人多殺兩頭。


    隻見他一邊稱銀子,一邊跟陳冬月道:“大妹子以後要是有啥要買的布料,你盡管來找我,我這兒不說這布料比縣城的齊全吧,但是價格合適.......”


    “沒有,你這一匹細棉布比縣城貴五十文,素錦貴了八十文,絲線一捆貴十文。”陳冬月麵無表情道。


    “嗬嗬,咳咳,”布販子很是尷尬,“那什麽......大妹子很懂行情哈!那什麽,十兩六錢,我算你十兩五錢吧?這是找的銀子,你收好。”


    陳冬月伸手接過銀子,“其實城裏的價格,我們開繡坊的都清楚的很,來這兒主要是圖個近。”


    一聽這話,布販子又默默再陳冬月手裏放上了二錢銀,“嗬嗬,是我眼拙了,沒瞧出來您是開繡坊的。”


    “........老板,您這眼神可真得好好練練,我買了那多的絲線,您居然沒猜出來我是開繡坊的。”陳冬月認真道。


    布販子心想著,你tnd......打扮的跟個打劫的似的,誰想得到你能開繡坊啊?!


    誰家繡坊的東家,能打扮成土匪?!


    再說了,瞧你這樣子,說你是殺豬的,都比說你是開繡坊的,更有人信好吧?


    但是,話,不能這麽說出來。


    布販子嘴上隻得虛心受教,“是是是,您說的是。既然您是開繡坊的,那咱們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的很。


    您要是以後要補布料了,買絲線了,就直接上我家來。


    若我不在家,我家婆娘總是在家的,到時候就按縣城布莊的價格給您算錢!”


    說完,布販子又從腰間摳出一錢銀,放進了陳冬月一直攤著的手裏。


    陳冬月這才換上了笑臉,收起了爪子,笑嗬嗬的衝布販子道:“那感情好,我到您這兒來買布料,還省的去縣城那麽遠的地兒了。”


    兩人後又寒暄了幾句,布販子還跟陳冬月說,自己姓步,名一匹,大妹子願意的話,就喊自己步老頭就行。


    這名字倒是妙的很,陳冬月饒有興致的問那步老頭,“那你家兄弟是不是叫二匹,三匹,四匹?”


    “哈哈哈哈哈哈,說笑說笑,”步老頭被陳冬月給逗樂了,“我原名不叫這個,隻是因為賣了布,才改的名兒。


    做生意嘛,你起個順口的名兒,人家不是更能記得住你嗎?”


    哦~~~陳冬月恍然。


    步一匹,這名字確實一聽就知道是賣布的。


    果不其然,這年頭不管是誰,總歸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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