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幾人就把晚飯給解決了。


    每個人吃的都挺美,長久以來因為饑餓而感到空虛的靈魂,都一下子被填滿了。


    吃飽的幾人說不出什麽大道理來,但是心裏頭卻莫名升騰起了一些對生活美好的幻想。


    包括陳冬月,她覺得這一餐蛋白質也有,蔬菜也有,除了少了點兒主食之外,別的還不錯。


    吃完了晚飯,因為不需要她幫忙洗碗刷鍋,所以陳冬月還興致勃勃的練了兩套拳。


    雖然宋楊心裏頭對大嫂還有些忌憚,但是該說不說,人家這拳唿唿唿的,打的是真不錯。


    練完了拳,陳冬月要了桶熱水,說是迴房間擦洗睡覺去了。


    可院子裏的幾人,此時卻還處於一種恍惚之中。


    “不是.......我嫂子啥時候會的功夫啊?以前我怎麽不知道呢?”宋芸小小聲的問了一句。


    宋楊皺眉思索了一番,“我懷疑,她一直都會,就是咱們沒發現而已,昨天夜裏我起夜就瞧見她打拳呢。”


    “好厲害.......”小米一臉的崇拜,“我也想學這個。”


    “女孩子家家學啥打拳啊,等以後有了錢,叔送你去學堂認字,咱不學那些個打打殺殺的。”宋楊擼著小米的腦袋說道。


    可小米卻有些不服,“叔,你這說法好沒道理,學打拳又不一定得打打殺殺,我就練了保護我奶,強身健體不行嗎?


    再說了,叔你要是有錢,就先自己去讀幾年書吧,我還小,能耽擱得起,你這老大不小了,讀書的事兒可別再多耽擱了。


    沒聽人家族老都說嗎,你文不會,武不能的.......以後娶媳婦可咋辦呀?你可長點兒心吧。”


    說完,小米也不看自家小叔那張崩裂了的臉,轉身牽起了宋得柱,宋得柱倒也願意被她牽,一人一牛,晃晃悠悠的就往後院兒去了。


    .......


    宋家後院本來有個牲口棚,以前宋好婆養過些雞鴨,夏日裏發大水,雞鴨全死了,牲口棚也被衝垮了一半。


    今日再修也來不及了,所以宋得柱今天得在半拉雞棚了先委屈委屈了。


    好在宋得柱脾氣還不錯,走到半拉雞棚跟前也不嫌棄,自己晃晃蕩蕩的就進去了,進了雞棚,宋得柱還舔了舔支撐著雞棚的竹竿,小米覺得他一定很喜歡這新家。


    ........


    前院裏頭,宋好婆聽了小米說的話,也在提點宋楊,“你嫂子好不容易現在脾氣改好了,你也不要事事都要她說個究竟,別到時候惹得她生氣,再把你揍了。”


    “我又不怕她,以前哪次她揍我,我求饒過一次?”宋楊別過頭,似乎有些不服氣。


    “所以活該你挨揍最多,”宋芸遞了一盆水給自家二哥,“娘說的沒錯,現在嫂子好不容易轉好了,二哥你就別死強了。


    還有小米說的也沒錯,你這都十三了,明天嫂子說去縣城,你倒是也打聽打聽學堂.......二哥!跟你說話呢,你走啥啊!!”


    端著臉盆的宋楊越走越快,一盆水都撒出去一半多,惹得栓完牛迴來的小米衝著小姑和奶奶聳肩攤手,“瞧,我叔就那樣~”


    .............


    進了屋的陳冬月,依舊可以聽得到外頭的動靜。


    不過她還是老樣子,對別人背後的說辭,完全不感興趣。


    她這會兒正非常暴躁的,用毛筆杆子,沾著碗底留下的最後一點墨汁,在一塊破抹布上寫著‘信’。


    如果那比狗爬都不如的,鼻涕蟲爬似的字,組成的稀碎的語言,能稱之為是一封信的話。


    隻見那破抹布上,寫著:


    要紙筆,寫遺書。姐減脂,你看著供。


    “啊呀,真是糟了老罪了!”


    好不容易寫完兩行字的陳冬月,指天頓地的發誓,明天不去買點兒紙墨筆硯,她就不是人。


    隨後,陳冬月趕忙點上了三根香,左手持香,右手捏這寫了字的破抹布,閉上了眼睛,再一次在意識中看到了空間。


    給我進去~


    陳冬月心裏頭默默念叨了一聲,然後等著手中的破抹布,進入空間。


    可她等了能有兩三分鍾,空間裏卻依舊空空如也。


    嗯?!


    怎麽個事兒?!是不是姿勢不對?


    心裏頭有些發慌的陳冬月,趕緊把手裏的香和破抹布換了換,再次閉上眼睛,心裏默念了一聲:進,給老娘進!!


    可惜.......空間裏依舊空空如也。


    那破抹布沒有進去。


    欸?!是語氣不對嗎?!


    陳冬月這迴又在腦海裏,輕聲細語道:請,進去吧?


    空間裏依舊啥都沒有。


    然後,她又站起了身,不行;蹲下,不行;趴著,不行;倒立.......依舊不行!!!


    完了,完犢子了。


    這空間莫不是壞了吧?!


    陳冬月頓時心如死灰。


    毀滅吧,就這破命,她不想要了。


    誰愛活誰活吧。


    正當陳冬月想掐了線香,躺床上擺爛的時候,就聽遠遠傳來一聲‘轟隆’響。


    隨後,小院裏響起了著急的詢問聲和開關門的聲音。


    這又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才想躺平的陳冬月隻得又從床上爬了起來,沒辦法,誰叫她這人好奇心重呢!


    等她著急忙慌的穿好鞋,跑到院子裏的時候,除了睡死了就醒不了的小米之外,其餘幾人都已經到了院子裏。


    院子中間,則站著本應該在後院雞棚裏呆著的宋得柱。


    而宋得柱那大嘴,此時還在左右蠕動,不知道這貨在吃點兒啥。


    拖著老布鞋的陳冬月,不可置信的走到宋得柱跟前,眨巴了幾下眼睛,叨咕了一聲:“這......怎麽禿了呢?!另一個牛角呢,又是被誰給折了啊?”


    說完,她便疑惑的看向了院子裏的其他人。


    “不是我,”宋芸趕緊擺手,“我沒那大勁兒。”


    “......誰都不會有那麽大勁兒的!剛才那聲兒就是從後院傳來的,走後頭瞧瞧去。”宋楊說完,抬腿就往屋後跑。


    其餘幾人一想到剛才的動靜,心想著莫不是那雞棚塌了?於是跟著宋楊也往後走。


    可才走了沒幾步,陳冬月又再次折返了迴來,牽上了嘴裏不知道還在嚼吧什麽玩意兒的宋得柱,這才跟著幾人跑到了後院。


    這貨看著胃口牙口都好得嚇人,陳冬月想著,這玩意兒別一會兒把房門給她啃了。


    待得陳冬月牽著宋得柱走到後院的時候,就見後院那半拉雞棚果然塌了。


    手握宋得柱另一個牛角的宋楊,見陳冬月來了,便皺眉道:“這牛也真是的,啥都啃,它把用來固定雞棚的稻草繩都啃完了,這雞棚自然就塌了。


    現在好了,雞棚也沒了,牛角也掉了.......這.......誰家牛沒有角啊?


    買牛咱也得挑個好的啊,怎麽就買了這麽一頭。”


    陳冬月反手就是一個大逼鬥打在宋得柱腦瓜子上,


    “你們老宋家到底有沒有個好人了?怎麽連你都那麽嘴欠?


    你再不好好管管你這破嘴,下迴我可就真的大嘴巴子來迴抽你了。”


    宋得柱:說的是我嗎?!我這挨的是哪門子打?


    而捏著個牛角的宋楊,則忍不住嘴角抽抽了兩下,張了張嘴,看著他嫂子那蒲扇似的手,最終沒敢說出什麽話來反駁。


    披著件罩衫,卻還在瑟瑟發抖的宋好婆說,這雞棚本就不牢固了,塌了就塌了,改天再搭一個就行了,不是什麽大事兒。


    而宋芸則推著自家二哥,讓他趕緊的睡覺去,明天早上還得出門呢。


    陳冬月笑笑沒再說話,她看了看後院實在沒地方栓牛,於是便牽著牛又繞到了前院,然後抱來了一塊宋好婆壓鹹菜用的大石頭用來栓牛。


    宋得柱,值得一個空空蕩蕩的大院子。


    這破牛今天如果能把這三四十斤的石頭啃了,那就算它是個狠角色,陳冬月明天就叫它一聲大哥。


    她這迴也總算是知道了,那宋八弟栓牛為啥要用鐵鏈子!!因為其它的繩索,估摸著都會被這破牛給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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