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火光漸無，聲音漸了，我才鬆開捂著嘴的手，一下子垮了下來，眼淚又要止不住了。
那些人在找我，怎麽辦？
阿爹，阿娘，我該怎麽辦啊？
在那無力地待了好久，麻木地坐了好久，無聲地哭了好久。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不知哪家的公雞打鳴了，濃濃的夜色徐徐散去，旁物漸漸清晰起來。
雞鳴破曉，黎明到來，朝霞待出，總會有希望的不是嗎？
我抬頭看向朦朧的天空，東方縷縷紅光傾瀉，衝破夜幕。
擦幹眼淚站起身來，用著擦破了皮的手拍拍屁股，撣撣衣塵，“要趕緊走了，被他們抓住可不好了。”
……
天一亮，樓四就帶著兵器、領著一眾幹將光明正大地走向鹿縣的衙門。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樓四揚著笑，很是囂張地站在衙門前的鬥武台上。
一個塌鼻子歪嘴巴的老兵對著一眾百姓說:“鹿縣的百姓們，你們的官老爺昨天已經被我們樓將軍嚇得連夜狼狽出逃了。樓將軍在此，各位可得好好掂量，還要不要對我們精明神武的將軍胡亂說話。”
“樓將軍於昨晚已經進城了，嚇破官府殺盡壞人。隻要我們樓將軍在，一定會帶著你們吃飽喝足的。但是，要是再亂嚷嚷反賊的話，別怪我們將軍不客氣。”
台下的百姓們麵麵相覷，眉來眼去，心情複雜，不敢說話。
樓四斜眼掃視了一番他們，中氣十足地說:“父老鄉親們，早上好！今天，我樓四進到了鹿縣，就不會像那逃跑的官老爺一樣，肆意欺辱眾人的。所以，各位放心，不要對我們有那麽大敵意。”
“那昨晚蘇家是怎麽迴事？”一個年輕瘦弱的男子插嘴說。
樓四看了他一眼，向旁邊的士兵做了個手勢。
那個士兵向樓四點頭，然後下來走到那個剛才說話的男子旁，唰一聲拔劍，伸手直接一劍封喉。
“啊！！！”
鮮血濺到了旁邊的百姓的臉上，他們被嚇住了，直接喊出了聲來。
樓四邪惡地笑了一下，看著下麵一排排的人，毫無愧疚地說:“蘇健慎，他得罪了我，我殺他全家不過分吧！對了，不是全家，還有一個小孩沒抓到，也就是他女兒。”
“要是你們看到了那個小孩，隻要告訴我的人，就會有賞。”
“可若是你們有人像蘇健慎一樣得罪我和我的人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喏，那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他用手指著剛才那個被一劍封喉躺在地上的男子。
前邊的幾個人吞了吞口水，後又連忙表明忠心說:“樓將軍，不敢不敢，我們一定會聽話的。”
“是呀，樓將軍，你趕跑了那黑心的官老爺，可是咱鹿縣的恩人呀，我們又怎麽會說你呢，誇你還來不及呢！”
“樓將軍，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找那個蘇健慎的女兒的。”
“對對對，樓將軍，你就放心吧！”
“……”
樓四滿意地哈哈大笑，讚揚了一番這幾人，還說不會辜負百姓的。
而我，則躲在那個沒人注意到的陰濕的角落裏，看著這幫人詆毀我父親，罵我父親活該，眼睛裏的恨意洶湧而出。
我垂下頭，緊握拳頭，憤恨地轉身離開。
路上碰到了幾個麻衣大漢，因為天剛亮，我就去水塘拿淤泥直接糊了衣服全身，用泥巴塗抹了白嫩的臉蛋。
所以那些人極少注意到我，看到了也不會給我個好眼色，隻是暗罵晦氣。
這幾個做事的大漢也沒有注意到我。
“聽說了嗎？昨晚蘇府一家及其下人都死了，聽說死狀很慘啊！”
“我做事的主人家那兒就離蘇府幾條街，昨晚我可聽到他們哀嚎的聲音了，叫喚了大半夜，很是淒慘。聽著我的心慌，一直窩在被窩裏。”
“欸，這蘇府又是怎麽得罪那個樓將軍的?我覺得蘇家不錯啊，蘇氏糧鋪之前一直供稀粥給難民和貧窮之人，他家千金之前也在辛池巷子裏施粥，這好好的一家，怎麽就得罪人了呢？”
“人善被人欺，可能這就是樓將軍滅蘇府一家的原因?畢竟，柿子挑軟的捏。”
“或者是殺雞儆猴?威懾其他人?”
“不知道不知道，我看還是少說兩句吧，要是被樓將軍的人知道了，直接哢嚓了我們的脖子。”
“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快走吧，我看這大街也不安全。”
“……”
聽到這些話，我也很疑惑，為什麽那人要來我家，還殺了我全家。
可惜沒人告訴我答案。
走著走著，路過告示牆，有人新貼了一張人物畫像。
我一瞅，瞳孔擴大，心裏的大石頭瞬間又提了上來，渾身發冷，畫像中的那人……是我。
“爺，有沒有搞錯啊，這不就是一個小女孩嘛，犯了啥事啊？竟然要緝拿她 ”
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老頭兒好奇地問貼著畫像的兵大爺。
“這是樓將軍要緝拿的人，很重要，要是發現了，可有豐厚的賞金拿。”
另一旁的瘦弱漢子張大眼睛，湊近著告訴牆，仔細看著畫像，驚喜地說:“爺，我沒看錯吧！捉住此人可得賞金百兩。”
“你沒看錯，這個人對樓將軍很重要，要是你捉到交給將軍時，將軍開心的話可能會給你再加百兩賞金。”
老大爺笑得滿臉褶子，“要是我找到這個女娃兒，那豈不是白得這麽多錢了？”
“那也得你找得到啊！不說了，爺還要去其他地方貼畫像，你們好好看吧！”
瘦弱漢子殷勤地說:“好嘞，爺慢走！”
那個兵大爺剛走，就有一群人過來。
“讓開讓開，咱拳頭幫的人可是拳頭無眼啊！”
“還不快點讓路，否則給你一拳。”
這時，一群兇神惡煞的、穿著破舊的大漢推搡著其他人，正往告示牆上走來。
前邊的老頭兒和瘦弱漢子被嚇得接連退出好多步，討好地說:“爺，拳頭幫的各位爺，放心，我這就退出去。”
這群大漢對老頭兒和瘦弱漢子鄙夷不屑，嗤笑一聲後便也讓出一條路來。
這群人的背後走出一個壯漢，臉上刺著字，是之前在施粥時多次鬧事和挑釁官府的刺字男。
我的心再次揪緊，連忙退至人群後麵，躲到旁邊的不知道幹什麽用的木頭架子後。
那些人在找我，怎麽辦？
阿爹，阿娘，我該怎麽辦啊？
在那無力地待了好久，麻木地坐了好久，無聲地哭了好久。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不知哪家的公雞打鳴了，濃濃的夜色徐徐散去，旁物漸漸清晰起來。
雞鳴破曉，黎明到來，朝霞待出，總會有希望的不是嗎？
我抬頭看向朦朧的天空，東方縷縷紅光傾瀉，衝破夜幕。
擦幹眼淚站起身來，用著擦破了皮的手拍拍屁股，撣撣衣塵，“要趕緊走了，被他們抓住可不好了。”
……
天一亮，樓四就帶著兵器、領著一眾幹將光明正大地走向鹿縣的衙門。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樓四揚著笑，很是囂張地站在衙門前的鬥武台上。
一個塌鼻子歪嘴巴的老兵對著一眾百姓說:“鹿縣的百姓們，你們的官老爺昨天已經被我們樓將軍嚇得連夜狼狽出逃了。樓將軍在此，各位可得好好掂量，還要不要對我們精明神武的將軍胡亂說話。”
“樓將軍於昨晚已經進城了，嚇破官府殺盡壞人。隻要我們樓將軍在，一定會帶著你們吃飽喝足的。但是，要是再亂嚷嚷反賊的話，別怪我們將軍不客氣。”
台下的百姓們麵麵相覷，眉來眼去，心情複雜，不敢說話。
樓四斜眼掃視了一番他們，中氣十足地說:“父老鄉親們，早上好！今天，我樓四進到了鹿縣，就不會像那逃跑的官老爺一樣，肆意欺辱眾人的。所以，各位放心，不要對我們有那麽大敵意。”
“那昨晚蘇家是怎麽迴事？”一個年輕瘦弱的男子插嘴說。
樓四看了他一眼，向旁邊的士兵做了個手勢。
那個士兵向樓四點頭，然後下來走到那個剛才說話的男子旁，唰一聲拔劍，伸手直接一劍封喉。
“啊！！！”
鮮血濺到了旁邊的百姓的臉上，他們被嚇住了，直接喊出了聲來。
樓四邪惡地笑了一下，看著下麵一排排的人，毫無愧疚地說:“蘇健慎，他得罪了我，我殺他全家不過分吧！對了，不是全家，還有一個小孩沒抓到，也就是他女兒。”
“要是你們看到了那個小孩，隻要告訴我的人，就會有賞。”
“可若是你們有人像蘇健慎一樣得罪我和我的人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喏，那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他用手指著剛才那個被一劍封喉躺在地上的男子。
前邊的幾個人吞了吞口水，後又連忙表明忠心說:“樓將軍，不敢不敢，我們一定會聽話的。”
“是呀，樓將軍，你趕跑了那黑心的官老爺，可是咱鹿縣的恩人呀，我們又怎麽會說你呢，誇你還來不及呢！”
“樓將軍，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找那個蘇健慎的女兒的。”
“對對對，樓將軍，你就放心吧！”
“……”
樓四滿意地哈哈大笑，讚揚了一番這幾人，還說不會辜負百姓的。
而我，則躲在那個沒人注意到的陰濕的角落裏，看著這幫人詆毀我父親，罵我父親活該，眼睛裏的恨意洶湧而出。
我垂下頭，緊握拳頭，憤恨地轉身離開。
路上碰到了幾個麻衣大漢，因為天剛亮，我就去水塘拿淤泥直接糊了衣服全身，用泥巴塗抹了白嫩的臉蛋。
所以那些人極少注意到我，看到了也不會給我個好眼色，隻是暗罵晦氣。
這幾個做事的大漢也沒有注意到我。
“聽說了嗎？昨晚蘇府一家及其下人都死了，聽說死狀很慘啊！”
“我做事的主人家那兒就離蘇府幾條街，昨晚我可聽到他們哀嚎的聲音了，叫喚了大半夜，很是淒慘。聽著我的心慌，一直窩在被窩裏。”
“欸，這蘇府又是怎麽得罪那個樓將軍的?我覺得蘇家不錯啊，蘇氏糧鋪之前一直供稀粥給難民和貧窮之人，他家千金之前也在辛池巷子裏施粥，這好好的一家，怎麽就得罪人了呢？”
“人善被人欺，可能這就是樓將軍滅蘇府一家的原因?畢竟，柿子挑軟的捏。”
“或者是殺雞儆猴?威懾其他人?”
“不知道不知道，我看還是少說兩句吧，要是被樓將軍的人知道了，直接哢嚓了我們的脖子。”
“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快走吧，我看這大街也不安全。”
“……”
聽到這些話，我也很疑惑，為什麽那人要來我家，還殺了我全家。
可惜沒人告訴我答案。
走著走著，路過告示牆，有人新貼了一張人物畫像。
我一瞅，瞳孔擴大，心裏的大石頭瞬間又提了上來，渾身發冷，畫像中的那人……是我。
“爺，有沒有搞錯啊，這不就是一個小女孩嘛，犯了啥事啊？竟然要緝拿她 ”
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老頭兒好奇地問貼著畫像的兵大爺。
“這是樓將軍要緝拿的人，很重要，要是發現了，可有豐厚的賞金拿。”
另一旁的瘦弱漢子張大眼睛，湊近著告訴牆，仔細看著畫像，驚喜地說:“爺，我沒看錯吧！捉住此人可得賞金百兩。”
“你沒看錯，這個人對樓將軍很重要，要是你捉到交給將軍時，將軍開心的話可能會給你再加百兩賞金。”
老大爺笑得滿臉褶子，“要是我找到這個女娃兒，那豈不是白得這麽多錢了？”
“那也得你找得到啊！不說了，爺還要去其他地方貼畫像，你們好好看吧！”
瘦弱漢子殷勤地說:“好嘞，爺慢走！”
那個兵大爺剛走，就有一群人過來。
“讓開讓開，咱拳頭幫的人可是拳頭無眼啊！”
“還不快點讓路，否則給你一拳。”
這時，一群兇神惡煞的、穿著破舊的大漢推搡著其他人，正往告示牆上走來。
前邊的老頭兒和瘦弱漢子被嚇得接連退出好多步，討好地說:“爺，拳頭幫的各位爺，放心，我這就退出去。”
這群大漢對老頭兒和瘦弱漢子鄙夷不屑，嗤笑一聲後便也讓出一條路來。
這群人的背後走出一個壯漢，臉上刺著字，是之前在施粥時多次鬧事和挑釁官府的刺字男。
我的心再次揪緊，連忙退至人群後麵，躲到旁邊的不知道幹什麽用的木頭架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