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說他句賭不起後，就吩咐管家叔叔叫秀荷阿姨過來，然後我就被秀荷阿姨帶下去了，美其名曰休息。
秀荷阿姨拉著我的手走。
“小姐，老爺對你吼也是有他的苦衷，你別怨他。”
我搖搖頭說:“秀荷阿姨，我知道，我沒有怪過阿爹。”
“小姐，你為什麽要幫那個人說話，為什麽要求老爺收留他呢？”
我抿著嘴，沒有說話。
秀荷阿姨看著我，無奈歎氣。
迴到房裏，躺在床上，我輾轉難寐。
為何想幫陸寒靄呢？
一開始看他被打是因為想起了阿娘，他那血淋淋的胳膊，讓我想起了那年渾身是血的阿娘，她被捅時是不是也是這麽疼?
於心不忍，我就伸手幫了他，跟著他到了他隱匿的地方，給了他一點錢。
後來，是因為見他拿著餿臭的食物當做寶貝一樣，還擔心有人去搶。我又心生憐憫，想給他點銀兩，可他猶豫不決，是我說了挺久他才收下的。
從那幾次後，我覺得他不同於其他的難民。他會因為被人說是災星而自卑，會在被人毆打中一聲不吭，會貼心地送我到蘇府……
他身上有著我沒有的勇氣和堅毅，我想幫他。
還有，阿娘說過:多行善事，必得善緣；善本無罪，需有辨有度。
我這完全符合阿娘所說的，想伸手相助，隻是阿爹不願意。
阿爹有阿爹的考量，或許他做的也沒錯。
錯的是這個世道，以及複雜的人心。
這之後的幾天，阿爹一直在忙鋪子裏的事情。雖然前幾天被迫開大門讓難民闖進去，讓搶奪了幾十包大米，但阿爹偷偷告訴我說那幾十包大米是掩人耳目的，有很多的大米被他轉移到了隱秘的地方。現在去店裏隻是裝裝可憐，順便觀察一下那些人的反應。
對了，阿爹還告訴我不能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秀荷阿姨苗兒都不行。
可老天似乎是覺得我們過得太安逸了……
“樓四反賊要攻城了，鹿縣要不保了……”
“天啊！鹿縣要亡了，這可怎麽辦啊！”
這天早上，大街小巷都傳著樓四要攻城的噩耗，整個鹿縣的人都人心惶惶、擔驚受怕的。
府裏的人也都在傳，連活兒都不幹了。
“聽說了嗎？今天一早，就有人射箭射到城門上，那箭上有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樓四將於明天攻進來。”
“樓四，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殺害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反賊嗎？”
“對對對，就是他！怎麽辦？他要打進我們這裏了，那些官差大人的都倉皇逃竄了，我們這些人可得怎麽辦啊？”
“這得怎麽辦啊！”
唉聲歎氣聲滿天，無精打采惹人嫌。
這時管家叔叔吆喝一聲，“幹什麽幹什麽，活兒都幹完了是嗎？是舌頭太長忍不住說閑話是嗎？都給我精神點！”
“李管家，這滿城的人都在傳樓四樓反賊要攻進鹿縣了，這讓我們怎麽心安理得地幹活啊？”
管家叔叔說:“先幹好活，再說其他的。也不想想，滿城的人，難道攻城的人會注意到我們這些小嘍囉嗎？”
“知道了李管家，我們現在就幹活。”
管家叔叔這才滿意地捋著胡子走了。
這時，苗兒也過來說:“小姐，李管家說的是真的嗎？那些賊寇不會無緣無故就殺了我們吧？”
我搖搖頭，低聲說:“不知！”
入夜，一大片的雲遮住了半邊天，殘月也隱匿其中，隻餘點點星光微閃。
蒼穹幽暗，夜色沉沉。
空氣當中彌漫著悶熱的氣息，沒有一絲微風拂過，讓人感到難受。
這時，阿爹急匆匆地跑迴來，吩咐管家叔叔說快收拾收拾東西，重的一律不帶，天亮就要離開。
阿爹帶著秀荷阿姨跑到我的房間，這時我和苗兒正待在房裏。
“苗兒，你快快收拾好小姐的東西，重的都別帶了。”
“秀荷，你先照顧下歡歡，順便幫苗兒收拾一下東西。記住，要快！”
我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們正要翻開衣櫃什麽的，就不解地對阿爹說:“阿爹，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阿爹蹲下來對我說，“歡歡，別擔心，我們隻是要搬家而已，沒什麽的。”
可話剛說完，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傳來，是東西砸爛和翻箱倒櫃的聲音，很是響亮。
秀荷阿姨和苗兒都被驚住了，連收拾東西都停了下來。
我也被嚇住了，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渾身顫抖，趕緊拉住阿爹的手，囁囁嚅嚅地說:“阿爹，發，發生了什麽？我，我有點，害怕。”
阿爹一臉凝重，放開我的手，起身去門外探看情況。
霎時，刀劍聲錚錚響起，哀嚎聲求救聲響徹雲霄。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啊！”
“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啊啊啊！別殺我別殺我……”
“救命啊！救命救命……”
“媳婦，媳婦！啊啊啊，我跟你們拚了！”
……
秀荷阿姨和苗兒啊一聲，就被嚇得整個人怔住了，想動都動不了。
我連忙跑去緊緊抱住阿爹，“阿爹，別出去，我害怕。”
阿爹連忙抱起我，對秀荷阿姨和苗兒說:“趕快跑，別愣著。”
外麵還在殺人，可怕的哀嚎聲一直在衝擊著我們的耳膜。
空氣中彌漫著腥臭的血腥味，夾雜著悶熱的氣味，仿佛置身於屠宰場，幾乎讓人窒息。
“蘇健慎，出來！樓將軍在此，爾等還不快快出來受死，哈哈哈！”
“蘇健慎，出來！快出來！”
阿爹抱著我左躲西藏的，頸部的青筋暴起，臉上冒著豆大的汗水，還滴在我的臉上。
途中我見到了被砍斷頭顱的侍女的屍體，身子都被捅了好幾刀，肚子的內髒都露出來了。那頭顱離屍身大概三尺遠，麵朝著我們，眼珠子還在死死地瞪著某處，死不瞑目的。
阿爹及時捂住了我的嘴，不讓我喊出聲來。
“歡歡，別看那些，有阿爹在，會沒事的。”
我顫顫地點頭，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秀荷阿姨和苗兒跟在我們身後，目露恐懼，死死捂著嘴巴顫顫巍巍地走著。
秀荷阿姨拉著我的手走。
“小姐，老爺對你吼也是有他的苦衷，你別怨他。”
我搖搖頭說:“秀荷阿姨，我知道，我沒有怪過阿爹。”
“小姐，你為什麽要幫那個人說話，為什麽要求老爺收留他呢？”
我抿著嘴，沒有說話。
秀荷阿姨看著我，無奈歎氣。
迴到房裏，躺在床上，我輾轉難寐。
為何想幫陸寒靄呢？
一開始看他被打是因為想起了阿娘，他那血淋淋的胳膊，讓我想起了那年渾身是血的阿娘，她被捅時是不是也是這麽疼?
於心不忍，我就伸手幫了他，跟著他到了他隱匿的地方，給了他一點錢。
後來，是因為見他拿著餿臭的食物當做寶貝一樣，還擔心有人去搶。我又心生憐憫，想給他點銀兩，可他猶豫不決，是我說了挺久他才收下的。
從那幾次後，我覺得他不同於其他的難民。他會因為被人說是災星而自卑，會在被人毆打中一聲不吭，會貼心地送我到蘇府……
他身上有著我沒有的勇氣和堅毅，我想幫他。
還有，阿娘說過:多行善事，必得善緣；善本無罪，需有辨有度。
我這完全符合阿娘所說的，想伸手相助，隻是阿爹不願意。
阿爹有阿爹的考量，或許他做的也沒錯。
錯的是這個世道，以及複雜的人心。
這之後的幾天，阿爹一直在忙鋪子裏的事情。雖然前幾天被迫開大門讓難民闖進去，讓搶奪了幾十包大米，但阿爹偷偷告訴我說那幾十包大米是掩人耳目的，有很多的大米被他轉移到了隱秘的地方。現在去店裏隻是裝裝可憐，順便觀察一下那些人的反應。
對了，阿爹還告訴我不能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秀荷阿姨苗兒都不行。
可老天似乎是覺得我們過得太安逸了……
“樓四反賊要攻城了，鹿縣要不保了……”
“天啊！鹿縣要亡了，這可怎麽辦啊！”
這天早上，大街小巷都傳著樓四要攻城的噩耗，整個鹿縣的人都人心惶惶、擔驚受怕的。
府裏的人也都在傳，連活兒都不幹了。
“聽說了嗎？今天一早，就有人射箭射到城門上，那箭上有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樓四將於明天攻進來。”
“樓四，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殺害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反賊嗎？”
“對對對，就是他！怎麽辦？他要打進我們這裏了，那些官差大人的都倉皇逃竄了，我們這些人可得怎麽辦啊？”
“這得怎麽辦啊！”
唉聲歎氣聲滿天，無精打采惹人嫌。
這時管家叔叔吆喝一聲，“幹什麽幹什麽，活兒都幹完了是嗎？是舌頭太長忍不住說閑話是嗎？都給我精神點！”
“李管家，這滿城的人都在傳樓四樓反賊要攻進鹿縣了，這讓我們怎麽心安理得地幹活啊？”
管家叔叔說:“先幹好活，再說其他的。也不想想，滿城的人，難道攻城的人會注意到我們這些小嘍囉嗎？”
“知道了李管家，我們現在就幹活。”
管家叔叔這才滿意地捋著胡子走了。
這時，苗兒也過來說:“小姐，李管家說的是真的嗎？那些賊寇不會無緣無故就殺了我們吧？”
我搖搖頭，低聲說:“不知！”
入夜，一大片的雲遮住了半邊天，殘月也隱匿其中，隻餘點點星光微閃。
蒼穹幽暗，夜色沉沉。
空氣當中彌漫著悶熱的氣息，沒有一絲微風拂過，讓人感到難受。
這時，阿爹急匆匆地跑迴來，吩咐管家叔叔說快收拾收拾東西，重的一律不帶，天亮就要離開。
阿爹帶著秀荷阿姨跑到我的房間，這時我和苗兒正待在房裏。
“苗兒，你快快收拾好小姐的東西，重的都別帶了。”
“秀荷，你先照顧下歡歡，順便幫苗兒收拾一下東西。記住，要快！”
我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們正要翻開衣櫃什麽的，就不解地對阿爹說:“阿爹，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阿爹蹲下來對我說，“歡歡，別擔心，我們隻是要搬家而已，沒什麽的。”
可話剛說完，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傳來，是東西砸爛和翻箱倒櫃的聲音，很是響亮。
秀荷阿姨和苗兒都被驚住了，連收拾東西都停了下來。
我也被嚇住了，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渾身顫抖，趕緊拉住阿爹的手，囁囁嚅嚅地說:“阿爹，發，發生了什麽？我，我有點，害怕。”
阿爹一臉凝重，放開我的手，起身去門外探看情況。
霎時，刀劍聲錚錚響起，哀嚎聲求救聲響徹雲霄。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啊！”
“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啊啊啊！別殺我別殺我……”
“救命啊！救命救命……”
“媳婦，媳婦！啊啊啊，我跟你們拚了！”
……
秀荷阿姨和苗兒啊一聲，就被嚇得整個人怔住了，想動都動不了。
我連忙跑去緊緊抱住阿爹，“阿爹，別出去，我害怕。”
阿爹連忙抱起我，對秀荷阿姨和苗兒說:“趕快跑，別愣著。”
外麵還在殺人，可怕的哀嚎聲一直在衝擊著我們的耳膜。
空氣中彌漫著腥臭的血腥味，夾雜著悶熱的氣味，仿佛置身於屠宰場，幾乎讓人窒息。
“蘇健慎，出來！樓將軍在此，爾等還不快快出來受死，哈哈哈！”
“蘇健慎，出來！快出來！”
阿爹抱著我左躲西藏的，頸部的青筋暴起，臉上冒著豆大的汗水，還滴在我的臉上。
途中我見到了被砍斷頭顱的侍女的屍體，身子都被捅了好幾刀，肚子的內髒都露出來了。那頭顱離屍身大概三尺遠，麵朝著我們，眼珠子還在死死地瞪著某處，死不瞑目的。
阿爹及時捂住了我的嘴，不讓我喊出聲來。
“歡歡，別看那些，有阿爹在，會沒事的。”
我顫顫地點頭，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秀荷阿姨和苗兒跟在我們身後，目露恐懼，死死捂著嘴巴顫顫巍巍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