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阿爹從悲傷裏走了出來，對我也越來越好，就是不太希望我出門去辛池巷那裏。
阿娘走後，之前的施粥行善越來越少了，阿爹也很少允許我出門去，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話要帶府裏一半的下人家丁護院跟著。
……這也太興師動眾了。
自阿娘走後，也就是我四歲時，阿爹擔心他教養不好我，就給我請了個在鹿縣有點名氣的教師，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夫子。
她會教導我識字，學禮儀，琴棋書畫等等。
但我怎麽都學不精深，隻是會個大概。
過了兩三年，等我將這些學會了一點後，再加上外麵形勢混亂不明，阿爹把酬勞給夠女夫子後，就不讓她來了。
沒辦法，現在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嘻嘻，其中也有點我厭學的情緒在裏麵。
因為女夫子總講些《女訓》、《女戒》等書本的內容，講什麽三從四德、夫為妻綱的東西。這些我都很討厭，為什麽要求女性這麽多。
伴隨著許多個日落月升，我漸漸長高了，阿娘走時我四歲，如今我已經七歲多了，還有幾個月就八歲了。
這幾年裏南懷郡也發生過兩次大水災，也有許多難民逃進鹿縣，這期間我多次哀求阿爹免費施些粥給難民，就像阿娘交代的多行善一樣。
阿爹起先不同意，直到我搬出阿娘後才同意，不過不允許我去到現場，隻能交代給下人去做，我看著阿爹不容分說的表情，隻好答應。
不過，我會偷偷溜出去的嘻嘻，但是出去的話我會帶著我的小侍女，她是阿爹買來陪伴我的，我叫她苗兒。
我可沒有那麽傻，我都是穿著小侍女苗兒破舊的衣服出去的，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天，苗兒看我又要溜出去，又是惶恐地看著我，磕磕巴巴地說:“大，大小姐，別出去了吧。要，要是被老爺發現的話，那就，那就死定了。”
我拿過她的衣服，一臉放心地說:“不會的，我穿著這衣服，再往臉上抹一抹灰，這樣出去後，誰會注意到我?之前兩次出去後還不是沒事發生嘛，你就安心啦。”
苗兒躊躇不定，若有所言的樣子。
“快點快點，去看一眼就迴來。”
苗兒不情不願地被我拖著去了，從廚房的偏門出去，那裏是進貨蔬菜糧食的門。
到了地點後，我看到了自家下人侍仆給那些人盛粥。
突然，人群發生了暴動。
“艸，前麵的能不能快點啊，老子來了好幾天了都沒有吃上粥，不是粥沒了就是輪不到我。”
“那些發粥的說是大好人，可憑什麽給這麽點粥水，看不起我們嗎？”
我往喊話的那邊瞄去，是個兇惡的大男人，他穿著黑灰色的粗麻布衣服，衣服雖舊但沒有破爛沒有補丁，而且他臉上還刺著字，那字是什麽？太遠了看不清。
“大家夥們，我瞧大棚裏還有幾袋粗米，咱們搶過來自個吃好不好。”
刺字男見有人往大棚裏瞅著，知道他們心動了，就慫恿說:“別怕，他們就幾個人，我們這麽多人還怕打嗎？”
人群中有十幾個人被打動了，他們就以刺字男為首，直接穿過前麵排隊的人，走到大棚麵前。
刺字男露出惡毒的獰笑，“嘿嘿嘿，大家夥們，給我搶！”
“住手，這是給難民的糧食，不能給你們。”
“嘿嘿，我們就是難民了，給我吧！”
“不行，這是大家的，不能給你們。”
刺字男嘴裏噴出惡毒的話來:“嗬嗬，給我打！”
大棚裏的幾個侍仆下人被揍得還不了手，排隊的幾個婦孺老人見此情此景後紛紛過來幫侍仆們的忙，場麵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
我想去阻止，但苗兒拉住了我，直接拉著我往府裏走，這時我才知道苗兒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
“大小姐，危險，咱們快迴去吧，等老爺發現就糟了。”
我有點不願意。
“大小姐，就我們兩個瘦弱無力的女孩，去了也不會幫到什麽的，嚴重的還會拖後腿呢，迴去吧，迴去叫人來幫忙。”
我勉強同意了，跟著她走。
迴到蘇府，阿爹正坐在大堂裏，怒不可遏地盯著我倆。
“阿爹，快叫人去幫忙啊，辛池巷施粥那兒亂了。”
阿爹揮手叫管家去處理外麵施粥的問題了。
然後，他轉過頭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
我扯扯他的衣袖，撒嬌說:“阿爹，怎麽了？不要這麽嚴肅嘛。”
他收手抽迴袖子，驀地把手裏的茶盞摔下去，拿起戒尺來，“住口，你有能耐了是嗎?如今外麵還那麽亂，你還不聽話擅自出去，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啊？”
我嘟起嘴，委屈地說:“阿爹，不要生氣好不好？”
“閉嘴，我平時是太寵你了，把你養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來。伸出手來，這次我要好好罰你。”
我看阿爹誓不罷休的樣子，顫顫巍巍地伸出白白嫩嫩的手來，“阿，阿爹，輕點好嗎？”
啪！！！
“阿爹，疼～”
“還敢偷溜出去嗎？”
“不，不敢了。”
阿爹收起戒尺，暗歎了一聲，“歡歡，你不要怪阿爹，阿爹實在是不想你像你阿娘一樣呀！”
我聽到這話後驀地抬頭，急切地問:“阿娘，這跟阿娘有什麽關係，阿爹你告訴我。”
阿爹眼睛閃躲，大手一揮，“什麽關係，我說過這話嗎？沒有，你聽錯了。”
“阿爹，你不要瞞著我，我要知道阿娘的事兒。”
“苗兒，快帶小姐下去，另外記得給小姐手上敷藥。”
阿爹看向門旁的小侍女，“還有，這次你帶小姐擅自離開，迴去後自行領罰。”
“是，老爺。”
苗兒拉著我往外走，我不依，死活揪著阿爹的衣袖，“阿爹，你不說清楚的話我就不走了，你叫苗兒也沒用。”
阿爹有些生氣，下巴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嗬，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嗎？秀荷，給我叫秀荷過來。”
秀荷阿姨過來了，看到忍著淚水不讓流下的我後迅速走過來，越過苗兒，一把擁著我。
“歡歡大小姐，你手怎麽了？誰打的?”
阿爹嘴角抽搐著，“是我打的，怎麽，當爹的教育女兒，不行嗎？”
“老爺，大小姐她還小，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呢，瞧這手都紅了。你這樣對大小姐，對得起天上的夫人麽？”
阿爹眼眸瞬間就暗了下來，怔住了半刻。
忽地他轉過身去，頭向上斜仰，肩膀看著微微抖動的。
不知怎麽地從他的背影看到了濃濃的悲傷感，他也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阿，阿爹。”
“秀荷，你可知歡歡這次做了什麽？她竟然偷偷跑出去，去辛池巷那邊，還差點就要被那些吃著老子糧食的白眼狼給打了。”阿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秀荷阿姨扭頭看我，先是一臉關心地問“歡歡小姐，受傷了沒有?”
我小聲地說:“沒，沒有受傷。”
秀荷阿姨聽到迴答後又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嘴角略帶陰沉地笑著，“沒事就好！大小姐，你說實話，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過擅自一個人離開的行為的?”
此時的我覺得秀荷阿姨很不對勁，“我，就上一次大災時去過兩次，也就是一，一年前。”
秀荷阿姨眼神忽地變得嚴肅起來，“嗬，很好，歡歡小姐真是長能耐了，老爺說得對，是要好好罰你了。”
我:(?????)?????
說罷轉頭對阿爹說:“老爺，放心，小姐就交給我管一下吧，我肯定會讓她知道錯的。”
⊙?⊙！不是，秀荷阿姨，你怎麽這麽快變臉了呢？
阿爹揮了揮手，秀荷阿姨就拉著我和苗兒下去了。
阿娘走後，之前的施粥行善越來越少了，阿爹也很少允許我出門去，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話要帶府裏一半的下人家丁護院跟著。
……這也太興師動眾了。
自阿娘走後，也就是我四歲時，阿爹擔心他教養不好我，就給我請了個在鹿縣有點名氣的教師，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夫子。
她會教導我識字，學禮儀，琴棋書畫等等。
但我怎麽都學不精深，隻是會個大概。
過了兩三年，等我將這些學會了一點後，再加上外麵形勢混亂不明，阿爹把酬勞給夠女夫子後，就不讓她來了。
沒辦法，現在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嘻嘻，其中也有點我厭學的情緒在裏麵。
因為女夫子總講些《女訓》、《女戒》等書本的內容，講什麽三從四德、夫為妻綱的東西。這些我都很討厭，為什麽要求女性這麽多。
伴隨著許多個日落月升，我漸漸長高了，阿娘走時我四歲，如今我已經七歲多了，還有幾個月就八歲了。
這幾年裏南懷郡也發生過兩次大水災，也有許多難民逃進鹿縣，這期間我多次哀求阿爹免費施些粥給難民，就像阿娘交代的多行善一樣。
阿爹起先不同意，直到我搬出阿娘後才同意，不過不允許我去到現場，隻能交代給下人去做，我看著阿爹不容分說的表情，隻好答應。
不過，我會偷偷溜出去的嘻嘻，但是出去的話我會帶著我的小侍女，她是阿爹買來陪伴我的，我叫她苗兒。
我可沒有那麽傻，我都是穿著小侍女苗兒破舊的衣服出去的，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天，苗兒看我又要溜出去，又是惶恐地看著我，磕磕巴巴地說:“大，大小姐，別出去了吧。要，要是被老爺發現的話，那就，那就死定了。”
我拿過她的衣服，一臉放心地說:“不會的，我穿著這衣服，再往臉上抹一抹灰，這樣出去後，誰會注意到我?之前兩次出去後還不是沒事發生嘛，你就安心啦。”
苗兒躊躇不定，若有所言的樣子。
“快點快點，去看一眼就迴來。”
苗兒不情不願地被我拖著去了，從廚房的偏門出去，那裏是進貨蔬菜糧食的門。
到了地點後，我看到了自家下人侍仆給那些人盛粥。
突然，人群發生了暴動。
“艸，前麵的能不能快點啊，老子來了好幾天了都沒有吃上粥，不是粥沒了就是輪不到我。”
“那些發粥的說是大好人，可憑什麽給這麽點粥水，看不起我們嗎？”
我往喊話的那邊瞄去，是個兇惡的大男人，他穿著黑灰色的粗麻布衣服，衣服雖舊但沒有破爛沒有補丁，而且他臉上還刺著字，那字是什麽？太遠了看不清。
“大家夥們，我瞧大棚裏還有幾袋粗米，咱們搶過來自個吃好不好。”
刺字男見有人往大棚裏瞅著，知道他們心動了，就慫恿說:“別怕，他們就幾個人，我們這麽多人還怕打嗎？”
人群中有十幾個人被打動了，他們就以刺字男為首，直接穿過前麵排隊的人，走到大棚麵前。
刺字男露出惡毒的獰笑，“嘿嘿嘿，大家夥們，給我搶！”
“住手，這是給難民的糧食，不能給你們。”
“嘿嘿，我們就是難民了，給我吧！”
“不行，這是大家的，不能給你們。”
刺字男嘴裏噴出惡毒的話來:“嗬嗬，給我打！”
大棚裏的幾個侍仆下人被揍得還不了手，排隊的幾個婦孺老人見此情此景後紛紛過來幫侍仆們的忙，場麵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
我想去阻止，但苗兒拉住了我，直接拉著我往府裏走，這時我才知道苗兒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
“大小姐，危險，咱們快迴去吧，等老爺發現就糟了。”
我有點不願意。
“大小姐，就我們兩個瘦弱無力的女孩，去了也不會幫到什麽的，嚴重的還會拖後腿呢，迴去吧，迴去叫人來幫忙。”
我勉強同意了，跟著她走。
迴到蘇府，阿爹正坐在大堂裏，怒不可遏地盯著我倆。
“阿爹，快叫人去幫忙啊，辛池巷施粥那兒亂了。”
阿爹揮手叫管家去處理外麵施粥的問題了。
然後，他轉過頭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
我扯扯他的衣袖，撒嬌說:“阿爹，怎麽了？不要這麽嚴肅嘛。”
他收手抽迴袖子，驀地把手裏的茶盞摔下去，拿起戒尺來，“住口，你有能耐了是嗎?如今外麵還那麽亂，你還不聽話擅自出去，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啊？”
我嘟起嘴，委屈地說:“阿爹，不要生氣好不好？”
“閉嘴，我平時是太寵你了，把你養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來。伸出手來，這次我要好好罰你。”
我看阿爹誓不罷休的樣子，顫顫巍巍地伸出白白嫩嫩的手來，“阿，阿爹，輕點好嗎？”
啪！！！
“阿爹，疼～”
“還敢偷溜出去嗎？”
“不，不敢了。”
阿爹收起戒尺，暗歎了一聲，“歡歡，你不要怪阿爹，阿爹實在是不想你像你阿娘一樣呀！”
我聽到這話後驀地抬頭，急切地問:“阿娘，這跟阿娘有什麽關係，阿爹你告訴我。”
阿爹眼睛閃躲，大手一揮，“什麽關係，我說過這話嗎？沒有，你聽錯了。”
“阿爹，你不要瞞著我，我要知道阿娘的事兒。”
“苗兒，快帶小姐下去，另外記得給小姐手上敷藥。”
阿爹看向門旁的小侍女，“還有，這次你帶小姐擅自離開，迴去後自行領罰。”
“是，老爺。”
苗兒拉著我往外走，我不依，死活揪著阿爹的衣袖，“阿爹，你不說清楚的話我就不走了，你叫苗兒也沒用。”
阿爹有些生氣，下巴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嗬，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嗎？秀荷，給我叫秀荷過來。”
秀荷阿姨過來了，看到忍著淚水不讓流下的我後迅速走過來，越過苗兒，一把擁著我。
“歡歡大小姐，你手怎麽了？誰打的?”
阿爹嘴角抽搐著，“是我打的，怎麽，當爹的教育女兒，不行嗎？”
“老爺，大小姐她還小，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呢，瞧這手都紅了。你這樣對大小姐，對得起天上的夫人麽？”
阿爹眼眸瞬間就暗了下來，怔住了半刻。
忽地他轉過身去，頭向上斜仰，肩膀看著微微抖動的。
不知怎麽地從他的背影看到了濃濃的悲傷感，他也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阿，阿爹。”
“秀荷，你可知歡歡這次做了什麽？她竟然偷偷跑出去，去辛池巷那邊，還差點就要被那些吃著老子糧食的白眼狼給打了。”阿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秀荷阿姨扭頭看我，先是一臉關心地問“歡歡小姐，受傷了沒有?”
我小聲地說:“沒，沒有受傷。”
秀荷阿姨聽到迴答後又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嘴角略帶陰沉地笑著，“沒事就好！大小姐，你說實話，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過擅自一個人離開的行為的?”
此時的我覺得秀荷阿姨很不對勁，“我，就上一次大災時去過兩次，也就是一，一年前。”
秀荷阿姨眼神忽地變得嚴肅起來，“嗬，很好，歡歡小姐真是長能耐了，老爺說得對，是要好好罰你了。”
我:(?????)?????
說罷轉頭對阿爹說:“老爺，放心，小姐就交給我管一下吧，我肯定會讓她知道錯的。”
⊙?⊙！不是，秀荷阿姨，你怎麽這麽快變臉了呢？
阿爹揮了揮手，秀荷阿姨就拉著我和苗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