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如銀,灑滿大地,微風吹拂,樹梢禮貌地向天上繁星招手,星星也俏皮地眨了眨眼。


    蘇晴歡躺在舒適的大床上,一枕入眠,半會入夢。


    ……


    “過來瞧一瞧,看一看嘞,好看又便宜的燈籠嘞!”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胸口碎大石嘞,吞刀吐火,包君滿意嘞!”


    “猜謎猜謎,猜中得大禮。比一比,最高者得好禮。過來看一看瞧一瞧嘞!”


    夜晚時分,在這繁華熱鬧的街道裏,聲滿天,人如潮,花燈照,亮如晝。


    路上行人頗多,摩肩擦踵的,有看表演的,有買花燈的,有遊玩的。


    八歲左右的蘇晴歡穿著藕荷色交領襦裙,走到人多的地方看看雜耍表演,跑到小販攤子裏摸摸花燈和其他稀奇古怪但又好玩的物品,溜到鬥謎現場看他們猜謎……


    玩得好不樂哉!


    旁邊的大人見有個小鬼頭往這裏擠,玩笑地說:“你這個往縫裏擠的小丫頭,虎頭虎腦的。”


    也有行人不放心地問幾句:“小丫頭,你怎麽一個人呀?家裏的長輩呢?”


    蘇晴歡正要不知怎麽說時,腦袋劃過一個點子,隨手往後一指,指中一個灰色長衫的正在買糖葫蘆的男人,露出白白的牙齒笑說:“那是我舅舅,她正幫我買糖葫蘆呢!”


    聽到的人放心了一點,看到蘇晴歡往那被指中的人走去也更放心了一點。


    於是其他人也就被糊弄過去了,畢竟是個素不相識的丫頭,也沒多放在心上。


    然而,人多意外也變多了。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軟糯的女聲在這吆喝遊耍的聲音中顯得突兀起來。


    蘇晴歡聞聲望去,是身著蓮青色百褶裙的小丫頭在大喊抓小偷。


    她旁邊的也是身著妃紅色水紋長裙的小姑娘,九歲左右,頭上戴著金雀釵纏枝釵,蒙著素色麵紗,估計是哪戶大人家的小姐。而此時的她眉頭緊蹙,額頭上冒出了細汗,似是急得不行。


    她旁邊的丫頭一手攙著她一邊喊:“各位鄉親們,幫幫忙,我們的東西被小偷偷去了,請幫幫我們找到他,抓到小偷有賞。”


    眾人中雖有被擾了興致不爽的,也有事不關己冷漠離去的,亦有瞅幾眼湊熱鬧的,但也有不乏善心的人。


    幾個好心人幫忙找起了小偷。但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或許是那個小偷偽裝得很好。


    “小丫頭,那個小偷還記得啥模樣呀,或者是穿了什麽衣服啊,這茫茫人海的,找不到哇。”


    那名小姐急得快要流眼淚了,那名小丫頭也急得額頭出汗來。


    小丫頭說:“我們也不知道,就是一摸腰間,荷包就不見了。”


    一個好心人說:“找了都沒找到,小偷可能已經跑了,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另一個好心人也說:“對呀對呀,這茫茫人海的,實在是找不到哇,這次長個記性,下次多注意點就好。”


    於是幾人說完就散了。


    小丫頭見眾人散去想再求一下他們幫忙,卻被她小姐阻止了,她搖搖頭說不必了。


    “可是,小姐,那荷包是老夫人親自給你的禮物啊,平時你都很寶貝它的。”


    小姐還是長歎一聲、搖一搖頭。


    這時,蘇晴歡瞥到了某個異樣的男子。


    他長得賊眉鼠臉的,眼睛還時不時亂瞟的,身上穿的是土灰色的舊衣衫,腰間隱隱約約係著柳青色繡著不知道什麽花紋的荷包。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一個穿著舊衣衫的人,怎麽會有這麽精致的荷包,要不然就是偷來的。


    偷來的!莫非他就是那個小偷。


    可要怎麽抓住他呢?


    蘇晴歡眼睛滴溜溜地轉,想到了個法子。


    她仗著人小,假裝不小心撞到他,手卻麻利地偷偷伸向了荷包……


    “嘿,哪來的瓜娃子,沒長眼啊,爺都敢撞。”


    土灰色男人先是把倒自己身上的蘇晴歡往前推,露出黃黃的大牙,一臉不善地對蘇晴歡罵罵咧咧。


    眾人聞聲看過來,那蒙麵紗的小姐和丫頭也抬頭一看。


    “對不住,非常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蘇晴歡佯裝被嚇住了但仍然抱歉的樣子,使得周圍的人都以為自己是被土灰色男人欺負了,紛紛對他鄙視指責。


    土灰色男人:“……”艸,我對她還什麽都沒做呢。


    迫於眾人的不好的目光,並且自己又是剛偷拿了別人物品心虛著呢,於是男人就灰頭灰臉地溜了。


    周圍的人見壞人跑了就稍微安慰了一下蘇晴歡,蘇晴歡也對眾人道了謝謝。


    於是,該幹嘛的幹嘛去了。


    蘇晴歡往剛才喊抓小偷的兩人走去,她們此時情緒還低落著,正準備要走。


    蘇晴歡快步跑過去,喊道:“等等,麵紗姐姐等等。”


    前麵二人止步。


    麵紗女子一眼狐疑地看著蘇晴歡,“不知姑娘所為何事?”


    蘇晴歡掏出荷包,荷包上繡著粉色荷花,看著蠻別致的。


    “這是你丟的東西嗎?”


    麵紗女子露出了驚喜的雙眼,一把拿過荷包翻來翻去仔細瞧瞧,旁邊的小丫頭也一臉驚奇。


    “沒錯,這是我的荷包,敢問姑娘是如何尋到的?”


    蘇晴歡說:“是剛才從那個土灰色男人的身上尋到的。”


    麵紗女子想到了剛才她撞到人的舉止,茅塞頓開,於是拱手致謝。


    小丫頭腦袋懵懵的,也跟著自家小姐向蘇晴歡行禮。


    蘇晴歡連忙擺手道不用行這麽大的禮。


    麵紗女子道:“這荷包是家中長輩送的禮物,意義非凡。幸承蒙姑娘幫助,此物方能失而複得,此禮姑娘擔得起。”


    蘇晴歡拗不過,所幸就這樣吧


    “敢問姑娘貴姓,家住何方?欲遣人奉上薄禮一份,聊表謝意,望納之。”


    蘇晴歡看著麵紗女子不容拒絕的模樣,就說:“我叫蘇晴歡,目前住在京城榆林巷的兆和武館。”


    “蘇姑娘好!我叫甄宛兒,這是我的侍女青……”


    嗬!蘇晴歡倏地一下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大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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