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


    原本住著數萬人的村落,比之一些小鎮隻大不小,但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荒村的糧庫,張獻忠看著裏麵堆得滿滿當當的麻袋,臉上的笑容難以抑製,有了這批糧食他的隊伍又可以擴大幾倍。


    到時十幾萬人,連營十幾裏,什麽朝廷的官兵,關中的秦萬,韓家軍什麽的,看到這大軍也得繞道走。


    就算是去江南找那水靈的娘子,還有何人能阻撓。


    張獻忠就是因為太窮,連婆娘都沒娶到,所以其對女人有些執著,就算行軍也總帶著十幾個美人,一休息就是美人入懷,可以說是過得好不愜意。


    就在張獻忠幻想連篇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喊道:“義父,麻袋裏都是沙子,根本就沒有糧食,我們被騙了。”


    張獻忠愣了下,隨即拔出腰帶捅了一個麻袋,隻見黃白的砂石流出。


    張獻忠雙目睜大,一臉不可置信,隨即又接連捅了十幾個麻袋,結果自然是袋袋如此。


    直到捅到最後一袋子,裏麵露出的才不是沙子,而是一顆顆幹癟的黃豆流了出來。


    這都是被韓昔挑選出來品質差的大豆。


    本以送給壽州守備,但壽州守備沒運完,張獻忠就從淮河突襲了過來,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看著地上的大豆,張獻忠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還好,裏麵還是有糧食的,要不然費這老大工夫突襲過來,卻搶了一倉庫沙子,那真就成為義軍中的笑話了。


    “哼!真是好大的狗膽,居然連本王都敢騙,去,將那些富戶都給殺了,一個不留。”張獻忠惡狠狠的說道。


    之所以知道荒村裏有一個糧倉,就是這些富戶告知的。


    如果這裏的糧食是真的,張獻忠還不好對這些人下手,現在好了,騙自己的人一個沒跑,都要死。


    而這些被張獻忠判死刑的富戶,此時還樂此不疲的收攏附近的土地,流賊來了是危機,但同時也是機遇。


    其中自然不缺乏一些富貴險中求的。


    六安州。


    郊外一處平闊的校場上。


    一袋袋糧食被壘起來。


    這些都是從荒村方圓十多裏,還有河流兩岸今年收集上來的糧食,數量極其多,足足有八十多萬石糧食。


    之所以有如此多糧食,主要是官府的稅賦還沒來得及收,而富戶,豪紳同樣沒收租子,百姓也沒來得及將糧食出售換銀子,流賊就跑了過來。


    因此糧食都便宜了韓昔,被其統一收了上來。


    現在這些糧食全部被當成勞作的報酬堆放於郊外營盤,營地看到堆積成小山的糧食,心中也能安心不少。


    “布鞋三雙,襪子五雙,給,三斤糧食票子。”


    一處棚子外,排滿了等待領取糧食的百姓,他們通過勞作換得糧食票子,票子可以換糧食,也可以去營地內換取相應的雜貨生活物品。


    現在這占地三百多畝營盤內,糧票就是硬通貨。


    糧票有一斤,兩斤,五斤,十斤四種規格的。


    票子上是各種糧食堆積的圖案,還有微微凸起的痕跡,模樣十分精致。


    營地的百姓很快接受了這些票子的使用。


    秀芹將票子拿在手中說了聲謝謝,便是離開棚子處。


    往後看去,則是長長的隊伍。


    拿著票子,向西而去。


    營地是按著城鎮劃分,形成沿河而建的帶狀營盤。


    營盤並沒有宅牆,木柵欄,隻是用小型城堡,箭塔將之隔開。


    其中劃分窩棚區,商業市場區,工坊區,神廟。


    各區靠著小溪,城堡,箭塔隔開。


    商業市場和工坊區靠近河邊,而窩棚區則是在外側。


    這算是為另外一場建築中的城鎮提供模板。


    秀芹沿著河道向北走兩裏,到了商業市場區域。


    商業市場區被劃分成兩半,一邊是韓昔開設允許用票子換物資的商區,另一邊則是外來走商和六安州過來做買賣的大戶。


    這些人交易主要用的就是銅錢和銀子,有些商販也會收糧票,一斤糧票大概等於五文錢。


    秀芹拿著糧票到了一處木房前等待。


    隻見木房還有不少人排著隊伍,此時整個營盤最好的建築就是麵前這占地一畝的木房。


    這木房是換糧食的地方,隻接受用糧票換糧食,不接受錢銀,每日還限製換取糧食的數量,最多隻能換二十斤。


    因此每日都有上千人過來換糧食。


    畢竟二十斤糧食,一家十幾口人,也隻夠吃兩三日而已。


    排了片刻,很快輪到了秀芹,秀芹從腰間拿下一個布袋遞過去,同時還有三張票子:“十斤。”


    因為糧票隻換粗米,所以打兌換的速度極快。


    隻見打糧食的中年人接過布袋,然後用一個大鐵勺往布袋內裝了五勺粗米,也不過稱,直接遞迴給秀芹。


    秀芹接過布袋,感受著入手的沉重感,便知道這次糧食比上次打五斤溢出的還多。


    秀芹麵上露出了笑容。


    提著布袋,秀芹便往東邊而去,穿過一處城堡,便到了自己住的窩棚區。


    因為剛剛秋收沒多久,所以有很多的稻竿,而窩棚都是用稻竿搭建的錐形窩棚。


    有手藝的,則是用木頭架高,搭建了一個低矮的棚子。


    營地這邊並不是做大鍋飯吃,都是自行煮飯吃。


    因此,窩棚區內升起了一片的炊煙。


    好在現在是秋季,木材幹燥,燒起來的煙霧並不是很大。


    要是春夏兩季,估計此時營地已是一片白煙籠罩了。


    “今日為何如此早迴來?”一個正在淘米的老婦問道。


    “今日又來一批女工,半日不到就將布匹都弄完,所以人都迴來了。”秀芹將糧食放入一籮筐說道。


    聞言,老婦歎息一聲,嘴裏就是嘮叨起來:“大壯和二壯他們也不知道如何了,平時三四日還能送些東西迴來,這些時日都不見人了.....”


    秀芹一邊聽著老婦嘮叨,一邊清洗白菜。


    秀芹覺定現在的日子其實比在壽州還好,雖然住的地方差了一些,但吃得比以往好。也沒有惡吏上門,每日去到工坊還有一碗熱乎的豆漿喝,而且也不用每日對著自家婆婆。


    金州衛。


    海麵上,十幾艘船隻正在對轟著。


    海麵被激起一陣陣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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