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七月中旬。


    再過一個月就可以秋收了。


    按理說,現在的糧食價格應該會有所迴落,但因為流賊南進的消息不知如何在鄉野傳開,如此導致糧食價格不但沒有迴落,甚至還有不同程度的上漲了一兩文。


    以百姓購買最多的碎米,夏收時還是三文一斤。


    此時已是漲到五文一斤了,不過就算如此,糧食有些供不應求。


    “你要十袋碎米?可要想好了,這碎米可不耐放。”一掌櫃對著老農說道。


    “不是我一個人吃,我是幫村裏人買的。”一個老頭說道,身後還跟著幾個中年漢子。


    看模樣,應該如老頭所說,不是他一人購買的。


    “那行吧!去抬十袋米出來。”掌櫃接過五兩一錢銀子。


    糧店的糧食一袋分三種規格,百斤,六十,三十。


    十袋百斤的碎米,剛好五兩,麻袋則是十文一個,看著手上多出的一錢銀子,掌櫃便知道,這定是哪家豪紳派過來的佃戶,要是真的普通農戶買糧食,都會自己帶麻袋過來。


    這些本地豪紳眼見價格壓不下去,都是擺爛了,想著壓不下去,我抬上去總行了吧!


    還別說,豪紳派這些人過來如此大量買糧食,讓那些原本隻打算買幾十斤糧食的城裏百姓,跟風都是買多了幾十斤。


    在巢湖糧食批發市場一處角落,幾個中年人看著那些派出購買糧食的佃戶,低聲議論著:“我們都快收上小三千石碎米了吧?價格怎麽還沒見漲的?”


    “哎!城裏的碎米不是漲到六文了麽,我們要堅持住,一定會漲的。我已是收到消息,他們安慶府那邊的收糧市場人都撤迴一大半,估計是收不上糧食,情況會好起來的。”一個禿頭中年胖子低聲說道。


    “是呀!我們將這些碎米運到南京,不是還賺了兩文麽。”另一個中年高個也是說道。


    “哎!”


    其餘人聞言都是歎息一聲,雖然這段時間運了三千石碎米到南京賺了九百多兩。


    但其中三成要給當地官員交保護費,五成是主家的,一成是運輸,店麵費用,他們可能忙活一月下來,就賺個二十幾兩的辛苦費。


    十幾兩對普通人家或許是一筆巨大的收入,但對他們這些豪門管事來說,也就那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而他們之所以想巢湖市場這邊糧食價格漲起來,是因為此時的巢湖糧食批發市場有點風向標的意思。


    如果巢湖批發市場碎米價格是五文一斤,那麽往東和北,每百裏就會漲一文,往西和南這些糧食產區每兩百裏則會降低一文。


    當然,這些人不知道,韓昔手上六十多萬石陳糧沒出完前,糧食價格都不會漲幅太大。


    因為糧食價格穩定,所以其餘物價並沒有因為流言漲得飛起。


    不過讓韓昔哭笑不得的是,有不少糧商跑來收購糧食,現在糧食收支比由之前的九比一,迴落到了七比三。


    也就是說,每收購一千石糧食,就有三百石糧食出售。


    不過韓昔從來不出售稻穀,出的都是研磨好的米,糠,麵粉之類的。


    現在可沒有什麽拋光大米技術,像碎米這些品相差的大米,農戶家中最多存一個月。


    有專門存糧食的大戶,最多存半年。


    所以,韓昔也不怕當地豪紳搞什麽屯糧,因為根本屯不了。


    隻要不屯糧食,買多少,韓昔也無所謂。


    巢湖邊上。


    韓昔將今日釣到三斤重的魚用草繩串好便往城裏走去。


    當來到城門口時,便見不少馬車堵在了城門口處。


    看這大車,小車的,不知道又是鄉下的哪個富豪要進城定居了。


    “後麵都別擠在此處了,想快些進城都去西城門。”守城的官兵高聲唿喝著。


    後麵在等著的驢牛車聞言,都是暗道晦氣的轉入一旁的小巷中。


    此時巢縣外不少泥地都是鋪設石塊,車輛倒是比以往好走,路也不會像以前那般,一個個大小水坑,一腳下去全是泥土。


    要不是接下來十幾年,戰亂可能波及這邊,韓昔都想把城牆給拆了,礙事得很。


    韓昔從一側新開的小門洞進城,隨後走上城頭,準備從城頭迴到城西,此時巢縣街道必定全是人,前行困難。


    巢縣因為韓昔,常住人口已是達到十多萬人,每日進城人口更是上萬人。


    所以,此時巢縣顯得十分擁擠。


    而且這段時間還有不少汝寧的富戶逃到這邊來。


    流賊南下的消息就是這些人帶過來的,流賊攻下的上蔡,就在汝寧府北麵。不過聽說這隻是流賊的一小股部隊。


    此時流賊已是合兵滎陽,就是虎牢關和鄭州中間的一縣城。


    聽聞夜裏,流賊營地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提著魚,韓昔從牆頭繞路,很快迴到韓府,將魚交給後廚,他便是去了書房。


    看到書房內有一抹倩影,韓昔心中有些訝異:“夫人在書房是等為夫?”


    書房女子聽到聲音轉頭,正是陳雪筠。


    “爹爹派人過來送了一封書信給你。”陳雪筠從衣袖內拿出一封書信遞給了過來。


    韓昔接過書信有些奇怪,因為這老丈人隻給他寫過一封信,就是調任廬州府前的書信。


    “夫君,能讓葭州那邊運些糧食迴家中麽?”陳雪筠突然開口道。


    “糧食?家中沒糧食了麽?嶽父不是在榆林麽,家中怎麽會沒糧食?”韓昔奇怪問道。


    陳雪筠是山西保德州人,就在府穀對麵,韓昔嶽父是保德州軍籍,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所以打仗有兩把刷子。


    比朝堂諸公肯定是要厲害很多。


    但你要說他有多厲害麽,也不是,最多也就袁崇煥那個水平,指揮個數千上萬人還行,讓其指揮十幾萬人估計夠嗆。


    這就是韓昔從這幾年收集的情報對自己這個嶽父感觀。


    “不知道,母親來信說保德糧食昂貴,所以我有點擔憂。”陳雪筠上前牽住韓昔手道。


    “好了,到時我囑咐一句就是!”韓昔將陳雪筠拉入懷中道。


    陳雪筠臉上露出羞澀,但還是掙脫起來說道:“夫君還是快些看看書信寫的是什麽吧!”


    “嗯!”韓昔打開書信,發現信封內居然有五六頁紙,他很是訝異,但還是快速瀏覽一遍,隨後臉色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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