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七年,五月。


    廬州府春耕完後,便開始夏收。


    這給韓昔的感覺南邊的農戶要比北麵的農戶繁忙多了,因為這一年多了一茬收獲和耕種。


    這次夏收,有收割機器的加入,稻田比之以往收割快了將近十多日,稻田收割後,糧食減產的可能會選擇休耕,沒減產則會種植大豆,小麥一類作物。


    換做以往,一般都是周期短些的大豆,雜糧。


    但因為今年糧食收的快,所以都選擇種植小麥。


    韓昔產下的五百頃地收獲很是喜人,因為在水稻快成熟時追加了一次肥料,水稻平均畝產達到了兩石五鬥,就是三百七八十斤。


    這次韓昔並沒有直接全部拉走所有糧食,雖然將糧食全部拉走,他是爽了,但長期以往,如此模式會消磨農戶種田的積極性。


    關中收糧模式有三四種之多,劃分精細,更是有榆林,呂梁山,潞安府幾地成功例子,如何收糧更適合廬州府自然難不倒韓昔。


    明朝種佃田還是很繁瑣了,像韓昔這般的大地主和佃戶間其實還有“中人”或者“保人”,類似後世的二手房東。


    而且耕地雇傭契約也是這些“中人”或者“保人”署名,地主不署名。有這些人在,原本三成的租子,便會漲到四成,甚至五成,再加上朝廷一到二成,貪點甚至三成的稅賦。


    假如有田五十畝水田,年景好時畝產約為兩石,一百石頭的糧食還能剩下二三十石糧食,扣去兩石左右的種糧。一家子也能吃的飽,遇上好心的官府和地主說不得還能豐衣足食。


    年景不好,一畝產出一石,那就是賣兒賣女的節奏了。


    而且這還是假設五十畝水田,實際上佃農能管理二十畝水田已是不錯,大多數人都是水田混合著旱田。


    韓昔直接去掉中間商,署名也是韓家軍。


    四平村。


    家家戶戶都是麵露喜意的拉著糧食在一棚子,今年糧食可謂是大豐收,雖然這要上繳的有點多。


    棚子就是韓昔派來收稅的,這次不直接拉走全部糧食,收繳六成稅賦,五百頃地大概能收上七萬石的糧食。


    剛好夠此時廬州府韓家軍吃到八九月的秋收。


    四周不少其他鄉裏的人都過來觀看。


    “親家,親家,聽說這韓老爺幫交賦稅,是不是真的?”一穿著白色麻布長袖老頭拉著滿臉笑意的灰袍老者問道。


    灰袍老者有些錯了,沒想到這十幾年沒見過一麵的親家居然親自跑過來,要知道這親家一直埋怨他們家裏窮,姑娘嫁過來受苦什麽的,不過這親家每年都送點米糧過來,他也不好說什麽。


    “剛剛問交糧的管事,確實是幫交賦稅。”灰袍老者笑著道。他家裏管著十畝水田,三十畝旱地。


    交了租子後還剩下十石稻穀,十二石小麥。


    灰袍老者一家有十四口人,可謂人口十分多,之所以不分家主要和朝廷繳稅製度有關係。


    明朝的稅收製度是以戶為單位,在這貪官橫行的明末,隻有一大家子相互扶持才能渡過難關。


    所以家裏有老人在,可以壓住底下兄弟時,一般都不會分家的。


    隻有老人過世後,兄弟心思各異才會分家。


    而二十二石糧食,加上有兩個兒子在巢湖市場幹活,已是能讓一大家子過上豐衣足食的一年了。


    而且聽說從今年起,韓老爺還包了耕地種子,還有肥料什麽的。


    這感覺就是在喂飯吃,雖然上繳六成的租子有點多,但在佃戶心裏韓昔就是個好東家。


    “聽說幫韓老爺種地,幫開墾,幫收割,是不是真的?”白衣老頭接著問道。


    “是真的。”灰衣老者點頭道。


    周圍豎起耳朵偷聽的人,聽到後很是心動。


    現在其實有不少人想將田轉入韓昔麾下耕種,但聽到要收六成租子,而且還不是永佃田,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明朝江南一地佃戶租田分大多都是永佃製和押租製。


    而韓昔手上大部分耕地其實都是永佃田。


    所謂永佃田,就是地主隻有收租權,而無權隨意增租,換耕地佃戶,幹預佃農種植什麽。


    而佃農卻是可以退佃、轉租或典賣佃權。


    意思就是將土地所有權和使用權分開了。


    可以說,韓昔手上很多土地都隻是有所有權,並沒有使用權。


    不過韓昔手上可是有刀子,這種小事自然不是事。


    押租製,也有些類似,隻是佃農入場時要交付一筆押租,租期不滿,地主不能換佃戶,佃農一樣可以將土地轉佃他人。


    這種模式很類似後世街道上的房屋,店鋪租借。


    現在江南一地,高達六成耕地都是如此模式。


    江南人多地少,其中土地歸屬上,可謂十分的繁雜,經常出現一地多主的情況。


    韓昔手上就有很多糾纏不清的永佃田。


    可韓昔這裏種植什麽作物都是規劃好的,自然不允許你用耕地種植桑樹什麽的。


    至於永佃田的規定,韓昔自然不會管這些。隻要到了他麾下的耕地,就要按照他的規矩來,就算轉轉租或典賣佃權給其他人,那也是要按他的規矩來。


    如果敢鬧事,那就要看看是你的脖子硬,還是刀子硬。


    巢縣,衙署內。


    “將軍,今年收了三千多頃轉租過來的永佃田,還有一百頃的押租製,收田地五百頃。現在我們有地四千六百頃了。”田灃笑著說道。


    看著公文的韓昔有些訝異田灃的手段!


    要知道廬州府到巢縣一帶耕地麵積大概在一萬四千多頃。


    這麽短時間田灃居然弄到三分一的耕地,也算是厲害了。


    四千六百多頃地全部開發成水田,然後和小麥玉米輪種植,再加以施肥和優良的種子。


    一年一頃少說也能收上三百石糧食,肥沃的土地說不得能有四百石。按照收六成佃租算,那就是九十六萬六千石。


    這廬州府一府耕地麵積就有六萬多頃,要是韓昔全占了,按這產量來,直接可以供應目前麾下所有軍隊的俸祿和日常飯食。


    當然,全占估摸有點難,就算能占到一萬頃並種植上,韓昔都要偷笑了。


    就算現在真的收攏了如此多的耕地,韓昔也找不到如此多人種植。


    韓昔在江南都會被那些文官妖魔化了,隻有臨近巢湖一帶的農戶看到切實利益,才向其靠攏。


    一萬頃地少說也要二萬戶人耕種看管,那就是二十多萬人,韓昔哪裏找如此多人,除非江南爆發大麵積水災。


    至於說河南遍地流民,要多少有多少,韓昔要是遷移河南的流民過來,估計會被整個江南從上到下抵製,甚至直接翻臉!


    不過韓昔也不急,本地生活艱難的百姓多的是,慢慢吸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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