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韓昔又是查看榆林四百多裏的耕地情況,發現很多旱地已是幹裂。


    最嚴重者,就屬龜河堡一帶。


    龜河堡,位於歸德堡米之間。


    龜河堡越靠近米脂的地方,土地越是幹燥。


    韓昔下馬在一處田間抓起一塊幹土,隻是輕輕一抓,一大把的塵土隨風飄散。


    看著這些飄散的塵土,韓昔已經能想到米脂幹旱成什麽樣子了,估摸隻有主河,無定河附近原本的良田才能種植。


    “米脂這段時間還有人過來麽?”韓昔好奇的問道。


    “有人,不過好像是從綏德州那邊過來的,而且多是老弱,還是奉孫巡撫押送物資過來給我們的。”田灃麵色古怪的說道。


    綏德州還有人?韓昔很是疑惑,要知道葭州有不少人就是從綏德州過來的,看來這延安府隱藏的人口比自己想象的還多。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現在連年幹旱,水資源可供養不起如此多人。


    主要韓昔發現稻田水井有點智能環保的意思,會根據覆蓋區的水資源劃分等級。


    就像榆林這一片地域,水井旁邊建立的蓄水池子,就是一日不間斷的搖晃木杆,最多也隻能蓄水半池,所以想將池子水蓄滿最少要三日。


    而在關中,隻需一兩個時辰便將水池蓄滿。


    對此,韓昔有些無語,這還不如開頭那般,沒水了直接斷掉便是。


    “這孫傳庭居然會送物資過來給我們?”韓昔好奇的問道。


    此時再傻,也知道是孫傳庭搞的事情。


    “孫巡撫在當地收繳兼並軍屯田,並從募集了上萬壯勞力編為正兵,而老弱也編入輔軍,此法有些像是宋朝之舉動。但綏德州也是連年幹旱,就算收攏了土地,估摸能種植的耕地也不會多。”


    “所以,他才讓數萬的老弱押送一些無用的旗幟,卷刀過來,看樣子,是將這麻煩推給我們。”田灃緩慢說道。


    聞言,韓昔笑了起來,這孫傳庭看來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如此昏招也能想出來:“讓這些人將東西都送迴去。”


    “咳咳~~我們已是讓他們送迴去一次,為此還搭上了三千石糧草,結果沒多久這孫巡撫又原封不動的送迴來了!”田灃有些尷尬的說道。


    韓昔愣了下,很快明白,這孫傳庭想碰瓷訛詐他。


    “再送兩趟,然後將人全部收下來。”韓昔開口道。他榆林衛不缺人,草原上缺人,到時全送到草原上。


    漠南草原近年來因為天災,兵禍,人口銳減的恐怖。


    就現在準噶爾部統治的人口數量,加上漢民,奴隸總共就六十萬出頭而已,這人數,和後金有得一拚。


    鼎盛時期的漠南草原,可是有兩三百萬人的。


    “迴去吧!”韓昔也沒什麽心情接著南下巡視了。


    騎兵都是撥轉馬頭,開始返程,千人騎兵奔行間一路揚起一路的塵土,官道兩旁全是裸露的地表。


    直到靠近歸德堡境內,道路兩旁才看到一塊塊綠色的草皮,還有零散的果樹散落在路兩旁。


    此時已是太陽西斜,路上還能看到幾輛水車往道路兩旁草地澆水。


    水車都是皮革加鐵皮製作而成,一兩造價大概在五錢銀子,一次能裝二十多人日常用水之數。


    路上能看到不少流民在水車討水喝。


    見煙塵滾滾,都四散閃躲。


    “那個就是種草將軍?”


    “看氣勢好像是,我們快些趕到榆林城,到那裏我們就有活路了。”


    路旁的流民都是低聲的說著。


    韓昔花費上萬兩銀子四處種植草坪,自然是淪為榆林城內貴族老爺的談資。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很快方圓數百裏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事情。周圍的流民聽到這事情,都紛紛結伴而行前往榆林。


    榆林都有水源種草了,想必不會缺水。


    相比米脂,榆林城附近還好,入春下過幾場小雨。


    前年開始挖建的水庫已是多達九處,水庫內的水足夠二十個寨子一年的用水。


    榆林隻是靠近南麵的米脂,和靠近西南方向的靖邊衛土地出現土地幹裂,其餘地方還算正常。


    可見,這次旱災,應該是米脂到靖邊衛一帶三百多裏範圍,綏德州離米脂隻有四十多裏,估計也被波及到了。


    這範圍還是挺驚人的,要知道韓昔統治榆林衛耕地也隻是四百多裏距離。


    要是這幹旱地帶全落到韓昔耕地,糧食估計要減產三四成。


    看著四周黃綠色的草坪,韓昔感覺心情都好了。


    如果從高空俯瞰下去,便能看到一條黃綠條帶將幹旱之地隔絕開來。四周不斷有密密麻麻的小點往內湧去。


    其中有人,也有動物。


    緊缺的水源,不但造成人在爭鬥,人與野獸也在爭鬥。


    此時並沒有後世的槍械,人們看到野獸都是避開或是聚眾驅趕。


    當韓昔帶人歸營,和數十護衛迴榆林城時,發現城外聚集數千人。


    這些人圍的十幾個棚子水泄不通。


    而棚子隔壁就是一處大型蔬菜,瓜果市場,每周都會有一次大趕集。市場的麵積也是越來越大。


    六七尺的圍牆一圈套著一圈的往外延伸著。


    韓昔拉停馬匹好奇問道:“這是哪家大戶?居然每日都在城外施粥?”


    “咳咳~那是夫人搭建了粥棚,”田灃訕笑道。


    韓昔有些尷尬,整日在這施粥不是在搗亂麽。


    這些流民別看表麵可憐兮兮的,但其中偷雞摸狗的人也不少,這人餓急了,人性就會不斷的下降。


    就算原本老實巴交的漢子,餓急了,去幹偷搶的事情也不無可能。


    河曲前年旱災,糧食漲到五錢一鬥,便出現軍民爭食,相互搏命,導致數百人受傷,十幾人直接死亡的事情。


    這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此安定下來之人和流民的爭鬥自然會越來越多,都在爭鬥,誰去生產?


    現在整日在城邊施粥,將附近的流民都集中到一起,突然哪日不施粥了,可不就是給韓昔搞亂麽。


    “讓夫人明日別施粥了,這些聚集起來的流民壯勞力全部挑選出來,去~~去~~”韓昔一時語塞。不知道安排這些人去哪裏好了。


    這些流民就像春後的韭菜一般,處理了一茬很快又會聚集一茬。


    “去種韭菜!”韓昔說道。


    種韭菜?田灃有些懵,又去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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