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覺得,越臨近結束的時間,某人真的是越興奮越加不安分了。


    ‘……不要刺激他,為了壓製本體的記憶我也是很辛苦的。’


    就在剛剛,某人莫名其妙跑去跟另一個自己講一通謎語,刺激得本體記憶鬆動,害它好一陣忙活。


    “知道啦知道啦~”雪發少年迴應的語氣顯然毫無反省之意,甚至還道:“但是你也體諒一下我發現本體和別人互相暗戀的受驚心理嘛!”


    係統:‘……你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受驚的模樣,相反還覺得很好玩。’


    雪發少年:“欸?!怎麽可以這樣冤枉人呢!我頂多就是覺得挺新奇的!”


    “現在想想,那人偶確實麵貌完全是我喜歡的模樣,性格經曆也很容易引起我的關注,不然我那時也不會一眼就決定收留布偶了。”


    “我和熒其實很像,隻不過她個性更加外放,她是顏控,我也是顏控,隻不過我是隱性的顏控,被吸引而不自知。”


    “不過先講明白啊,本體談戀愛了不代表我也愛上誰了啊,我那時候可沒功夫起什麽戀愛的心思,現在更加不會了……嗯!我還是個純潔的孩子!”


    係統:‘……我不關心這個,所以你撩撥完人,在看到他們互相緊張對方的安危時,才看出他們互相暗戀的事,和你前麵主動去撩撥人有什麽關係嗎?’


    雪發少年:“沒有,嘿~”


    係統:‘……’


    ……


    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本體旅行至楓丹時,通過係統見到本體與雅各布交流的那一幕,雪發少年驚訝的挑了挑眉,問係統:“雅各布居然記得另一個提瓦特的事嗎?”


    係統:‘隻是留下了模糊的印象,換一個人早就忘了,但似乎是那裏的景象給他留下了太大的影響,便讓他連做夢都念念不忘。’


    停頓了下,它又道:‘或許也與我有關,畢竟你的願望最初是以他為媒介傳達到這個世界的。’


    雪發少年沉默地仰頭思索,他查看了下雅各布未來的命運,知道不久後他和雷內,這兩個為了救世做了很多努力的人就會迎來自己的死亡,或許他們為此傷害過無辜者,但他們確實是沒有私心的在竭盡自己的全力試圖救世。


    在還可以選擇自己的結局前,就由他去告訴他們未來吧,但即使知道未來不會再有毀滅世界的災難,他們恐怕也無法再坦然迴歸正常的生活了。


    畢竟真正的雷內早就死在將自己也冒險融入胎海的實驗裏,哪怕雅各布把他拚湊迴來,這個新的雷內自己也知曉,連名字都不願再換迴雷內了。


    而雅各布,說實話,他的勇氣他的執著,其實很大的部分是源於雷內,是雷內在他恐懼末世預言時,一遍遍告知他不要害怕,相信他,說需要他的協助,隻有他才能幫助他,膽小愛哭的雅各布,才可以站起來去勇敢麵對預言,甚至在雷內倒下時,控製自己,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行事手段都變得冷酷,在重塑雷內時,更是為了讓雷內擁有無所畏懼的強大,選擇刪去雷內經曆過的兩次失敗記憶。


    在失去目標,甚至失去雷內後,雅各布是否能抗住這種於他而言,和信仰崩塌無異的內心空茫?


    ……至少他還能最後問一問那個新雷內,問問他,自己應該怎麽做吧。


    正好和雅各布交談時,也趕上了本體他們離開了海沫村,直麵撞見他們。


    這也算是緣分吧,從雅各布起始傳達到這個世界的願望,讓這個影子一樣的世界孕育出了自主意識,又在自主意識的安排下,有了另一個自己的誕生,這因果接連的四位,係統、雅各布、他和另一個自己,此刻都在現場,那便在這一天,迎來最終的結局吧……


    ……


    伸出的手穿透了幻影,眼看著空被「旅人」帶走,流浪者怔怔地半跪在地,身旁的派蒙焦急萬分地吵嚷著什麽,他都仿佛耳鳴一樣,半點聽不進去。


    看他一動不動,派蒙正想催他趕緊追去救空,就見他猙獰著臉忽然一拳狠狠砸在地上,暴虐的風元素力震起一陣塵沙激揚,也嚇得派蒙閉上了嘴。


    勉強控製心緒平靜些了後,流浪者站起身,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派蒙隻聽見他聲音低沉道:“……周圍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了,「旅人」帶人離開的方式很奇怪,我們去找楓丹那位審判官,排查楓丹這邊出入的人員需要交由他幫忙,我們則再去找納西妲幫忙。”


    他說完就飛走了,太過急切離開的他完全顧及不上派蒙,派蒙隻好自己趕緊跟上。


    等到他們找到納西妲,和她說明了情況,她當即嚐試用世界樹搜尋空的下落,但同時也道:“在龐雜的信息流裏針對性搜尋信息需要花費很長時間,而且我沒有把握最終能搜尋到有用的信息,你們知道的,我們上次都已經搜尋過了,有關「旅人」和空被記錄的信息都存在未知原因的缺失或是被遮掩的痕跡。”


    派蒙焦急道:“那怎麽辦?!那維萊特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我們也去找過在楓丹的「仆人」,但她也說「旅人」行蹤成謎,大部分時間沒人知道他會在哪裏,而且「仆人」也是愚人眾的執行官,哪怕她說會幫忙查探「旅人」的下落,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


    “實在不行,我直接去愚人眾的總部查探消息。”流浪者沉聲道。


    納西妲不認可的搖搖頭:“不行,那太危險了,已經沒人記得你曾經執行官的身份了,如果無法讓對方主動說出有用的情報,你去了那裏也隻能靠潛入或者是武力強破,這都是不明智的選擇,況且我們也不知道「旅人」的真正目的何在……”


    流浪者:“我知道這不明智,在其他手段用盡之前我不會亂來,但如果真的毫無辦法了,就算要我付出生命,我也要把空找迴來。”


    說這話時,他麵上看起來很冷靜,但眼底藏著的風暴顯而易見,納西妲毫不懷疑,一旦空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一定會因此陷入瘋狂。


    她也不希望空出任何事,為此她沉默半晌,說出了她心藏已久的一個想法:“……其實,對這種情況我早有過類似的預想。”


    流浪者和派蒙都齊齊看向她:“什麽?”


    納西妲道:“空是外來之人,他在提瓦特的諸多經曆很多是違背常理的奇況,所謂的常理既世界的規則,違背常理既超出世界規定允許之事。”


    “我們身為世界的造物,也同時受到世界規則的束縛,所思所想所看皆在常理之內,除非世界允許並提供幫助,不然我們不可能超脫自己的世界。”


    “這樣的局限,也就代表著一旦空抵達超越常世所在之處,我們將無能提供任何幫助,也無法去到他的身邊。”


    “更糟糕的是,我開始懷疑自己認知的世界是否真實,尤其是在調查和空有關的信息時,我發現有很多明明擺在我眼前的疑點,但我卻從不曾質疑。”


    “知識是智慧之神的敵人,越認為自己完全認知了世界的人,越無法打破自己對世界的認知,舉個例子,你覺得讓人不必學習就能輕鬆掌握未知知識的罐裝知識技術是合理的嗎?”


    派蒙和流浪者對視一眼,她疑惑看向納西妲道:“呃,有什麽不對嗎?”


    納西妲搖搖頭:“提瓦特有著自己的法則,這沒什麽不對,但依靠大腦感官認知世界的我們,如果連我們自己都可以做到隨意修改自己大腦裏的內容物,又憑什麽認為,自己所有看到的一切,就真的是自己認知的那樣?”


    “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強大的法師與祭祀依靠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想象創造出了一個孩子,他們認為是自己的力量已達神跡,到頭來卻發現他們自己也是他人的想象,想象之外的世界有著新的法則定義這種造世的力量,比如,創造他們的人其實僅僅隻是做了個創世的夢。”


    “其實就算我們是別人夢境的產物也無所謂,存在便是真實,即使哪天夢境會因創造者的清醒而毀滅,我們也不過無知無覺的就此消失,但空和我們不一樣……”


    流浪者知道她想說什麽,自己就接續下她的話道:“……總有一天,他會離開這個世界,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連存在都無法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又怎麽可能永遠在一起……”


    “所以,你願意冒險配合我做一個實驗嗎?”納西妲道。


    流浪者猛然抬頭看她,瞬間明亮的眼神彰顯了他的迫切與渴求。


    納西妲:“還記得你與空共同進入世界樹的那次嗎?我認為在那一次,你成功抓住了那道流光,一道可以送你前往空所在世界的流光,或者也有可能,因為空懷抱著抓著你的信念,在那段我未知的進樹時間裏,他的信念將你短暫帶到了他所在的世界,就像互相糾纏的緣,這樣的聯係隻要短暫成功一次,我認為不無可能再次成功。”


    “而再一次嚐試需要借助媒介,雖然我們現在找不到空這個最好的媒介,但還有一個媒介我們可以冒險嚐試,那就是在很久之前,過去的我曾經在尋找空的下落之時,短暫獲得的一個坐標。”


    “那是一個順著‘世界樹’本身具有的概念性質才能抵達的坐標,並且具體的坐標方位已經無法搜查到,但那毫無疑問是空才能抵達的地點,能成功到達那裏,就代表成功踏足空所在的世界……嗯,換個說法,他現今所處的緯度,我們無法抵達的緯度。”


    “我們可以嚐試再一次進入世界樹內部,去尋找這一個坐標,但這樣的嚐試危險係數是完全未知的,我所說的一切也多半還是未經證實的猜想,即使猜想正確,跨越緯度的這個過程中會發生什麽,也是我無法預知的。”


    “或許你隻能憑借自己的感覺,去追尋你與空之間存在的那一道流光,借此穩固自己的存在,不讓自己迷失其中,散失形體與思維,總之,到時候一切隻能靠你自己了。”


    “那麽,你願意嚐試這種方法嗎?鹿守同學?”


    流浪者毫不猶豫點頭答應,不止是為了現在,也是為了以後,他不希望再經曆那種什麽也抓不住,轉眼之間失去所愛的痛苦,更不想永遠隻能停留原地,徒勞無助的等待命運的垂憐,等著空自己迴來。


    就像當初親眼目睹小木偶毫無征兆的離去,沒有希望的等了四百多年才等迴空,他害怕再經曆這樣漫長的、甚至可能會更加漫長的等待,更害怕哪一天,連等待都無法等來重見光明的時候……


    保險起見,納西妲還是先嚐試了下再度尋找坐標的具體方位,雖然最後隻抓準了一個大致的範圍。


    這期間那維萊特和「仆人」陸續來過消息,都未找到空的下落,但「仆人」意外帶來了來自冰之女皇的迴應——


    「仆人」:“「旅人」是女皇陛下不知從何處帶迴至冬國的,所以我嚐試向陛下詢問了一句,沒想到陛下真的給予了迴複。”


    “陛下說,「他行事自有他的理由,最終導向的必然是所有人都期盼的好結果,無需過多擔憂,靜靜等待結果就好。」”


    “總而言之,女皇陛下的意思是不用擔心旅行者的安危,頂多等一陣子,等「旅人」完成他想做的事就行,而且他做的一定不會是壞事。”


    派蒙氣得把信紙團成一團狠狠丟掉:“信你們個大頭鬼!特意來說這一通話,根本是在暗示他們跟「旅人」是同一立場的!倒是說清楚「旅人」到底想做什麽事啊!而且否管好事壞事,經過同意了嗎就強行擄走人!可惡的愚人眾!沒一個好東西!”


    流浪者起身平靜道:“開始實驗吧,別再耽擱時間了。”


    納西妲點點頭:“既然你做好了準備,那麽我們前往世界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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