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溫迪如約告知了他們萊茵多特的去向。


    “她和那個少年去了燼寂海,那是遠在大陸的另一端,寸草不生的一處秘境。”


    “我可以讓風送你們抵達那處秘境的入口,不過我建議還是你一人前去為好,這位戰士最好別去。”


    空看了一眼戴因,又轉迴頭疑惑看向溫迪:“為什麽?”


    溫迪的神情沒了之前的輕快,變得平靜到甚至可以稱之為肅容了。


    他輕聲道:“燼寂海,那裏是由灰燼構成的無邊原野,那裏一絲風都沒有,風吹拂不到的地方,正是被時間拋棄之地。”


    “眾多被時間拋舍的夢想斷送在其中,化為灰燼。”


    “跨過烈火,穿過「絕境」,來到旅途的終點,你會見到另一個自己,一個連自己也已遺忘的,過往的自己,戰爭的規則刻寫在生物體內,驅使年長者與年幼者同血相殘,以此來證明,是當下的自己、還是過去的自己,哪個更有資格存活於世?”


    “敗者化為灰燼,而勝者,將會重燃。”


    溫迪看著空,看著那雙清澈的金黃色眼眸,他唇角勾起,溫聲道:“你擁有的夢想還未曾被燒盡過,自然不必擔心被灰燼吞沒,但這位戰士嘛……”


    麵對溫迪投射過來的目光,戴因麵無波瀾,平靜道:“不必擔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緊握當下,不必擔心我會敗給過往。”


    溫迪看他神情堅定,便不再勸誡,看向空道:“那你們做好準備,我會像狂風之核飛躍大海一樣,送你們咻的一下,去到大陸的另一端哦~”


    空有種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他和戴因被狂風卷起,體驗了次翻天覆地的感受,兩眼暈眩地度過了一段短暫而漫長的時間,直到落地後,他無暇關注周圍的景色,先俯身吐了個昏天暗地。


    戴因比他好點,畢竟身為戰士,經受過各種高強度的試煉,很快平緩了氣息,還能為他遞上水壺。


    感覺好了點後,空起身張望四周,這裏真是如溫迪所說的那樣,一絲風都沒有,隻有令人耳鳴的寂靜,怪可怕的。


    前方是灰燼的原野,空試探著踩上去,感覺很奇妙,鞋子半陷其中,觸感柔軟,似乎未踩到底部,行走起來還要盡力保持平衡,而且明明看著是灰燼,卻不會讓鞋子沾染上黑灰色,仿佛並未真正觸碰到這些灰燼一樣。


    這裏除了灰燼什麽也沒有,他們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找萊茵多特,就那麽一味前行著,逐漸有種自身也遺忘了時間的感受,記不清自己大概走了多久。


    不知是不是錯覺,空感覺腳下的灰燼似乎染上了溫度,他伸手試探了下,摸到一手溫熱的感受,仿佛生物的體溫一樣。


    又不知走了多久,灰燼的溫度變得越來越高,他們也看到遠方逐漸顯露的兩道人影,以及更遠方灼燒灰燼的火焰。


    空和戴因對視一眼,立刻向人影跑去,果不其然看見了久違的萊茵多特,以及她身旁那個有著偏灰調淺金發色的陌生少年。


    他們鬧出的動靜在這裏格外明顯,萊茵多特與少年很快察覺,迴過身來,皆驚詫地看向跑來的他們。


    “殿下……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再次見到空的萊茵多特神情有些複雜,特別是聽完他說想要她幫忙聯係占星術士,是為了占卜命星昭示的命運之時。


    “命運嗎……”萊茵多特低垂著眉眼,“我倒也想問問命運,殿下,事實上,我都感覺在那場深淵災禍之時,與你交談的那個我,是否也被命運操控了?”


    空一愣:“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告訴你那些事,窺探天機者,會招來神的懲戒,知道那麽多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我對你沒有惡感,並沒有想要害你的打算,無知反而能更好的保護你,而且那時的我,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自己,考慮得都不夠謹慎,雖然我並未因此導致在後續遇到什麽危險……”


    萊茵多特皺眉頭說著,忽然看向身旁的少年:“還有就是阿貝多身上的異常……”


    “阿貝多?”空愣了一下,看向那位陌生少年,反應過來大吃一驚:“他是阿貝多?那個半年前還是個小培養皿的阿貝多?!”


    少年親和地對他笑了笑:“好久不見,雖然我對那段時期的記憶變得十分模糊了,但是一看到你,內心就有種止不住的欣喜,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很新奇的感受。”


    萊茵多特點了點頭:“如你所見,阿貝多像吹氣球一樣,半年時間就長成了這副少年模樣,這和我原先的預期出入甚大,而且未經教導,他就掌握了相當不錯的知識量。”


    空愣愣的,想起當初那個小培養皿沒事就跟他交流的情況:“我以為那是他在培養皿的時候,看多了你做實驗才學來的知識……”


    萊茵多特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你經常來看我做實驗,我偶爾還會和你講解一些,但你的煉金術水平大概連剛誕生的阿貝多百分之一都夠不到。”


    空:……


    謝謝,連小嬰兒都比不過,真是有被嘲諷到。


    “而且我做實驗時,又不會一邊做一邊自言自語的講解原理,所做的實驗涉及的知識也早擺脫初學者應學的範疇,但阿貝多的基礎紮實,就像經受過係統學習一樣,他的情況實在太過異常,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原由導致的。”


    多出了原本未擁有的知識嗎……空沉思了下,忽然問萊茵多特:“如果讓你為原本還未有名字的阿貝多取名,你會取什麽樣的名字?”


    萊茵多特挑了挑眉:“取名嗎?或許也會取阿貝多吧,你取的這個名字我還挺喜歡的。”


    果然嗎……空心下了然,阿貝多這個名字可不是他取的,而是阿貝多自己告訴他的,不過阿貝多現在估計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也許當初培養皿上出現裂紋,那時就已經導致了深淵力量的滲入,直到遠離深淵的影響後,阿貝多連那段時期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了……


    “你想到了什麽嗎?”萊茵多特問道。


    “呃,萊茵多特,你在那個時候,除了告訴我太多事這種異常外,有沒有感覺自己有別的異常嗎?”


    萊茵多特搖了搖頭:“沒有,怎麽了?”


    “沒事……”空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瞞下時間循環的事,畢竟如果這引起了萊茵多特的興趣,這位做事喜好追求極致的煉金術士,搞不好又會去冒險研究深淵……


    他立刻轉移了話題,問起了另一件事:“對了萊茵多特,你現在是在做什麽?有沒有空幫我聯係那位占星術士嗎?”


    萊茵多特看得出他有所隱瞞,但既然他不願說,她也就不再追問,順著他的話題迴道:“在研究燼寂海這裏的現象,傳說曾經有位智者,試圖挑戰燼寂海,不懼烈火的焚燒,卻在短暫歸來後,不敵時間的炙烤,最終步入烈火之中,下落不明。”


    “但他佩戴在胸前的花依舊盛放在餘燼之中,據說那是經過烈焰焚燒才會盛開的花,明明應是焚毀一切的火焰,卻還能與新生扯上關係,我對此起了些興趣。”


    “而且那朵火紅的花朵,色澤仿佛閃閃發亮的瑪瑙石一樣,和我從一株爆炎樹的軀幹裏剝出來的瑪瑙石一模一樣,本來想去把那株花也挖出來看看的,但這裏的烈火考驗的似乎是人的意誌,我製造的防火道具完全沒用。”


    萊茵多特示意他們看向遠處烈火焚燒的場景,那之中確實有著一株火紅的花朵靜靜盛放著。


    萊茵多特:“殿下你要不也進去試試?聽說隻要意誌力足夠堅定,就不懼這裏的烈火。”


    空:“……?你怎麽不進去?”


    萊茵多特理直氣壯:“我覺得我不行。”


    空一言難盡地看著她:“……我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啊,那要是意誌力不夠堅定,扛不過去會是什麽下場?”


    萊茵多特:“我會盡量想辦法把你變成的那堆灰鏟迴來的,你想埋在哪裏我都會盡量滿足……額,在埋之前我可以跟你借點灰燼研究一下嗎?”


    空:“……?我謝謝你想拿我骨灰搞研究之前,還知道要禮貌問我一句啊!”


    萊茵多特:“不客氣,那是應該的,而且那是不是骨灰還不一定。”


    空轉身就走,沒好氣道:“既然這裏的研究進展不了,那你就先帶我們去找占星術士得了!”


    萊茵多特還想試圖勸說:“殿下不用害怕,不是有種說法,說「元素」裏蘊含著情感與願望,受烈火焚燒後開出的花,或許就代表願望的結晶,在這焚燒的過程中,興許就能讓人窺見某種真實,達到某種境界,那種感受一定很玄妙的……”


    空黑著臉無視了身後的喋喋不休,腳步一刻不停,還順道把阿貝多一起拉走,邊跟他教育道:“你以後可不要學萊茵多特這樣,搞研究也別研究那些危險的東西!生命來之不易,踏踏實實過好日子知道不?”


    阿貝多笑著點點頭:“我知道,師父和我說,她原本創造出了許多個孩子,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了。”


    空沉默了下,認真看著他道:“所以你要好好活著,幸福的生活,萊茵多特這人雖然有些不怎麽像個正常人,但你對她而言,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父母都是希望子女能幸福生活的。”


    阿貝多:“我知道的,雖然師父每一次說出「辦不到就拋棄你」的威脅確實是在認真說的,但和師父一起生活的日子也真的是簡單又快樂。”


    空又默了下,再次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萊茵多特,迴頭誠懇地對阿貝多建議道:“你要不換個正常點的生長環境?我推薦你去蒙德或者璃月生活,然後再換個正常點的監護人!”


    阿貝多隻當他是在開玩笑,笑著搖了搖頭:“不用,現在就挺好的,你呢?這段時間過得如何?雖然記憶模模糊糊的,但我總感覺,你現在的眼神和之前有了些差別,變得更有光亮了,就好像找到了目標一樣?”


    空愣了下:“目標嗎……不算找到了吧,不明白的事還有很多,但是如果有明確的道路出現在我眼前……我想現在的我,應該會毫不猶豫地踏上去。”


    阿貝多藍眸溫和地凝視著他:“這樣很好,祝願你的未來能像煉金術中達成「黃金」階段那樣……不,我想你會是比「黃金」更為奇跡的,是開在「黃金」之上的花朵。”


    空迴想起了萊茵多特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時阿貝多的培養皿就在旁邊,便不由得笑了起來。


    四人往迴走,戴因與萊茵多特落在後方,似乎在說著什麽事,交談完戴因便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從平靜的神情上看不出來他此時在想著什麽。


    在萊茵多特的帶路下,他們離開燼寂海,返迴大陸,前往拜訪那位占星術士。


    “她是一位魔女會代號為b的女士,全名是亞瑟妥曼瑟·芭比洛斯·梅姬斯圖斯,記得芭比洛斯這個名字就行,那個姓氏不算常規意義上的姓氏,而是占星術士在專業領域的名片。”


    “而且據她說,她將來或許會把姓氏傳承給她的徒弟,她自己也會重新改一個,那個姓氏的真意是「偉大的占星術士」,搞不好她會給自己改個「三倍偉大的占星術士」之類的。”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怎麽正經的人……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人,應該會挺好相處的。


    萊茵多特:“讓她占卜的前提是能引起她的興趣,不過我想這對殿下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事實上,我在你初來到坎瑞亞後,曾經有過一次外出時,與芭比洛斯恰好相遇,她那時就對你的存在很感興趣,想試試占卜有關你的事,結果卻根本找不到你的命星。”


    “殿下的命星,應該是在你離開坎瑞亞後,才出現在這片虛假的星空上的,比起擔心能不能引起芭比洛斯的興趣,也許要擔心的應該是能不能占卜出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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