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進去點餐,我要戴著帽子在外麵等那家夥來,好第一時間看到他難看的表情!哼哼~”


    空看著派蒙興致勃勃的背影,想了想,還是不提醒她說不定圓帽也會被搶迴去的事,阿散應該不至於這麽幼稚,還屢次欺負小朋友的……吧?


    想了想,還是選擇放棄思考這個問題,空推門進了餐館。


    尋到一張空桌坐下,點完餐後,沒一會就有人端了一盤椰炭餅上來。


    空疑惑抬頭,正想跟對方說他沒點這道菜,入目卻是見到一張眼熟的臉——


    雪發的少年朝他笑得友好,說話的語氣也很親和:“嚐嚐這道菜吧,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的。”


    “「旅人」……”空瞳孔微縮,立刻提起戒備。


    雪發少年卻是在他對麵坐下,輕聲安撫道:“不用這麽緊張,我隻是覺得,你可能有很多事想問我,所以特意過來跟你聊聊天的。”


    空確實有很多事情想問他,首當其衝就是關於小木偶的事,看對方並不想起爭端的模樣,他便試探著問道:“是你把小木偶放進借景之館的?”


    少年搖了搖頭,無奈道:“怎麽一個兩個都不信我呢,我確實沒有親身去過踏韝砂啊……”


    沒等空追問,他話風一轉,又道:“不過那個木偶倒確實是我做的。”


    空皺了皺眉,繼續問道:“你是怎麽讓我的意識附身木偶的?又為什麽要送我到阿散身邊?”


    “唔,就像掌握了水源就能隨便製造小溪那樣?誰知道呢,製造核心器皿的又不是我……至於後麵那個問題嘛,就要說起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少年的目光望著虛空,仿佛真的沉浸在往事之中:“……過量的記憶會形成扭曲的思念,我曾經遇到過這麽一個思念體,它為了不被消除,竟然把自己變成一個布偶,試圖讓我心軟放過它……”


    “……它成功了,我放過了它,甚至將它留在身邊,因為它不像其他思念那般扭曲可怖,沒有太多別的雜質,本質也很純粹,形成它的原因僅隻因為胸口的空洞而已……”


    “但是那時候的我很忙碌,這個布偶可能是因為胸口那處空洞,顯得格外黏人,我隻好認真又敷衍的給它做了個小木偶,讓它自己去跟木偶作伴……”


    “……現在我倒是不忙了,可它早就已經被我清除了,不過隻剩下木偶的話,那也挺可憐的不是嗎?所以我重新給它找了個伴。”


    空沒聽懂,這個人一副在認真迴答問題的模樣,但卻講了一堆不明所以的事情,根本不像是要好好迴答問題的樣子。


    他沉下臉,不快道:“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少年故作思考狀,迴道:“唔……來給你講個故事的?”


    “嗬嗬……別生氣,耐心聽我講完,也許能讓你有所收獲?”


    “……”


    少年並不在意空不耐煩的臉色,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這個故事發生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是在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


    “那裏同樣有著七種元素的力量,元素最開始隻是物質的基石,直到生命的誕生為它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它們相互碰撞著,交織出令生命為之欣喜的樂曲,情感與靈魂、時間與故事、記憶與契約……一切由生命定義的新事物由此誕生,它們讓世界變得更加多彩。”


    “……直到「死」湮滅了一切,唯獨幸存的遺民守著記憶,成了死不了的幽靈。”


    “在漫長的時光裏,她一直在思考,該如何驅逐「死」?答案其實很簡單,生命與死亡無法共存,但它們翻轉而過的背麵,就是對方,隻要懂得舍棄,從死地之中,亦能有生之花生長綻放,隻要她懂得「舍棄」……”


    “最終,她為她的花兒們預設好了一切,但卻未想過,黑暗之中的曙光何其耀眼,迷途浮沉者,正如趨光的飛蛾,即使眼前是火光,亦不顧一切投身烈焰……”


    “造主的雙生花啊,受「罪人」的覬覦,自誕生之前就被采擷的其一,它在「生」之前,就已沾染上了「死」。”


    “你聽懂這個故事了嗎?沒聽懂也沒關係,命運會輪轉,一切都會迴歸最初的篇章,等待樂曲重鳴之刻。”


    少年微笑著凝視他,空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麽,一道淩厲的風刃突然襲來,襲擊的對象卻是他對麵的少年。


    雪發少年麵不改色,微微偏頭躲開風刃,對著氣勢洶洶趕來的流浪者笑道:“還真是不友好啊,斯卡拉姆齊,你為什麽這麽生氣?”


    他擺出一副疑惑的神情:“照理來說,我應是將救贖之光送至你麵前的恩人才對啊?”


    空連忙起身走到流浪者身邊,餐館的人也因他們之間的動靜,或是逃跑,或是瑟瑟發抖躲了起來。


    流浪者陰沉著臉,擋在空麵前,對少年道:“你找他做什麽?離他遠點。”


    “可真兇啊,我明明什麽也沒做,隻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少年無辜道。


    流浪者直接對空道:“他講了什麽?算了……別管他講了什麽,都別信就是了。”


    雪發少年聞言笑了笑:“以為我是想設局害他嗎?可我也隻是對他講了一些,唔……我自己的故事?”


    他忽然起身,在兩人戒備的神情中,拖長了音調詠歎道:“旅人啊旅人……你為何在外漂泊?


    旅人啊旅人……你為何還未歸鄉?


    旅人啊旅人……何處才是容身之所?


    旅人啊旅人……”


    “我已看到我的歸宿。”


    最後一句話他是看著空的眼睛說的,說完又轉頭看著流浪者,笑道:“斯卡拉姆齊,既然你不喜歡我贈予你的禮物,那不如,我現在就把他收迴?”


    他話音剛落,空的半個身體都被瞬息間冰封凍結,變故發生得太快,預感不秒的流浪者轉過身來,隻來得及抱住空,以身擋下虛空凝結飛來的尖銳冰淩。


    然而冰淩與封鎖空行動的堅冰,皆在轉瞬化作無害的雪花,在緊張的兩人眼前悠揚落下,仿若無聲嘲笑。


    抬眼望去,雪發的少年果然已不見身影,原地隻留下一聲愉悅的輕笑。


    流浪者黑著臉冷哼一聲,轉過頭來查看空的狀態,好在凍結的時間太短,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他心下稍安,轉問起另一個問題:“那家夥來找你做什麽?你沒事吧?”


    空搖了搖頭:“沒事,他講了一堆我都沒聽懂的……”


    “沒事就好,別管他說什麽……”


    “不過,”空突然打斷他的話,神色茫然道:“我突然迴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事,我忘了我的生日是在哪一天了……”


    流浪者動作一頓,看著他茫然失焦的眼,心中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他擔憂道:“……你怎麽了?”


    空迴過神來,看到他這神情,自己也覺得自己奇怪,連忙笑道:“我沒事,隻是莫名想起這件事情而已,畢竟以前在各個世界旅行,把時間混淆了,就不記得生日了,不過我變成幼龍從天星裏出生的那天可還記得呢,在璃月的時候每年都會好好過的,嗯……是不是該迴去璃月一趟了……”


    他好像恢複了往常的狀態,但流浪者卻還是心下隱隱不安。


    “……等等!派蒙呢??還有你頭上的帽子?!你真的去搶派蒙的帽子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帽子,我和她玩了一會‘捉迷藏’,她現在估計還在外麵到處找我吧。”


    “你可真是……你搶別人花冠的時候就不記得那是別人的東西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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