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關於我從博士那得知的事情,在我嚐試追尋自己遺忘的那些過往後,我發現這些事情雖然對我、對提瓦特來說很重要,但對你來說,也許並無意義。”


    說這話的時候,納西妲看向空的眼神很複雜,隱隱有些擔憂的意味。


    “我查到了自己過去通過世界樹進行的一些搜索痕跡,那是在最初與你分別之時,我在嚐試搜尋你的所在地,結果搜尋到了一個奇怪的坐標地點。”


    空皺了皺眉,迴想了下,好像是有過這迴事,在樹王傳給他老爹的信中隻提過一下,他當時也沒有多留意,樹王事後也沒有告訴過他,她到底是如何找到他的。


    “那個坐標已經無法搜查到準確方位了,但留下的記錄顯示,我那時是通過‘世界樹’的概念搜查定位到的坐標,需要通過某個概念去抵達的地點,恐怕那裏並非現實中的某地。”


    “在關於你的事情上,我遇到了很多無法跨越的限製,但正因為這些限製,我對此有了些許猜測,或許你的存在是高於這個世界的,打個比方,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此時站在我眼前的你是書中的角色,但你同時也能是讀者,也能是作者,我們的命運處在不同的緯度。”


    派蒙聽得隻覺得頭痛:“什麽跟什麽?我怎麽完全聽不懂啊?”


    空也滿臉茫然,他無措道:“我不明白……可我確實是站在這裏,和很多人相識過……”


    “不明白也沒關係,不用緊張,別害怕。”納西妲安撫了下他們,“情感與記憶都是真實存在的,不必去質疑它,你還站在這裏,也代表著這點差別其實也不是需要多去在意的事,我隻是想表達一下對自己無能為力幫你解答真相的歉意。”


    空連忙搖搖頭:“不,我還要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些呢。”


    納西妲笑了笑,繼續道:“不過目前也不是沒有力所能及之事,我今天找你來,其實是希望拜托你和散兵去一趟世界樹內部。”


    空詫異道:“欸?去世界樹內部?”


    納西妲點點頭,解釋道:“我對他的說辭是希望通過他殘餘的對世界樹的權能,去幫你搜查關於你血親的線索,這個借口暫且不論,我實際的目的是希望由他自己去揭開某個真相,最好是能通過這次,讓他達成與自己的和解。”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命運的糾纏應是雙相的,我希望去做一次嚐試,嚐試驗證這一點,如果成功了,也許未來能派上用場?總之,等他過來,還要拜托你幫忙配合一下了。”


    納西妲沒有再多做解釋,倒是派蒙一直絮絮叨叨地提醒空要防備散兵,哪怕在聽過他們的過往後,她對幾次向空下狠手的散兵也沒什麽好感,還很擔心空會因為這些往事而吃虧。


    結果等散兵來的時候,出乎派蒙意料的,他自己先疏遠了空。


    “你我如今處在不同的立場,過往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我現在也不過隻是一個惡跡昭著的罪人,不是你當初認識的那張白紙,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阿散……”


    看著背對著他兀自離去的身影,空顯得有些不知如何應對的無措。


    納西妲對他搖了搖頭,示意暫且先不跟他談論這個。


    他們一行人進入世界樹內部,而納西妲則在外部傳話指引他們前行的方向。


    等到達目的地,等待散兵搜查過一陣後,果然查不到任何有關熒的線索,但他卻搜到了納西妲特意藏在其中的一段記憶,那是她從博士那獲取的,有關四百多年前,踏韝砂的真相……


    偽裝成楓丹工匠埃舍爾的「博士」,在殺害丹羽久秀並謊稱其畏罪潛逃後,誘導人偶冒險帶著裝置去關閉大爐,更將裝置之中那顆保護了人偶的屬於丹羽的心髒,說成是丹羽從無辜的隨從身上弄來的……


    曾經以為的背叛,卻原來是自己沒有堅信那顆心的溫暖,反而去相信奸人的謊言,更為此逐漸走上越發偏激的道路,讓自己變成如今這副瘋狂又可笑的模樣……


    “……多托雷?哈……哈哈哈……多托雷!!”


    獲悉真相的散兵神情變得異常可怕,讓派蒙都嚇得往空身後躲了躲。


    “他、他怎麽了?而且剛剛那些畫麵是?博士變成了一個楓丹工匠?”


    同樣被真相震驚的空,無暇迴應她的問詢,他的心緒也為丹羽之死感到氣憤又痛心,但他暫且壓下了自己的情緒,當即向情緒崩潰的散兵跑去。


    “阿散!”


    垂著頭看不清表情的散兵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聲音沙啞道:“是我的錯,是我那時候連你的話都不願相信……是我連去繼續追尋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空難過地看著他:“阿散,你那時隻是一時無法接受,如果不是後麵又接連受到打擊……原本不該是這種結局的……”


    人偶緩緩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後,神情忽然平靜下來,在空疑惑的眼神中道:“你說得對,不該是這種結局……”


    下一秒,在空茫然的神情中,一道透明的罩子籠罩了他們兩個,把一旁的派蒙和外部納西妲的通訊都隔絕開來。


    “想要獲取什麽重要的信息,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是我這些年來深刻明晰的道理……但是,是你的話,即使我一無所有,也可以向你索要一個問題的答案嗎?”


    空看著他滿含希冀的眼神,覺得心口悶悶的,他點了點頭,道:“你想問什麽?”


    “……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存在「曆史」被改變的事嗎?”


    空驀然睜大雙眼,一瞬間他想到有關大慈樹王的事,但那應是隻有他一人知曉的「曆史」,散兵為什麽會問出這個問題?


    “可以了。”


    從他神情中看出答案的散兵已經放開了他的手,撤離了罩子,轉身便向著世界樹中的信息洪流快步走去。


    “等等!阿散!你難道是想……!”


    察覺到不對的空連忙追上去想阻止他,卻見他忽然迴身向他拋過來一樣東西後,身影便徹底消失在構成世界樹形態的信息洪流中,隻留下一段話語迴蕩在這片空間——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會把這樣的錯誤修正,從今往後,「散兵」或「傾奇者」都將不複存在……那些死在踏韝砂的,與我有關的人,應該過上另一種生活。”


    “說起來,我不喜歡蟲子,又小又多,群集而生……除掉那些東西,會讓我覺得愉快。”


    “可是現在蟲子爬到了錯誤的地方……幸好這一切都能被糾正,我會給出一個幹淨正確的答案。”


    蟲子,代表密密麻麻、噬咬人心的情感,一切被自以為的背叛所勾起的憎恨與糾葛,原來都是錯誤的情感……


    幸好,他還能以這行將化為烏有的身軀,去握住微小的改變一切的可能性。


    而這如花如羽如朝露一般無用的人生,毀滅又有何可惜?


    「再見了世界,無論未來如何,我都將與你告別。」


    ……


    空下意識接住了那被散兵拋過來的東西,他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小木偶,無法接受這種終局的他咬了咬唇,最終選擇不顧一切的衝向信息洪流——


    “空!”


    看著他同樣消失在信息洪流中,派蒙頓時驚慌失措,直到納西妲重新連通了與世界樹內部的通話,她趕忙將剛剛發生的事告知納西妲。


    隻是還沒等納西妲想出解決辦法,空的身影就被信息洪流斥了出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


    奧摩斯港的某間餐館內,雪發的少年正準備嚐嚐椰炭餅的滋味,忽然聽到腦海中傳來一聲有些驚訝的氣音——‘嗯?’


    少年疑惑道:“怎麽了?”


    腦海中的聲音情緒平靜下來,迴道:‘沒什麽,隻是有點感慨,能當起「智慧之神」名號的,不管是哪一個,都很麻煩呢。’


    “出事了?”


    ‘你自己感受一下本體的記憶就知道了,不過問題不大,反正也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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