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看清楚身後偷襲的是誰,麵門上就又被對方狠狠砸了一下,直接眼睛一翻整個人就昏厥了過去。


    這時候另一個男人也反應過來了,他連忙把漂亮女人的腿給扔到一邊,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朝薛璨砸去。


    “臭小子,你找死是吧?”


    在他眼裏薛六就是個隻會哭的廢物,薛六能夠把那個奴仆給打暈過去,不過是趁著他們不注意才得手的。如今他有了防備,他有信心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公子。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人殼子是六公子,實際上靈魂早就換了一個人。


    說來也是薛六這人比較倒黴,本來他就一直在生著病呢,剛剛又被兩個奴仆開了瓢,昏倒後很快就一命嗚唿了。要不是剛好薛璨來的及時,估計這一具身體都要涼透了。


    ……


    奴仆抬手一棍子朝著薛璨砸去,是抱著想要把人給打死的心態。可是讓他十分意外的是,他一棍子下去不僅沒打到人,棍子還被對方一把抓住了。


    他也不知道薛璨怎麽做到的,隻是隨手輕輕一扣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就一下子麻了起來。等到他這邊迴過神來,木棍已經到了對方的手裏,緊接著木棍就朝他砸了下來。


    一下一下,血花四濺的。


    薛璨一直把人砸的不動彈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一樣,突然雙腿一軟就坐了下來。


    他之所以會下這樣的狠手,不是他這個人天生暴力狂,而是看到了那人眼底的殺意。


    對方抱著要殺了他的心思,為了自保,他也來不及在意會不會把人打死了。


    薛璨是個孤兒,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後來長大了之後開始上學,因為是個孤兒經常被人欺負,為了自保他就學會了打架。


    之後他認了個退伍兵當大哥,對方就教了他好幾年的本事,所以他的身手一直都很不錯。


    雖然這個身體比他的差很多,不過那些打架的本能反應還在,就算這個身體的素質沒有他的好,那些本事也夠他對付一些普通人了。


    薛璨一直這樣坐了好久,一邊慢吞吞給自己包紮傷口,一邊在腦子裏整理原主的記憶。


    他剛剛穿來的時候腦子很混沌,之後又為了救那個女人打了架,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整理思緒。


    本來他還有一點擔心,沒有原主的記憶他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結果沒想到他坐下來休息的時候,腦子裏就浮現出了原主的記憶。


    說實話這種感覺挺神奇的,明明他和原主不是一個人。但是在他慢慢繼承了對方的記憶之後,連帶對方與其他人的感情似乎也繼承了。


    因為在他看到躺在地上衣衫淩亂的薛清玉時,心口會忍不住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疼。他知道這種抽疼不是來自於他本人的,他這人很樂於助人也喜歡幫助弱小,但是卻不是一個會去共情弱者的性格。


    此時心裏的這種心疼,痛苦,和自責,應該都是來自於原主的。


    薛璨繼承原主的所有記憶後,就確定了原主剛剛已經死了。因為原主在被打暈之後,中間迴光返照了一次,剛好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人拖走,在傷痛,自責,憤怒之下咽下的最後一口氣。


    薛璨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薛清玉,把身上的衣服脫下蓋在她身上,然後就過去給其他人鬆綁了。


    他與原主的性格差距太大,原主的性格比較軟弱,膽小,是個比較沉默內斂的人。


    而薛璨本人卻恰恰相反,他話多,嘴巴毒,暴躁起來連路邊的野狗都要踹一腳。


    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要扮做原主十分困難,稍微不注意就會露出馬腳。


    加上他又是個不喜歡委屈自己的,薛璨覺得與其以後一直畏畏縮縮,倒不如一開始的時候他就不掩蓋。


    原主與他的性格是兩個極端,那就讓其他人覺得他被打瘋了,那麽他現在越瘋癲越是不像原主才好。


    於是薛璨在給大家鬆綁之後,就斜眼看著還傻愣著的幾人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沒看見地上那麽多受傷的人,之前害怕那兩個人就算了,如今那兩個人都已經昏迷了,還一個個傻站在這裏幹什麽?”


    率先反應過來的薛恆河,擦了擦眼淚慌忙站起來。他跑到曾祖母的身邊,小心的查看對方的情況。確定對方還有微弱的唿吸,立刻開心的對薛璨道:“小叔,曾祖母還活著。”


    薛璨聞言一臉的不耐煩,“活著就趕緊扶起來,給她找個舒服的地方。還有你們,一個個是死了嗎?不知道過來救人?”


    薛恆河被他吼得一哆嗦,連忙招唿薛蕭承過來幫忙。兩個小子一起笨手笨腳的,把老太太換了一個地方。


    柳氏見狀一邊去看二小姐的情況,一邊偷偷打量性情大變的六公子。


    這個人真是奇怪了,之前一直是個唯唯諾諾的廢物,幹什麽都隻會依賴哥哥姐姐們。怎麽……腦袋被人開瓢了之後,像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可不相信薛六是被迫成長了,她也算是看著薛六長大的人,對於這個六公子還是挺了解的。這人現在的樣子可不像什麽六公子,倒是……有點像是被惡鬼附身了。


    一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因為她想到剛剛對方看她的眼神,真的是越想越覺得那眼神得慌。


    薛璨沒有管其他人打量的眼神,而是找到了一根繩子,把地上的那兩個男人綁了起來。


    雖然知道這兩個男人窮兇極惡,這種情況最好立刻把人給殺了。但是他是在和諧社會長大的人,就算從小吃過不少的苦頭,也從來沒有做過殺人的事情。他暫時克服不了對殺人的恐懼,所以隻能先把那兩個人綁住了。


    然後他守在這兩個人身邊休息,休息的時候又把記憶梳理了一遍。


    原主和薛璨同名同姓,今年才剛剛十八歲,比薛璨小了好幾歲。


    原主家是個落魄的小世家,古代的落魄世小家再落魄,也是要比普通百姓富足的。


    他們家人口眾多,光是嫡出的公子小姐就有九個。而原主又是家裏最小的那個,上頭不僅有祖母爹娘偏心,還有一群哥哥姐姐疼著,性格就被養的有點廢物。


    他們家一共有六個公子,三個小姐。


    六個公子裏麵,老五年幼時就夭折了,老三也在前幾年去世了。


    如今薛家隻有四位公子,分別是:薛家老大薛垌,薛家老二薛榛,薛家老四薛,以及薛家老六薛璨。


    在發生混亂開始逃亡的時候,老四薛一家就跟大家走散了,如今是生是死還是一個未知數。


    三位小姐分別是:大小姐薛清霜,二小姐薛清玉,三小姐薛清琳。


    大小姐很早就嫁人了,發生混亂還是她找人通知的娘家,她與夫家應該一早就逃了出來。


    剩下的兩位小姐,一個就是剛剛差點被欺辱的二小姐,另一個三小姐跟著老二薛榛走散了。


    如今薛大帶著奴仆迴去找他們,已經與這邊分開五天了,也不清楚那邊是什麽情況。


    薛璨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就起身打算去周圍看看情況。


    現在整個大譽國一片混亂,北方在打仗,南方在鬧饑荒,中部也不見得就平安。


    這樣的混亂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他不可能一直帶著一群老弱婦孺亂跑,四處亂跑對於他們並不是什麽好事,反而容易遭到一些心懷不軌之人的覬覦。


    比如薛家的那兩個奴仆,平日裏看起來也挺老實的。等到當家做主的人走了,在這樣混亂沒有秩序的亂世裏,就朝著薛家的女眷露出了醜惡嘴臉。


    如果他們繼續漫無目的的亂跑,路上隻會遇見更多這樣的人。就算薛璨自認為打架挺厲害的,也沒有辦法保證不會有意外。


    就在薛璨出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姨娘柳氏忍不住對表姑娘說道:“姑娘有沒有覺得,剛剛的六公子有點怪怪的?莫不是……被什麽鬼怪附身了?”


    表姑娘陳楓畫聞言看了看其他人,見二小姐似乎哭累了睡著了,這才壓低聲音對柳氏說道:“我也這麽覺得,一下子變得這麽兇,看起來還是挺嚇人的。”


    柳氏見她認同自己的看法,想要攛掇著對方跟自己走。


    “不如,咱們趁現在走吧。我想要原路返迴,去找我家大郎。”


    在柳氏的眼裏,大朗也就是薛大一直很厲害,能文能武絕對不會輕易死掉。與其跟著個奇奇怪怪的六公子,她寧可冒險迴去找她家夫君。


    陳楓畫聞言卻搖了搖頭,“雖然我也覺得……現在的六表弟怪怪的,不過他剛剛保護了我們,我一個弱女子哪裏都不敢去,我還是待在表弟身邊比較好。至於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等到與大表哥他們重逢了,到時候自有大表哥他們來管。”


    第3章


    至於對方是不是被鬼怪附體了,在陳楓畫看來隻要他不害他們,就算被鬼怪附體又怎麽樣?


    在這樣一個吃人的亂世裏,看多了生離死別之後,她反倒是覺得人比鬼更可怕。


    更何況她隻是一個柔弱女子,在這樣動蕩不安的環境下,她寧可待在這個奇怪的表弟身邊,也不要跟著柳氏母子四處亂跑。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憑她對柳氏這個人的了解,她跟著他們母子一起走的話,一旦遇見危險柳氏肯定會推她出去。


    她又不是傻,才不會上了對方的當。


    柳氏原本一心想要去找薛大,此時聽了表姑娘的話之後,突然覺得表姑娘這話挺對的。


    萬一……她沒有找到大郎,反倒是遇見了其他的人,她一個弱女子真的挺危險的。


    而且六公子現在這樣挺不錯的,至少比之前懦弱的樣子要好,兇殘一點也能夠保護好他們。


    這樣想著的柳氏,就沒有再提什麽離開的話,而是守在老太太身邊照顧她。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薛璨一個人在附近轉了一圈,弄了一些幹淨的水就迴來了。


    他迴來的時候,剛好老夫人已經醒了。薛恆河哭著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跟老人家說了,老人家在聽說薛六一個人把那兩人打暈的時候,忍不住開始在人群之中尋找薛六的身影。


    一開始薛璨想要假裝沒看見的,他有點害怕那老太太看出什麽來。但是後來見老太太朝著他招手了,他隻好硬著頭皮朝著對方走過去。


    不等老太太開口跟他說什麽,守在一旁的柳氏就先開口了。


    “六郎真是長大了,竟然一個人把兩個身強體壯的奴仆打趴下了,以前怎麽不見六郎有這般厲害的本事?”


    薛璨聞言斜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不是個女人,毫不客氣的懟了迴去。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難不成就不能為了保護我的家人瘋一次?還是說,你就希望我繼續廢物下去,好讓我姐姐被他們欺負了,好讓大家都跟著出事嗎?”


    因為以前的薛六性格唯唯諾諾的,是那種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類型。柳氏完全沒有想到她隻是試探了一句,就換來對方這樣宛如棍棒加身一樣的迴答。


    她整個人忍不住有一瞬間的愣怔,等到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想要再開口,薛六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孫兒不孝,害的祖母受苦了。”


    老太太聞言卻沒有立刻去扶他,而是有一點奇怪的盯著他看。


    薛璨被她看的心裏一陣發毛,心想著老人家都是老人精了,難不成這麽快就看出了端倪。


    結果下一刻他就聽到,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是三郎啊,你是不是我們三郎啊?”


    一直躲在老太太的身後,小心翼翼打量小叔的薛恆河聞言,一雙迷茫的眼睛裏頓時瞪得老大。


    老太太口中的三郎,是薛恆河死了的親爹。


    之前薛璨吼他的時候,他的心裏就產生了一絲錯覺。他覺得小叔剛剛吼他的樣子,很像他爹逼著他讀書練字的模樣。不過那種念頭也就一閃而過,很快他就被其他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


    此時聽到曾祖母這樣說,薛恆河忍不住從曾祖母身後走了出來,他仰著腦袋盯著麵前陌生又熟悉的人看。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他覺得小叔有點像他爹,也就是吼他的時候有點相似。如今發現曾祖母也這樣覺得後,他看著小叔就越來越覺得像他爹了。


    薛家的三郎,是個脾氣很暴躁的男人。有一點像是得了甲亢的病人,永遠都是一臉牙尖嘴利的兇狠模樣。


    他還活著的時候,整個薛家除了長輩都有點怵他。覺得他脾氣不好,嘴巴毒,性子急,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那個時候薛恆河也是這樣覺得,甚至他在心裏麵挺討厭對方的,覺得對方一點也不是個好父親。


    但是後來對方得了急症死了,薛恆河又忍不住有點想念他。


    雖然薛三這個人脾氣不大好,還特別的喜歡吼他,但是薛三在世的時候,確實把他保護的很好,他從來沒有被人欺負過。


    薛恆河看著麵前皺著眉頭的小叔,本身小叔就與他爹就長得有幾分相似,如今“發了瘋”之後就與他爹更加相似了。


    尚且年幼的薛恆河,就忍不住紅著眼睛問他。


    “爹,是你嗎?你之前說過的,就算你死了,也會一直守著我。你是不是看到我遇見危險了,所以就附身到了小叔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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