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薔將碗放下,直視著他,認真道:「我想請求你,能不能不要插手許逸公司的項目?」


    紀霖深像是已經猜到了,聽後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今天看到許逸去找溫薔,他就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了。


    其實那件事他並沒有蓄意插手,但之前跟雲鼎酒店合作的時候,那邊提出可以三方共同開發,但當時他本來就是想破壞許氏的項目,自然直接否定了。


    雲鼎老闆估計以為他對許氏有些意見,所以再次合作的時候,也拖延了一下,先來詢問致遠這邊的意見。


    隻不過,這些,他暫時不想告訴她。


    這不是重點。


    紀霖深隻冷冷問了句:「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溫薔不知道說什麽。


    她知道提出這樣的請求很過分,她隻是想試一試。


    她考慮了一下,他是個商人,最會計算得失利益,顯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他不同意,可能是覺得,自己在利益方麵虧了。


    於是,她又開口了,緩緩勸說道:「你的公司應該沒有必要去爭搶那樣規模的項目,利潤你應該也看不上。但是這個項目對許逸來說卻很重要。然後他也說,之前拿下的一塊地可以讓渡給你作為交換......」


    她從他的角度提出諸多好處,比如這塊地的前景如何,對他公司的發展又怎樣的益處,而且與許氏交好對於他人脈的積累又有怎樣的加持。


    紀霖深聽後沒有太大反應,隻淡淡反問了句:「那又如何?」


    語氣帶著生硬的稜角。


    溫薔見他油鹽不進,有些無法。


    她自然沒有他站得高,可能她所認為的那些益處,在他眼裏不過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她便不再白費口舌了。


    兩人繼續吃飯,全程都無人發一言,沉默而安靜。


    溫薔低著頭,碗裏的白米飯眼看著快吃盡了,忽然聽到紀霖深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一個下午都沒看我一眼。」


    嗯?溫薔愣住。


    「我也在會場,你都沒注意到。」


    紀霖深的語氣悶悶的,像是在跟她抱怨,又像是刻意含糊著聲音不讓她聽清。


    「你說什麽?」她確認道。


    紀霖深卻不再說話了,他也將自己碗裏最後一口吃了下去,然後放下了碗。


    溫薔盯著他,等了一會,見他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她也不再追問,站起身打算將碗收進廚房去。


    正伸手去拿他麵前的那隻碗時,忽然,手腕抓住了。


    紀霖深抓住了她的手腕。


    「溫薔,我吃醋了。」


    溫薔驚訝抬頭。


    紀霖深的聲音很清晰,這次她聽清楚了。


    心跳慢了一拍,又急速跳了起來。


    忽然間,她明白了紀霖深的意思。


    剛才他不願意,跟利益得失無關,跟人脈資源無關。


    那些好處在他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不願意,僅僅是因為,不想她為了別的男人來求他。


    他直接在她麵前承認了這一點。


    連帶著,向她認輸了。


    第43章 住院


    我想去看看你母親,可以麽?


    很安靜, 空氣濕濕涼涼的。


    有風從院子裏吹進來,帶來了深秋枯木落葉的味道,在餐廳裏氤氳開來。


    從紀霖深的手心傳來溫熱的暖意, 和他微啞的聲線一起, 讓她的肌膚一陣戰慄,甚至有些發燙。


    溫薔站在他身側,低頭看著他。


    她另一隻手上還拿著自己的碗,懸在空中。


    她剛想開口說什麽,忽然,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


    兩人都迴過神。


    紀霖深鬆開手, 溫薔將碗放下, 轉身朝著客廳走過去。


    接起電話,是溫父打來的。


    溫薔聽那邊說了第一句話,就猛地神色驚變:「好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急忙蹬蹬蹬跑上二樓去拿包。


    下來的時候, 紀霖深正站在樓梯口:「出什麽事了?」


    「我媽、我媽她,突然暈倒了, 說是心血管方麵的問題。」溫薔邊往玄關處換鞋, 邊解釋道,「我要去醫院看看,現在就我爸一個人在那裏。」


    紀霖深已經走到了她前麵,拿起車鑰匙:「我送你。」


    市第一人民醫院。


    急診病區。


    已經晚上九點,日暮歸息。


    但還未靠近, 已經能聽到各種按鈴聲, 腳步聲, 還有輪子滑過地麵的聲音。


    仿佛一座城市中, 隻有這個地方永不停歇。即便是晚上,也有人來去匆匆。


    溫薔坐在長廊裏冰涼的藍色椅子上,眼神毫無焦距地看著地麵沒有規則的花紋。各種各樣的人從她前麵走過,掠過一道道黑影。


    紀霖深站在離她不遠處,沉眸看著她,沒有過去打擾。


    時間像是無比漫長,一分一秒都不肯輕易過隙,天地萬物好似已經凝固了。


    終於,四十分鍾後,旁邊診療室的門打開了。


    溫薔幾乎是立刻起身,朝著走出來的醫生迎了上去。兩人簡單說了兩句,隨後都進去了。


    病房門重新被關上。


    病房裏,溫母躺在床上。


    麵色看起來很蒼白,眼窩有些深。病號服袖口露出的一截削瘦手腕上,正打著點滴。


    上方的支架上倒掛著一個透明吊瓶,無色的液體正均勻地往下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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