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此刻,阿玲萬念俱灰,她才知道自己愛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衣冠禽獸。


    但是讓她打掉這個孩子,她心裏也是不肯的。


    她這一生十分淒苦,小小年紀就被迫和自己的家人分開來到這片陌生的大陸,結果還遇人不淑。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孩子將是她這輩子唯一血脈相連最親近的人了,這對於渴望愛也渴望親情的阿玲來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割舍的。


    於是她對著惡魔一樣的善先生咬著牙堅定的說道:“我不,這個孩子我要留下來。”


    那一瞬間,阿玲親眼看到善先生眼裏醞釀著的風暴,幾乎短短一瞬間,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眼前的男人給扼住,窒息的感覺無比強烈。


    她感覺到自己肺裏的空氣一點點變得稀薄,阿玲抬起手抓住善先生的手腕,企圖讓他放過自己。


    善先生卻滿臉怒容的質問她:“說!你到底為什麽要留下這個孩子?你要毀了我是不是?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得逞的!說,這個孩子你究竟去不去打掉?!”


    在這一瞬間,阿玲的心裏產生了對死亡的恐懼,但不知道為什麽,到了嘴邊的話卻變成了:“不,我要留下來。”


    善先生不受控製的加強了手上的力道,阿玲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嗓子裏火辣辣的疼。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屋內的場景卻淒慘而悲涼。


    最終善先生還是沒有跨過法律的底線,最終鬆開了阿玲的脖子,臨走的時候冷冷的扔下一句話:“明天一早,我親自陪你去醫院。”


    獨自坐在公寓裏的阿玲渾身冰涼,小腹一陣一陣的疼痛,她也沒辦法去在意了,反正明天一早,什麽都會失去。


    想到自己這坎坷淒慘的前半生,阿玲心裏一片絕望,她不知道,自己沒了親人,沒了愛情,沒了孩子之後的日子還能怎樣活下去。


    她沒有一技之長根本無法在這個光鮮亮麗卻也冰冷的城市裏活下去。


    難道真的要做迴老本行,繼續在泥潭裏掙紮,直到被榨幹最後一絲價值,帶著一身的病死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嗎?


    如果是曾經的阿玲,可能就已經認命了。


    但是畢竟被善先生賦予過一段時間幸福時光,阿玲不甘心,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最終,萬念俱灰的她站在了公寓的窗台上,從那高高的樓上一躍而下,臨死之前使用了家族傳統的邪術,懷中還抱著那個唯一從家裏帶來的木頭娃娃。


    故事講完的時候,阿玲雙眼充血,死死的盯著麵如死灰的善先生:


    “我死了之後變成惡靈,一直在尋找他想要為我和我的孩子報仇!正巧他和他妻子帶著女兒去海邊參加婚禮,所以我——嗬嗬嗬——”


    本來秦景對於她的遭遇還是蠻同情的,此時卻突然眸色一沉:“珠珠是被你給淹死的,對不對?”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阿玲仰頭大笑,笑過一陣之後臉色忽然沉下來,看著麵前的眾人:“是我沒錯。”


    善先生發了瘋似的從地上爬起來,飛奔到陣法麵前,一張臉猙獰的像是厲鬼,朝著阿玲嘶吼: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對一個孩子下手!有什麽你衝著我來!”


    阿玲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為的就是看你現在的表情啊。”


    善先生臉色一僵,就聽阿玲繼續問道:“心痛嗎?絕望嗎?傷心嗎?當初我就是這樣的心情,如今風水輪流轉,你也該嚐嚐了。”


    秦景抱著膀看著眼前幾近崩潰的善先生,和一臉快意站在陣法中的阿玲:“所以你不僅殺害珠珠附身她的屍體,還下手差點害死他的妻子?”


    “對!”阿玲斬釘截鐵道:“我要把他賜予我的痛苦統統都還迴去!”


    秦景冷聲道:“那珠珠的痛苦呢?他妻子的痛苦呢,又該找誰去償還?她們本來就是無辜之人,卻因為你們之間的狗屁糾葛被牽連進來。”


    說實話,她最是討厭這樣的事情了。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秦景覺得無可厚非,但將本來無辜的人給牽扯進來,她就十分看不慣了。


    整件事情當中,善先生的老婆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和阿玲一樣都是受害者,沉浸在善先生編織的幸福幻想裏沒有醒過來。


    但最後,阿玲這個受害者沒有第一時間手刃加害者,卻將刀刃揮向了另一個受害者。


    這是什麽道理?


    秦景又道:“你總說自己想念家鄉想念自己的親人,覺得自己在陌生的國度無比的孤獨。但是渴望親情的你卻害得另一個母親失去自己的孩子,一輩子活在痛苦當中,將心比心,你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嗎?”


    阿玲沉默下來,她垂下頭,周身縈繞著的怨氣有所收斂,半晌後,她才擠出兩個字來:“抱歉。”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秦景決定不再耽擱下去:“他的所作所為罪有應得,你想報複也隨你,不過事情結束之後你也沒有投胎的機會了。”


    善先生一下子緊張起來,他轉頭看向秦景,哀求似的說道:“錯是我犯下的我認,但是這件事能不能別讓我的妻子知道?”


    秦景譏諷的看向他:“事到如今你還想在你老婆麵前維持你好男人的形象?”


    善先生麵色灰敗,半晌沒說出話來。


    但阿玲卻好像突然之間找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我想好了。”


    迎著善先生投過來的緊張目光,阿玲一雙慘白的死魚眼裏迸發出惡意的光芒:“我要他在網絡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公開承認自己的罪行並且道歉。”


    善先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訥訥道:“不,你把我殺了吧,我願意償命。”


    比起死,他還是更在意自己的麵子和名聲,不然他也不會在所有人麵前偽裝這麽多年而不被發現。


    阿玲卻蹲下身,嘴巴一張一合說道:“你如果不按照我說的做,那我就把你最在意的家人,妻子,一個一個折磨死,最後再殺了你。”


    秦景咂吧一下嘴沒有說話。


    雖然她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但阿玲放狠話她沒必要阻攔,不恐嚇一下,怎麽能讓他乖乖就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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