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少司皺緊了眉頭, 抬頭望去見是幾個不認識的姑娘, 她們的臉色也嚇白了, 想來也沒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沈夫人用帕子捂著嘴,她方才也被嚇了好一跳, 這要事摔下去,還不得摔出個好歹來?


    「姨, 我帶你們去屋裏, 先讓小姝緩緩。」


    沈夫人連忙點頭,「我們扶著一起走,這樣不容易摔倒。」


    方才沈夫人就想這樣說了, 隻是這橋麵不僅僅她們要走, 其他人也要過,幾個人走在一起占掉通道的行為實在不可取。現在也不管可取不可取, 教養不教養的問題了,還是趕緊走過去的好。


    嚴少司命人趕緊拿了熱水過來融冰,隻是這天氣冷得厲害, 就算上麵的冰融了, 隻要橋麵還濕著,過會兒又會結冰打滑。


    「你叫人拿些粗布蓋在橋麵上。」沈芸姝輕聲道。


    她被嚇得不輕,現在的心率都沒有恢復過來,說起話來聲音都是飄的。


    嚴少司立馬讓人去庫房找粗布,然後帶著她們去了後院。


    王妃正在後院招待提前到的客人,前院有管家在, 本來嚴少司想去看一眼,但是沈芸姝這個樣子他也放不下心來。


    嚴少司將她帶去了偏院,人少清淨,屋內的碳火燒的正旺,進了屋子裏人身上的寒氣都卸了下來。屋子正中擺著一隻骨瓷花瓶,上麵插著幾支綻開的紅梅,鮮艷欲滴。


    這一看就是有人有心提前準備好的。


    沈芸姝坐下喝了杯熱茶後才緩了點神迴來,嚴少司一直盯著她,好像剛剛自己出了什麽大事似的。


    「你不要老盯著我。」


    沈芸姝垂下臉,有點不好意思。心裏還是有些後怕今日要不是嚴少司扶住她,她不僅僅要摔倒,還要出個大糗。她身後那麽多的貴女,那幾個叫住她名字的就是當初在宮裏薛靜嫻介紹她認識的。


    雖然現在有些叫不出名字,但是她還不至於將人都忘掉。


    「你今日的胭脂顏色和往日用的不一樣。」


    沈芸姝看向他,心道這人怎麽這麽敏感?自己換了個胭脂顏色他都能發現?


    善畫將沈芸姝的披風疊好掛在衣架上,笑道:「對,今日小姐用的胭脂是半麵妝今年的新款,叫潮紅,可難買了呢!」


    善畫說完,見沈芸姝和嚴少司都沉默了,她不知沈芸姝和嚴少司當初因為這「潮紅」而被人調笑過,自然也不明白兩人現在的沉默中都蘊含著什麽。


    善畫有些手足無措,然後說:「我去外麵守著!」


    說完,她出了門。


    沈芸姝叫不住她,待屋子裏隻剩下他們二人時,嚴少司噗嗤笑出聲。


    「姝妹妹這是特意擦給我看的?」嚴少司笑問,但是那眼中的柔意仿佛要將沈芸姝吸進去溺斃在裏麵。


    他那雙含著春水的眼睛將沈芸姝完完全全的映進去,沈芸姝穿著他選好料子做的衣裳,戴著他挑的首飾,恍然間讓他有種沈芸姝屬於他的錯覺。


    沈芸姝心蕩漾不止,她想這一定是方才驚嚇過度的原因,伸手撫了撫胸口,嗔聲道:「左右都是擦給人看的,給你看和給旁人看有什麽區別?」


    嚴少司唇上笑意不減,他倒是想讓沈芸姝以後隻擦給他一人看,但他不敢逾矩,將這話題點到為止。


    「不逗你了,這屋子特意為你備的,你在這處休息,屋內有書,覺得無聊就拿來看。你娘在正院裏頭,這院子外麵我也設了人站崗,有事就吩咐他們。想我了就找人來前院找我。」


    沈芸姝嫌棄得撇了他一眼,「你少作怪,我想你做什麽?」


    「自然是我今日風流倜儻艷冠眾人了!」


    嚴少司說得坦坦蕩蕩,底氣十足。不過他確實有這底氣。


    今日他穿了一身灰紫袍子,袍子上是銀線修成的花紋,色澤不艷卻沉穩大氣。頭上戴著紅瑪瑙金冠,腰上配著常戴的佩玨。他相貌不俗,笑時是風流倜儻的俏公子,不笑時是沉穩內斂的少年郎。


    沈芸姝最喜歡嚴少司看著她笑的模樣,他那雙眼睛隻要是看著她的時候就好像他眼裏除了她什麽也裝不下,那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讓她很受用,很喜歡,也很依賴。


    「真的假的,你不要欺負我沒見過什麽男子就騙我。我見你也不是絕世的好看啊!」


    嚴少司輕笑一聲,那聲音中帶著些不屑。


    「你別不信,等會兒就讓你知道知道,你嚴哥哥我的臉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看!」


    沈芸姝睨了他一眼,「你是想說你的臉在京城也有很多姑娘喜歡吧?」


    嚴少司噎住,這說是吧,他怕沈芸姝覺得他亂騙姑娘花心風流;這說不是吧,又顯得自己不夠真誠。


    「行了不和你吵嘴,等會兒人來得差不多了我叫人來叫你過去。昨夜的梅花開得也不是很多,再晚幾天這梅花就要落完了。」


    沈芸姝哼了哼,起身從袖子的暗袋裏拿出嚴少司留給她的那塊玨給嚴少司戴上。


    「你忘了我可沒忘,戴好了,免得有人問你怎麽少了一塊。」


    嚴少司眸子暗了暗,應了一聲,聲音裏有他自己都未發覺的沉悶。


    「對了,你今天非常好看。」


    嚴少司清了清嗓子,說出這句話之前隻覺得喉嚨癢的難受,說出之後又覺得屋子裏燥熱的很。


    他出去後善畫才進來,屋子外麵又開始落雪,今日這賞梅宴敢來的都是不怕冷抗凍的主。沈芸姝好半天才站起來從書架上取了本書開始看,善畫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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