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澄迴來的時候,宋漫已經不在了。


    張澄瘋狂打著宋漫的電話時,她正坐在去程溪家的出租車上。


    早在上車的時候,宋漫就給程溪打了電話。


    幸好今天她也剛迴北京,要不然,諾大的帝都城,宋漫還真不知道哪裏能夠是她的容身之所。


    一路上,她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就連司機也忍不住頻頻迴頭。


    宋漫也是頭大,隻好是關了手機,眼不見心淨。


    她知道張澄一定會去大院門外堵她,所以這兩天特意去程溪家住幾天,算是躲個清淨。


    宋漫是有底線的,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她都明白。


    晚上,宋漫剛剛開了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跳了出來。


    無一例外都是張澄打來的。


    “讓我猜猜?前男友?舊情人?”程溪坐在桌前,正在補修從巴塞羅那拍的照片。


    彼時,程溪卸了妝,戴著粗黑框眼鏡,頭發亦是亂糟糟的,像極了剛上大學時候的模樣。


    “你就知道笑話我”宋漫看著手機屏幕,一黑一亮,陷入愁思。


    “我沒猜錯的話,是你提到過得那個在藏區的男人?”程溪起身倒水時,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宋漫想了又想,隻是輕聲卻又無奈的,“嗯”了一聲。


    “情情愛愛這種東西最是折磨人,倒不如像我一般孤獨又自在,才是最好”


    程溪肆意張揚,像風一樣自由自在,很多時候,宋漫都羨慕她,卻又始終無法割舍一切。


    第二天,不出宋漫所料,張澄還是打了電話過來。


    宋漫想都沒有想就給掛了。


    他還不死心,給宋漫發了消息。


    是“程溪家裏的地址”,就連哪個小區第幾號樓的第幾個單元的第幾層多少號,他全都知道。


    “我現在就在小區門口,等你”


    宋漫氣急了,就差把手機給摔了。


    程溪透過屏幕,倒也是看見了張澄那幾條消息。


    “這丫的是狗仔嗎?怎麽什麽都知道!”程溪也是氣壞了。


    宋漫又是抱歉又是無奈。


    她也是氣糊塗了,怕是忘記,帝都城算是他的地盤了,隨便一個電話,就可以調出監控出來。


    張澄要是真的想找到她,自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知道張傾嗎?”宋漫哭喪著臉,看著程溪,有苦說不出。


    程溪瞪大著眼睛,直點頭。


    “張傾是他親姐”


    多餘的話,也不必宋漫再次說出口。


    程溪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專業媒體人了,圈子不大不小,什麽樣的名人是她們不知道的。


    “那傳聞都是真的了?”程溪一臉八卦,期待著看著宋漫。


    “我的好姐姐,現在是八卦的時候嗎?”宋漫生無可戀,趴在桌子上,看著張澄再次打來的電話。


    “事到如今,你姐妹兒也是真的幫不了你,人家一家子有權有勢又有錢”程溪攤了攤手,也是無奈。


    宋漫頭腦一片混亂,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手機頁麵一直閃動著,張澄打了一通電話,又接著繼續打,都沒有想要消停的樣子。


    下午程溪出去了一趟,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宋漫剛好在廚房裏煮飯。


    一迴家,程溪就脫了靴子,隨便扔在了地上,羊絨大衣也給丟在了沙發上。


    未見其人,便聞其聲。


    “漫漫,你快出來”


    宋漫係著圍裙,手裏正拿著鍋鏟,滿臉狐疑。


    程溪手裏拿著一封信,揚著手,笑眯眯的看著宋漫,一臉八卦的表情。


    “我看見那個人了”


    “你怎麽見著他了?”


    “這我哪知道,我一下車,他就衝了出來,差點沒把我嚇死”程溪一邊喘著氣,一邊喝著杯子裏的熱水,像是劫後餘生一般,又驚又怕的。


    “他說了什麽?”


    “他說你看了信就都明白了”


    “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寫信這一套”


    “對啊,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寫信這一套”程溪笑嘻嘻的,故意學著宋漫的口音調笑道,“你不想看,那我就替你看了。”


    程溪得意的揮了揮手裏的信。


    “別”宋漫雖然嘴裏嫌棄,但是動作卻是老實的,伸手一摘,便從程溪的手裏搶了過來。


    “行行行,你就慢慢看吧,我也懶得搭理你了”程溪怎麽會不懂宋漫的心思,她一早就看穿了宋漫,隻是感情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當局者自己明白才行。


    “飯煮好了,你先去吃吧,不用等我”


    宋漫說完話,便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坐在床邊,平複了許久的心情,才緩緩拆開了信封。


    透過字體和信紙,宋漫似乎能夠感受到張澄的溫度和他寫信時候的神情。


    信如人一般,不長不短的篇幅裏,三頁紙,宋漫足足看了三個小時。


    張澄是他,德勒也是他。


    當年在藏區的破廟裏麵救她的也是他。


    隻是那天夜裏他和兄弟們,苦戰了許久,直到是天微微亮,雪也停了,才突出重圍。


    大家都受了傷,在醫院裏躺了十天半個月的,等他病好了,再去打探宋漫的消息時,才得知宋漫已經迴了江城。


    隻是這次行動,關乎到兩國和邊境的安全,而唯一的局外人隻有宋漫。


    上麵的人,終究是不放心,便想派自己的人親自查探宋漫的生活軌跡和家庭成員。


    張澄對宋漫是有愧疚的,但他不得不這麽做,所以,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張澄自請親自去了一趟江城,足足跟了宋漫大半個月,才把她的一舉一動都調查個清清楚楚。


    他知道宋漫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宋以寒,雖然是宋漫叔叔家的孩子,但是因為家庭原因,從小便養在宋漫家。另一個孩子,便是宋漫的親妹妹宋萱,比宋以寒大兩歲,比宋漫小七歲。


    張澄同樣也知道宋漫與父母之間的矛盾。


    那天她飯也沒吃,就走了,張澄在她身後跟了她一路。


    隻是她氣急了,竟然一路上都沒有發現有人在後麵跟著。


    他同樣知道宋漫有一個喜歡許久卻愛而不得的前男友餘寧,隻是順著去查,張澄才知道原來那餘家在當地根係頗深,且上麵有人罩著,近些年來,卻也越發的肆意妄為了起來。


    如今竟也鬧到了高層那裏去了。


    多說無益,盡管張澄參軍不參政,但是從小耳濡目染間,官場上的事情他都是知曉的。


    隻是百密總有一疏,就算是事事幹得天衣無縫,也禁不住張澄這麽查。


    張澄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不關己之事,他總是不願意牽扯其中。


    其實,張澄這也是第一次幹這麽個偷雞摸狗,偷偷跟蹤的把戲。


    本以為宋漫這種女生與其他女生並無差別,可是在那十幾天的時間裏,宋漫不是去單位,就是迴家,下班的早,還會順便去一趟省圖書館,看幾個小時的書,直到是晚上閉館了,才迴家。


    與他從小接觸過的女生都全然不同,生活軌跡真的不要太幹淨。


    不知不覺之中,他才慢慢發現這個遠在江城的女人對他竟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後來,受上級指示,張澄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還未多有停留,便立即動身迴藏區。


    說來也是冥冥之中,自有緣分,宋漫重迴藏區的那天,張澄早早的被派出去完成任務,返程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巴桑的車,沒有多想,便順路護送了一路。


    他也不知坐在車上的,竟然還有宋漫。


    也是後來因為旺達的事情,張澄一眼便認出了宋漫,隻是那時宋漫並不知曉,原來德勒就是張澄,張澄亦是德勒。


    宋漫願意重返藏區,是張澄沒有想到的。


    九死一生之後,誰還願意再來到這個偏遠而破舊的邊境呢?更何況宋漫不過是年紀輕輕的女生,又是p大畢業的高材生,如若不出任何差錯,往後的路便是一帆風順,扶搖直上,何苦再來藏區受苦受累。


    可是宋漫還是來了,竟然把那片小小的校區打理得井井有條,她堅韌勇敢,認真負責,家訪都是親自一家家的去,所有的孩子都是一視同仁,從未有過任何的私心。


    是一開始的見色起意,也是後來的日久生情。


    什麽樣的女人,張澄沒有見過。


    隻是破廟裏,她那張慘白的臉,清冷的目光始終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會疼惜人的人,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女人相處,所以一字一句,有時候總能把宋漫氣個半死。


    所以,他一直都努力嚐試著去改變。


    後來宋漫休假迴江城,張澄心裏總是放心不下,偷偷休了假,又托了家裏的關係,光明正大的來到宋漫的身邊。


    感受她身邊的一切,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他全都知道。


    就算是那時的宋漫對餘寧還有感情,他都不在意。


    可是餘寧和王孟寧是什麽樣的人,宋漫不知道,但是他卻調查個清清楚楚。


    所以,明知不可為,卻也不忍心看她掉進火坑裏,才會貿然在餘寧的婚禮上說出一番耐人尋味的話。


    隻是張澄那時候還沒有看懂宋漫。


    他不懂的是,但凡宋漫決定放棄,以後都將永不迴頭。


    宋漫曾多次跟他說過德勒,她心裏一直有所愧疚,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日日夜夜她都會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從身後飛來的子彈,密密麻麻,鋪天蓋雨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死在這片無人所知的高原上。


    她也恨自己,為什麽不能跑得再快一點,就不會讓德勒慘死。


    藏區並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張澄所執行的任務都是絕對保密的機密。


    哪怕後來,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很多次,他都想坦誠相對,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哪怕他越來越了解宋漫,他深知宋漫最恨的便是受人欺騙,他也想到宋漫知道真相的那天,按照她的脾氣,一切的愛意和溫情都將煙消雲散。


    隻是,張澄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隻要再等等,等任務完成以後,敵方被消滅殆盡,他便可以說出一切。


    宋漫還是認出了他,她聰明卻又疏遠,隻是一眼,便知道他是誰。


    同樣的雪夜裏,她冷靜異常,沒有多餘的話,卻昭示著一切都已結束。


    張澄執行完任務,迴駐地時,才知曉宋漫在藏區的遭遇。


    所以,這也是為何張傾會出手,親自找好了醫院和醫生,將宋漫從藏區送迴了江城。


    當初陳平以張傾的名義去看望宋漫,也不過是因為張澄的請求罷了。


    後來的事情,宋漫也都知道了。


    宋漫看得真真切切,從頭到尾,到底有多少恨,又有多少怨呢?


    她也說不清。


    整整三年的時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宋漫,張澄也不是原來的張澄。


    她們之間隔了整整三年,三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切,也足夠沉澱一切的喧囂。


    在江城,像宋漫這樣的三十歲女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多少都大抵是訂了婚,有了男朋友的。


    周圍的閑言碎語從來不會少,什麽大齡剩女,一個接著一個的相親找上門來,宋漫全都置之不理。


    她一直在等他,即使遙遙無期,即便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隻要那個人是張澄,她都願意。


    張澄電話打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宋漫看著手裏的信都被捏皺了,她知道的,這一切都不是夢。


    “喂”宋漫的聲音格外平靜。


    “你都看了?”張澄那邊很安靜,隱隱約約,似乎都可以聽見他小心翼翼的唿吸聲。


    “嗯”


    “那”張澄斷斷續續,猶豫不決,一點都不像他以前的樣子,“那……那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有”


    “好”張澄的聲音不自覺流露著欣喜,“我去見你,好不好。”


    宋漫沒有說話,透過電話,張澄那頭什麽也聽不見。


    他不免有些著急了。


    “那天,那天是因為大姐的事情,所以我才……”張澄想要解釋。


    “你和汪齡怡沒有訂婚?”


    “沒有”張澄迴答得斬釘截鐵,“從未有過。”


    “你在哪”


    “我就在門外”


    張澄的語氣格外的輕,似乎帶著些許的不好意思。


    一種做賊心虛,又被人戳穿了的感覺。


    宋漫輕聲笑了笑,“你等會兒。”


    她快速掛了電話,匆匆忙忙套了羽絨服,戴上毛絨帽子,匆匆忙忙地準備出門。


    路過書房時,程溪正盯著電腦修圖,滿臉的生無可戀。


    “你去哪?”程溪探出頭來,笑眯眯的開始打量起宋漫,“想好了?”


    宋漫隻是笑著不說話,諱莫如深。


    “改天請你和周醫生吃飯!”


    “那個男的——”程溪刻意賣起了關子,停頓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我看了,不錯。”


    “你就知道了?”


    “姐姐我,什麽男人沒見過?寬肩窄腰,那肌肉那胸肌,不比國外男模特差”程溪毫不羞澀,大言不慚地調侃著。


    “說得跟你親眼見過似的”宋漫眨了眨眼睛。


    “一眼識人,尤其是一眼識男人的本領,姐姐也不是吹的”


    “行行,我們家溪溪最厲害了”


    “宋漫,我是認真的”程溪就差氣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好好,我知道的”


    宋漫出了門,身後還能傳來程溪的聲音。


    “這可是個好男人,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宋漫,你可給我好好把握”


    程溪就差親自把宋漫送到張澄麵前了。


    宋漫關上門時,感應燈瞬間亮了起來。


    可是很快便熄滅了


    門外的走廊裏光線昏暗。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宋漫隻見著轉角的窗戶前站著一個人。


    他的聲音帶著帝都城素有的冷冽與沙啞。


    隻是見著眼前的人時流露出難得的溫情和笑意。


    黑暗當中,煙味隨著北風,鑽入鼻腔,宋漫下意識皺緊了眉頭,瞥過了頭,深吸一口氣。


    隻見黑暗中人影一閃,風一般的,微弱的火光瞬間被他踩滅。


    似乎隻是過了一秒,他像是飛一般的,快步來到宋漫的眼前,近在咫尺的距離。


    宋漫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氣息。


    一如那夜,在破敗的寺廟裏,他冷冽而淡漠的煙草味。


    張澄比宋漫整整高出了一個頭,黑壓壓而來,似乎將宋漫牢牢鎖在了一片黑暗之中,那卻也是他溫暖的臂彎。


    “不該抽煙的,是我不對”


    他的語氣滿是歉意。


    宋漫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等多久了?”


    “沒多久,就一會兒”


    “就一會兒?”宋漫才不會相信張澄的鬼話。


    不知何時,張澄已經低下了頭,下巴正抵在宋漫毛茸茸的帽子上。


    “張澄”


    宋漫在喊他。


    “我可以親你嗎?”


    這是宋漫第一次主動。


    她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還未等張澄開口,她便突然踮起了腳尖,在張澄的臉上輕輕啄了一口。


    很快,便迅速抽了迴來。


    “有點涼”宋漫笑眯眯的說道,雙臉卻不自覺地越發紅了起來。


    似是自我調侃,卻不過是在掩飾內心的慌亂與愛意。


    “等會就熱起來了”張澄低頭一笑。


    還未等宋漫反應過來,他突然抱緊了她的腰,不過是輕輕一帶,宋漫便高了一個度。


    在宋漫的驚唿聲中,張澄低下了頭,輕輕含住宋漫的唇瓣,


    他的唇冰涼,帶著煙草的苦澀。


    從開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後的癡迷,由緩到急,由重到輕。


    越發的投入,越發的用力。


    直到最後一絲氣息都被他奪去。


    宋漫隻覺得雙腿發軟,頭腦發暈。


    閉上眼睛,腦海裏全部是他們在藏區的日子。


    “張澄,下雪了!”


    “張澄,等等我”


    一張又一張畫麵,像是電影膠帶一般。


    張澄意識到,勁兒用大了,才緩緩鬆開了手。


    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看著滿臉通紅的宋漫,不知所措。


    “對不起,漫漫”


    宋漫軟綿綿的靠在張澄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直男!”宋漫是恨鐵不成鋼,張澄這輩子怕是跟“浪漫”這兩個詞無緣了。


    “你說什麽?”


    張澄是真的沒聽清楚宋漫在說些什麽。


    “直男,我說你是直男”宋漫緩緩站定,就差是破口大罵了。


    往日裏,國外的電影大片裏,金發碧眼的歐洲小哥與美女的法式熱吻,總是讓宋漫看得麵紅耳赤。


    她也曾幻想過該如何與自己的男朋友接吻。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是如此讓人印象深刻。


    “你要是恨我,直接說”宋漫按了電梯,走了進去。


    張澄隻得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宋漫身後,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對不起”


    張澄這個人,就是一根筋,隻知道道歉,而且道歉的詞,也隻會一個“對不起”。


    讓他溫柔體貼,這輩子也是不可能了。


    宋漫和張澄在小區的綠道上走了很久。


    十點鍾的北方城市裏,已經零下幾度了,綠道上一個人也沒有。


    靜悄悄的一切。


    “你和汪齡怡”


    宋漫的話音還未結束。


    張澄已經接過了她的話,一個跨步便攔住了宋漫的去路,他神情莊重,“我和汪齡怡真的什麽都沒有,不信,你可以去問沈妍,去問彭嘯。”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特別愛吃醋,善妒?”宋漫突然好笑的開口


    張澄一個勁的搖頭,“沒有,怎麽會。”


    “張澄,你知道的,我這輩子最討厭被騙,尤其是被最愛的人欺騙”宋漫靜靜的看著張澄,他的瞳孔一如當年,清涼透徹。


    哪怕如今三十歲已過,卻仍然帶著少年氣。


    每一次,沒有過任何的例外,每一次,宋漫總能在那瞳孔裏看到自己的身影。


    如今也是。


    “我知道”張澄的低沉的聲音緩緩道。


    “好”宋漫點了點頭,笑道,“我信你,我隻信你,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宋漫開門的時候,程溪正披著毛毯,探出頭來,東瞧瞧西瞧瞧的,似乎想看出些什麽不同。


    “你怎麽就迴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迴來了?”宋漫好笑的反問道。


    “他舍得就這麽放你迴來?”


    “你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這麽帥的男人,不睡一覺,不可惜了!”程溪一臉的委屈。


    宋漫刷的臉紅成了一片。


    “你可別跟我說,你們倆這麽些年了,一覺都沒有睡過?”程溪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左看右看的,似乎想把宋漫看出洞來。


    “沒有”宋漫直搖頭。


    “不會啊”程溪扒開了宋漫的羽絨服,直勾勾的盯著宋漫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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