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初二,小城裏串門走親戚依舊是熱鬧非凡。


    天還沒亮,方文就起床,準備一些帶去外公外婆家的禮物。


    宋漫剛從房間裏出來,就被宋以寒攔住了。


    “去哪?”宋以寒笑得不安好心,瞅著宋漫。


    “還能去哪?”一大清早,就開始鬧騰,宋漫是真佩服宋以寒這年輕人的活力。


    “喏,出去掃院子”宋漫話音剛剛落下,宋以寒就塞了一把掃帚過來。


    “要掃你自己掃,別拉上我”宋漫剛睡醒,臉上倦意都還未散,看著眼前的宋以寒隻覺得煩。


    “院子太大了,我掃不完”宋以寒揪著宋漫的胳膊,用力的搖啊搖,“我的好姐姐,幫幫你弟弟吧。”


    宋漫隻覺得胳膊都快被宋以寒這個臭小子給拽下來了,緊抿著唇,瞥了他一眼。


    “我的好姐姐,嗯?”


    “行吧行吧”宋漫拗不過宋以寒,隻得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媽的,誰他媽大晚上在樹下抽這麽多煙啊!”


    宋漫正在院子裏掃地,就聽著宋以寒正在大罵著。


    她沒有理會宋以寒,隻是彎著腰,繼續掃著眼前的一塊空地。


    “臥槽,氣死我了,你他媽的抽煙也就算了,怎麽連煙頭都隨便亂扔,一地的煙頭,有沒有公德心呐?”宋以寒罵罵咧咧的,一邊掃著一邊罵著。


    宋漫皺著眉頭,吼了他一句,“宋以寒你有病嗎?能不能好好說話,一口一個你媽的,他媽的。”


    說來也是奇怪了,宋漫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出口成髒,成天嘴上不是你媽就是他媽,好像除了這幾句話,就不會說話了一樣。戾氣重得很。


    平日裏宋以寒嘴裏總能蹦出個幾句來,宋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計較,大過年的好日子,宋以寒還非得罵幾句,宋漫耳朵都快聽出繭來了。


    “姐,你自己看看,這煙頭到底多不多?”一大清早就被宋漫無故的罵了一句,宋以寒也是心裏惱火得很。


    宋漫皺著眉頭,掃完了空地,走到樹下時,才發現確實挺多的。


    估摸著,都有幾十個煙頭了。


    “誰這麽大的煙癮,一晚上居然抽了三十根煙!”宋以寒一邊掃著一邊嘀咕著,還特意彎下腰來,細細的數了一遍,“這麽抽下去,我看,也是離肺癌也是不遠了。”


    “宋以寒,大過年的,不好好說話也就算了,你還詛咒別人”宋漫揮著掃帚輕拍了拍宋以寒的腳背。


    “姐,這可是限量版球鞋!”


    “我管你!”


    “你去那掃,我掃這”宋漫看著宋以寒在眼前晃悠都覺得煩,隻好跟宋以寒換了活幹,再聽他罵下去,宋之成都恨不得提鞋來打人了。


    宋漫彎下腰時,目光才聚焦到那一塊煙頭上,心裏突然猛得一顫。


    宋漫雖然不抽煙,跟著張澄卻也是認識了不少煙。


    在藏區時,條件不好,隻能勉強抽個幾塊錢的藏煙,那玩意兒嗆得很後勁兒大,宋漫聞著味兒,都能咳嗽個不停。


    後來迴了江城,也不知道都從哪裏打聽出來張澄喜歡抽煙,一個個的明裏暗裏的給張澄塞了幾十條1916。


    好在1916也算是江城有名的好煙了,煙味兒比不上藏煙濃,後勁兒也不大,看起來比他之前抽過的煙都要健康一些。


    直到是,跟著他迴了帝都,在他家看見了整整幾箱的京煙,她才知道原來他最愛的還是京煙。


    宋漫迴江城時,曾經有意在江城大大小小的店鋪裏找張澄愛的那款京煙。


    許是南北差異的原因,京煙在南方並不常見,找遍了超市便利店都沒有張澄愛抽的那款京煙。


    隻是如今看著地上一攤熟悉的煙頭,分明就是他最愛的那款煙。


    過去的記憶還是會忍不住翻江倒海般湧來。


    “少抽點”


    “誒,抽完這一根就不抽了!”


    “不行,這一根也別抽了”


    “好好,不抽了不抽了,不能惹我們家漫漫生氣”他拔下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笑著捏了捏宋漫的臉,滿臉寵溺。


    “你以後也別抽了”


    張澄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宋漫說完。


    “你說你抽煙抽得這麽兇,以後萬一比我先走了,我怎麽辦”宋漫說到這裏,眼睛也止不住的紅了,不敢抬頭看他,“所以,以後你不準抽煙了。”


    張澄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宋漫的臉,滿臉寵溺的笑著,“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以後戒了就是了。”


    宋漫緊緊的看著張澄,目光卻又渙散,似乎在想些什麽,還在猶豫不決。


    “想什麽?”張澄抱著宋漫坐在腿上,一隻手攬著她的腰,頭埋在她的頸窩裏,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在想,你會不會嫌棄我管你管得太多了?”宋漫輕聲問道。


    張澄輕聲一笑,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又酥又癢。


    “怎麽會”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宋漫把玩著張澄的左手,他的手又寬又大,滄桑而有力,一隻手掌都快要宋漫兩隻手大了。


    隻是由於常年訓練,手上已經布滿了傷疤和老繭。


    “漫漫”


    “嗯?”


    張澄的聲音低沉沉的,似乎快要睡著了,可是嘴裏還在念念有詞。


    “你想說什麽?”


    宋漫等了許久,都還未等到張澄的迴答。


    低頭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許久,氣息平穩而有力。


    “姐,你在想什麽呢?”


    宋以寒在宋漫的眼前揮了揮手,喊了宋漫第五遍了。


    “嗯?沒什麽”


    過了年,宋漫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因著之前張傾出麵,宋漫的工作也順利的從藏區調迴了江城。


    好像事情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在藏區發生的一切,如今而言,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做了一場好久好久的夢,夢裏像是過了一輩子。


    可是她清楚的明白,那一切都不是夢。


    那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又怎麽能夠隨隨便便的說散就散。


    時間是唯一的解藥,她已經不再年輕,也無法瀟瀟灑灑,說斷就斷,她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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