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的離開。


    在雲崖的預料之中。


    她照著地麵,不難找出有人走動的痕跡,那些不清晰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更前方的黑暗之中,手電筒的光沿著這腳印一直延伸,越遠,光線便越稀薄。


    “要跟過去嗎?”雲崖向夏川澤確認。


    “那是當然。”夏川澤半點猶豫都沒有。


    .


    不遠處,能聽到河流聲。


    地上的腳印也漸漸靠向那有河流聲的方向。


    地底下,石頭堅硬的地麵能留下的痕跡實在不多,跟到後麵,腳印終於消失。


    光仍照在地麵,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雲崖轉過頭去看夏川澤。


    夏川澤也側過頭看她。


    “你覺得他會去哪裏?”雲崖問。


    夏川澤指了指前麵,河流的流淌聲已經近在眼前了。


    “也是。”雲崖歪了下頭,她轉過身,看身後那些一路引導兩人過來的腳印,她試圖模擬青雀當時的行動路線,按這個行徑,他會沿著河流繼續走的方向,隻能是順著河流的方向。


    她心中有猜測,等到了真的看到河流,她和夏川澤都不由怔住。


    .


    水仍在流動,帶著流線的光,冷凝的光沒有溫度的光,仿佛星河翻轉懸浮在了河道之中,觸手可及。


    可是,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河流真正的水。


    那就是一條全息投影的虛假的星河。


    連水聲汩汩,都是虛擬的。


    .


    兩人之間,互相對看之下,隻餘寂靜。


    “這不是武俠遊戲嗎?”夏川澤指著那星河,終於忍不住出聲了:“這分明是科幻遊戲啊!”


    “這不是古代架空遊戲嗎?”雲崖也忍不住吐槽:“這明明是科幻遊戲啊……”


    .


    夏川澤蹲下身,伸出手去觸碰那星河,手下感覺微涼,仿佛真的有水汽,而後,他用力一握拳,試圖把光抓在手裏。


    然後,星河的流光從他指縫間消逝。


    .


    其實說科幻也不是科幻。


    《挾劍人》中,本來也是古代架空中融入了許多現代產品的元素。


    可是挾劍人二號世界裏,一切都很古代,連手機都沒有,唯一的一台電腦,那已經是個bug一樣的存在,也隻能用來做簡單的操作和溝通作用。


    而現在,全息投影出現了。


    有一種錯覺,仿佛一步之間,就跨越了一個時代。


    “真的是全息投影。”夏川澤道:“而且是即時計算的,不是固定播放。”


    他讓雲崖過來。


    於是,星河之中,出現了兩個人的倒影,雲崖舉起手,倒影便跟著舉手,同步的動作,和真實的倒影沒有任何區別。


    “沒有延遲。”雲崖道:“至少,沒有肉眼可發現的動作延遲。”


    “可以啊。”夏川澤收迴手,拍了拍手上並沒有的灰。


    “是啊。”雲崖也道。


    .


    兩人同時不說話時,氣氛總是有些僵持,仿佛空氣裏有一股隱約的硝煙味。


    夏川澤看下星河的下遊。


    “下去吧。”雲崖道。


    她抬腳就走,走了兩步,發現夏川澤一動不動。


    她就笑了:“怎麽,這時候才來說害怕嗎?”


    夏川澤開始翻背包,同時一腳蹬過去雲崖站著的位置,被雲崖輕鬆的閃身躲開。


    “呀~打不中。”


    “嘁!”


    .


    夏川澤從係統背包裏,翻出了一把連弩。


    他眼神裏,是即將去開荒新副本的覺悟。


    雲崖不得不提醒他:“你跟我後邊。”


    “不可能!”夏川澤用連弩對準星河下遊的方向,那裏盡管還是黑暗,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他堅定的說:“我絕不是個躲在女人身後的懦夫!”


    雲崖撓了撓臉頰,隨後,她微笑,上前一步,把殺豬刀拿了出來,刀背向下,用刀背,輕輕敲了敲夏川澤舉著的連弩。


    “到後麵去。”雲崖道:“別擋著我的路,聽到了沒。”


    .


    笑裏藏刀的女人,綿柔裏,全是殺氣。


    夏川澤又看了看雲崖頭頂上顯示的名字和等級。


    他咬咬牙,還是後退一步。


    “騙子,你還說要帶我去刷經驗的。”他語氣不忿。


    “對啊,萬一你現在就死了怎麽辦。”雲崖手裏握著殺豬刀,先行一步,她的背影,總是有種不堪一擊的脆弱。


    所以夏川澤不喜歡站在她身後。


    .


    沿著星河一直往下遊的方向走。


    黑暗裏沒有方向感也很難判斷時間。


    雲崖隻是在心裏一直數數,從1001秒,到8022秒,第8023秒的那一瞬,133分鍾之後,雲崖看見了星河的盡頭。


    .


    星河的盡頭,是一個村落。


    一個塵封於此,無聲的,如同時間消失,凝固於此的村落。


    這是隱約看去,有數十戶人家的村落,分布在星河兩邊,那種普通泥磚青瓦的房子,都帶著個小院子,有些大點的房,還帶著個後院。


    在這裏,是沒有風的,自然也沒有風聲。


    安靜,近乎於死寂。


    讓人有種一步之錯,就會踏入生死之間的心悸。


    .


    雲崖停了下來,沒有再往前走了。


    她總覺得,這房子,有種奇怪的熟悉感,她印象中,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村落的,可是熟悉感卻如空氣一般,滲入在她的唿吸在她的皮膚在她的感覺裏。


    “挾劍人裏,有過這樣的場景嗎?”雲崖問夏川澤。


    可這位沉迷打boss以及開荒副本的玩家似乎也是茫然。


    “有這樣的場景嗎?”夏川澤皺著眉頭,他站在雲崖旁邊,想再上前一步,就被雲崖攔住了。


    雲崖掰了一堆的熒光棒,分散開丟進了村落裏,然後拿出了功率最大的三個探照燈,個給了夏川澤,兩個並排放在了地上,燈光打著上方,離遠了看,還是能看得見燈光,就像一個定位。


    而雲崖自己,則拿了個一把熒光棒。


    “害怕嗎?”雲崖問。


    “誰害怕啊,你要是害怕,我不介意讓你跟在我後麵。”夏川澤作死的用探照燈照了下雲崖。


    被雲崖一拳打爆了照探燈。


    然後雲崖重新拿了一個新的照探燈給一臉懵逼的夏川澤。


    .


    雲崖笑而不語,她把新的照探燈塞夏川澤手裏後,就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她轉身向那悄無聲息的村落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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