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崖說要平複下心情。


    下一秒,她就憋不住笑了。


    “絕了!”雲崖笑不停:“我記得這個網名,長空是吧,我上班第一天,就是這家夥投訴的我!”


    “你那投訴我也看了。”陸東隅表情是一言難盡,他道:“如果換成我,我也會投訴你的。”


    “哇,你還是我丈夫呢。”


    “雖然是丈夫,但你那時候,真的很狗。”陸東隅有一說一,然後遭到了雲崖的鼠標攻擊,快準狠,直朝臉麵砸去,但他抬手輕鬆接住了。


    這就是滿級玩家對90級玩家的純武力壓製。


    “等我升級到滿級。”雲崖一字一頓:“你就死定了!”


    “我等著。”陸東隅把鼠標放迴她手邊:“現在,你還有什麽問題要問我。”


    “想到再問吧。”雲崖道:“我現在有點亂。”


    “那行。”陸東隅嘴邊似有一絲笑意:“那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哈?”雲崖歪了歪頭。


    也許此刻他正彎腰看她的原因,雲崖覺得麵前這人,壓力驟然劇增,連唿吸裏,仿佛都是他的存在感。


    .


    “我隻有一個問題。”陸東隅聲音在她耳邊,低沉如弦動:“你為什麽要來找我?”


    明知遊戲已變得危險,而他與她不過合約夫妻。


    她甚至不是專業的,她很有可能來了,就再也迴不去了。


    所以,為什麽,她要來。


    .


    這一刻,雲崖仿佛聽懂了陸東隅的話外之音。


    但她沒辦法迴答他。


    三年夫妻,一開始,真的隻是想演個戲,後來,兩人關係漸近,夫妻之間,很多事一推一拉之間,便水到渠成。


    所以,為什麽呢,她會來。


    .


    許久。


    也許是許久,也許不過片刻,秒針不過嘀嗒的幾聲。


    雲崖聲音很平靜,她道:“因為我們是夫妻。”


    “就這樣?”陸東隅聲音發緊。


    “那你呢?”雲崖反問他:“你覺得是為什麽?”


    陸東隅頓了頓,他收迴了手,後退了一步,似乎心中一口氣,這時才緩緩的舒緩。


    他聲音很輕:“算了,沒事了。”


    .


    陸東隅轉身,去打開書房的房門。


    門外,淒淒坐在石凳上,茶具在石桌上一應俱全,或許是等得無聊了,她摘了幾朵花在把玩著。


    聽見開門聲,淒淒轉頭,看見的是陸東隅沉沉的臉色,頓時心裏一個咯噔。


    她心裏第一個想法,便是:完了,不會談崩了吧。


    第二個想法: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雲崖今晚大概是不迴小紅樓了吧。


    .


    就見雲崖跟著出來,神色看著倒和平常差不多。


    雲崖一出來,就找淒淒。


    “我們先迴去。”雲崖道。


    陸東隅就在身後問:“明天我去接你?”


    雲崖擺擺手,道:“明天我要去找個人,完事再說。”


    淒淒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一時間也說不清是哪裏不對勁。


    “我們這就迴去了嗎?”淒淒再三確定。


    “不然呢?”雲崖抬腳就走。


    “你丈夫在這,你卻迴小紅樓。”淒淒思考了下:“這不適合吧。”


    陸東隅在後麵,看著她們兩人越走越遠。


    .


    走了幾步,雲崖突然咬咬牙,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她掉頭直接向陸東隅衝了過去,並在陸東隅在沒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一個熊抱猛的撞上了他。


    “離譜!”雲崖雙手掐住他兩頰,往兩邊扯了又扯:“我是你老婆啊,你居然不挽留我???”


    陸東隅定住了,他甚至沒感覺到臉被扯得生痛,他的視線裏,隻有雲崖在說話一張一合的唇,淺淺的紅潤,明明生氣,卻依舊讓他意亂。


    他輕聲問出來:“那你肯留下來嗎?”


    雲崖一秒嚴肅:“現在晚了,我決定迴小紅樓了。”


    她還沒辭職,也沒請假,今晚自然是要正常上班的。


    陸東隅抬手攬住她的腰,輕觸的一下,他說:“那好,我明天等你迴來。”


    雲崖揚了下眉,終於笑了,笑意在眼中流轉,褶褶生輝。


    “好。”雲崖道。


    .


    晚上,6點半。


    雲崖和淒淒在路邊的麵店吃過晚飯,一個吃的雲吞麵一個吃的拌麵,加了一大盤的牛雜,分量不小,最後兩個人都吃完了。


    淒淒摸著肚子,唉聲歎氣:“今晚可怎麽辦呢,我的小蠻腰啊。”


    雲崖打了個嗝,飽得很舒服,她結過賬,對淒淒說:“那我們就散步迴去唄,來的這幾天,我還沒正經逛過呢。”


    .


    黃昏下的街道,更多是人間煙火氣,路邊柴火燒得騰騰,鍋裏熬著獨家秘方的湯底,收攤的與剛出攤的人湊到一起在聊天,行人匆匆,偶爾有小孩的哭鬧聲,燈籠高高掛起,暖色調的光照在地麵上,映在人的臉上,如流光,如薄紗,如餘暉。


    “有時候,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的。”淒淒走得慢悠悠。


    “看起來真美好。”雲崖抬頭,看向夜空,她輕輕唿吸。


    “我和你們不一樣。”淒淒又道:“我可以一直留在這裏,你們呢,怎麽辦?”


    “車到山前必有路。”雲崖道。


    “真不怕?”


    “怕有用嗎?”


    “那也是。”淒淒也笑了笑。


    .


    話雖如此,可是雲崖心裏的半點都放鬆不下。


    浮玉城到底是什麽地方還不清楚。


    “為了活下去 我必須死”這個遺言還未明白。


    溶溶和死者未婚夫怎麽接觸也不知道。


    青雀到底有什麽目的也沒有頭緒。


    還有,夏川澤的身份,傅月西的尋找,7天後開始的“幽靈角色”清除任務。


    簡直亂七八糟。


    .


    果真如陸東隅所說。


    眼前真的連路在哪,都還沒找到。


    雲崖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


    晚上,8點。


    小紅樓準時開門。


    但是,今晚,青雀沒有出現。


    老板找雲崖商量。


    “我知道青雀想挖你過去。”老板道:“這都不重要,可是今晚青雀答應了我,一定會來見我的。”


    “我沒看見他人。”雲崖說:“他平時守時嗎?”


    “他從不遲到。”老板皺著眉,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想讓我去確認青雀的平安嗎?”雲崖問老板。


    “你敢去嗎?”老板說:“我會另外給酬金你的。”


    “酬金就算了。”雲崖心中一動,她意識到這是個機會,於是她對老板道:“溶溶那兩人,明天讓我去見上一麵,辦得到嗎?”


    老板看著雲崖,她問:“你在懷疑什麽?”


    “不是懷疑,也不是好奇。”雲崖道:“隻是為了活下去。”


    .


    ——為了活下去 我必須死


    雲崖有預感,或許路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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