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其實並不叫小白花,他後來又改了個名字,叫食人花。


    而他的真名,姓夏,名川澤。


    .


    當他說出“這是情趣”的時候,連雲崖都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想彩虹吐的衝動。


    “放棄吧你,我已經結婚了。”雲崖果斷拒絕。


    “哇,真不愧是山寨女大王!”他居然暗諷她丈夫是搶來的。


    “你這人,臉長挺好的,怎麽偏偏多了張嘴呢?”雲崖捏起拳頭:“揍你哦。”


    “你試試!”夏川澤立馬躺倒在地上:“我立馬賴死在這裏不走。”


    夏川澤的下人們,都紛紛捂臉不忍直視。


    老板輕咳一聲,她在想要怎麽救場。


    結果根本不用她擔心,那邊雲崖已經蹲在邊上,一手把夏川澤扯了起來,而後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幾句話以後,他的神色凝重起來,又問雲崖:“真的嗎?”


    雲崖點點頭。


    “那我們分頭行動吧。”夏川澤利落的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又恢複了那副翩翩貴客的做派。


    末了,他丟下一句:“總之,錢不夠再找我。”


    就帶著下人們“噔噔噔”離開了。


    .


    剩下的雲崖老板青雀溶溶以及衙門幾人,互相間沉默了片刻。


    最後,是老板感歎了一聲:“雲崖姑娘,佩服。”


    .


    等溶溶也被帶走後,後院這邊終於清靜了下來。


    雲崖察覺到青雀對自己有些生疏而避忌的態度,晚上就換了個地方坐著,坐到了大廳邊上的飲茶位去。


    視線倒也寬敞,隻是不如賬房先生的位置安靜,時而有客人來搭話,幸好都不是難纏的類型,她三兩句,再讓姑娘們接手,就算打發走了。


    青雀看了她這邊兩眼,到了臨近關門時,他過來找雲崖。


    “抱歉。”他說。


    雲崖理解:“沒事。”


    淒淒在旁也坐下,她搖著扇子,扇來的風帶著絲絲的熏香。


    “可算熬到下班了。”淒淒手撐著頭,手指纖長柔白,臉上妝容淡淡,她下半夜補了一次妝,臉色依舊遮不住的憔悴,隻有唇色仍紅潤。


    在小紅樓幹活裏,那就注定是一個長期上夜班的工作,很多姑娘幹幾年,基本都熬不住要辭職,年紀漸長,容顏漸褪,昨日還一擲千金隻求美人一笑的客人,今日就轉眼無情。


    雲崖結婚後,就沒上過班,那短暫的幾日工作,她甚至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此刻,她並不知用什麽話來安慰。


    淒淒看向青雀,問他:“青雀先生,這是準備迴家了嗎?”


    “還有些工作,等會再走。”青雀說完,他轉身準備走開。


    淒淒在他身後道:“先生,你在這裏,後悔嗎?”


    青雀迴頭,笑容溫和而平靜,他道:“自然是不曾的。”


    淒淒就笑了聲來:“先生果然…………”


    她話未盡,隻到此為止。


    .


    天又亮了。


    雲崖挨著枕頭,在睡著前,她目光落向房梁。


    兩個星期前,這個房間,曾有個女人吊死在這,也許是自殺,也許是冤屈。


    雲崖眨了眨眼睛,有些困,遊戲中的身體素質,遠好於她現實的身體,如果她現實中這樣熬夜通宵,早就扛不住有猝死的感覺了。


    她看見房梁上,掉了漆的位置,仿佛越發明顯,明顯到,恍惚看見有人影輕輕拋了繩子上去,然而那虛幻般的人影卻並拿繩子上吊,而是借著繩子,使了勁的往上爬,勉強爬到能伸手夠得到房梁的位置,人影停了下來,隨後,又拿出一把小刀,在房梁上用力刻了兩筆,刻兩筆喘一口氣,斷斷續續,終於刻完,人影才慢慢鬆了口氣,迴過頭來,看向了雲崖的位置。


    人影的視線,突然對上了雲崖的視線。


    那死氣沉沉了無生機的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雲崖,就像獵人,此刻狠狠盯住了獵物。


    .


    雲崖一下驚醒。


    她猛的睜開眼,立即就往房梁處看去,那裏空空如也。


    沒有繩子,沒有人影,沒有小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簡直像夢魘了一樣,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迴想起剛剛夢裏所看到的,雲崖立即一腳踩上桌子借力提了一口氣,旋身就攀上了房梁上。


    整個過程輕巧極了,雲崖曾經把輕功點滿,這個高度的房梁,對她輕而易舉。


    房梁上,她在尋找那人影刻字的地方。


    明明隻是一個夢。


    她卻上心了。


    .


    房梁上,雲崖摸了一手的灰,片刻後,果然在人影刻字的同一個位置那裏,摸到凹凸不平的刻印。


    她直接掏出紙巾來擦幹淨那裏的灰塵,又一口氣吹過去,剩餘的灰塵卷迴來撲了她一臉,她提前屏住了唿吸,待灰塵散去,刻字才清晰了起來。


    此刻,雲崖凝神看住那些刻字,隻有潦草的幾個字,卻看了她許久。


    .


    ——為了活下去 我必須死


    .


    嗯?


    雲崖反複確認,雖然字跡潦草,但一筆一畫,不多也不少,沒有標點,一共九個字。


    但是這九個字,雲裏霧裏。


    .


    雲崖鬆開手輕輕落地。


    .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把衣服脫下甩了甩丟一邊換了套幹淨的衣服。


    如果遊戲還有任務,估計現在要發布下一步任務了。


    但可惜現在除了角色麵板,什麽都沒有了。


    雲崖找了兩張紙,分別把字寫了下來。


    一張,寫“為了活下去”。


    另一張,寫“我必須死”。


    .


    寫好,雲崖把紙分開折起來,貼身收好。


    然後,她才去留意時間。


    桌上的擺鍾滴答滴答的走著,差一刻鍾就到中午12點了。


    .


    睡了6個多小時,雲崖現在精神很多了。


    她洗漱後,穿著素色的衣裳就出門去,中午飯這裏有食堂,隻是很多姑娘都會睡到下午,這個點的食堂,隻有寥寥幾人,是做普通打雜活和服侍姑娘的女子。


    而青雀和老板是從不在這個點出現的,青雀聽說起得早,但他是獨自住城的另一邊,平常和小紅樓的人幾乎不來往,上班時間才來,至於老板,她有小廚房,另有廚娘給她燒菜做飯還有小點心。


    .


    雲崖去廚房窗口打飯打菜,她第一次出現在食堂,廚房的阿姨們沒見過她,但一見她,立刻就認了出來。


    “誒,你是新來的那姑娘?”阿姨給她裝了一大勺米飯。


    “嗯,我是。”雲崖笑笑。


    “我聽說過你,一個打十個,厲害!”阿姨又動作爽利的給她裝了青椒炒肉和紅燒肉,滿滿的一大盤。


    雲崖疑惑但微笑:“謝謝阿姨。”


    她捧著飯菜,要去找個位置坐下,結果一轉身,看見門口站著青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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