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異能都是可以通過訓練和領悟進一步升級的啊,”黎玥輕笑著迴答,“我每天都幫你療傷,不僅眼睛上的,身體的傷我全都給你治,用上幾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是啊,讓黎玥先把你的傷都治好,別的都是次要的,再從長計議就好。”連合連連點頭,附和道。


    “……”連清沉默了一瞬,空空如也的眼眶向著黎玥出聲的方向一動不動。


    正當黎玥打算再次勸說時,對麵正沉默不語的連清忽然莫名地張大了嘴巴,口腔中透露出隱隱約約的黑色霧氣,不一會兒,黑色霧氣從連清的七竅中散出,擴散到空氣中。


    黎玥親眼見著眼前駭人的一幕,心中大驚,慌不擇路地掉頭往後跑去,拉開跟連清的距離,嘴上還不忘大聲唿喊著提醒連合,“連合!快跑!”


    連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黎玥莫名其妙的劇烈反應震驚到,但他也沒有因為黎玥的不禮貌生氣。


    連合向著黎玥逃跑的方向疾走幾步,大聲向一直向前奔跑的黎玥喊道,“這是又怎麽了?黎玥,你跑什麽啊?”


    距離有點遠,黎玥沒有聽清身後連合的疑惑不解的大喊,她跑著跑著抽空迴頭看一眼身後,發現連合根本還留在連清身邊,壓根不聽她的勸告。


    黎玥停下奔跑的步伐,彎著腰喘著粗氣,等到情緒緩和過來,她才仿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連合身後正在地上坐著的連清突然冷笑一聲,接著用極其憐憫的語氣提醒連合道,“我勸你,還是聽她的話比較好,我可不再是之前那個我了,我的異能和能力也注定了,我不再會像上次那樣,隻給你體內留下了些不痛不癢的毒素,都是小兒科的東西。”


    “這次,我要你們的命。”連清近乎殘忍地彎起嘴角,語氣陰狠得比此時不斷擴散的黑色霧氣還要滲人,“你們都別想出去了。”


    連合沒想到剛剛還說帶他和黎玥離開的連清沒多久就改變了主意,還不是其它的要求或者請求,竟然是想著要他們的命。


    連合大驚失色,眼睛瞪得比最精密的圓規畫的圓還要更圓,嘴唇止不住地顫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模樣,手指顫抖地指向此時與他狀態截然相反的雲淡風輕端坐著的連清,痛心疾首地指責道,“連清,你……你怎麽能……”


    “快逃跑吧,”連清掩著瘋狂上揚的嘴角,輕笑著勸道,“那個黎玥是不是已經都逃得沒影了,哥哥,你快追上她,死了你們倆還能做個伴,我看你還挺喜歡她的,也算如了你的心願,在下麵也一定很幸福。”


    “……”


    此刻,連合耳旁清晰無比地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好像就跟一塊玻璃、一個陶瓷杯、一枚雞蛋墜地後四分五裂沒什麽區別,難以預料的細細密密的疼痛緩緩湧上心頭,但因為失去了承載的容器,這些痛苦根本無處安放。


    “我不會離開,”連合說完便痛苦地閉上眼,破罐子破摔道,“那就這樣吧,反正都是要死的,死前能守在你身邊也算是無憾了。”


    連合釋懷地輕笑一聲,隨即學著連清的樣子,端坐在地上,閉上眼睛,集中精力,釋放出自己全部的幻夢異能,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連清聽了也隻是微微皺起眉頭,沒有像往常一樣說任何帶有不良情緒的話,好像就放縱著、任由連合做一切事情。


    幻夢異能幾乎是在發揮的瞬間就立即奏效,連合和連清迷迷蒙蒙的,好像身體和思緒已經離開了這個純白色的詭異房間,恍惚間仿佛都迴到了影響到他們人生發展的關鍵節點。


    當連合找到足夠的食物迴家,卻並沒有在門口等到妹妹連清像往常一般的熱烈迎接,d區一向是沒有組織的三不管地帶,人員成分複雜,而且聽說最近d區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在相關人員調查尋找一番後也根本是了無音訊,向來悲觀的他以為連清是被那幫屢次作案的綁架犯帶走了,連合失去理智地衝進家門,驚慌失措地打開每一間房間的門,查看連清是否在裏麵。


    連合最後在地下室找到了他的妹妹。


    穿著潔白連衣裙的連清光著腳,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隻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而此時連清麵前是一隻癱倒在地,跟連清同樣一動不動的大金毛。


    那是在末世初期,連清冒著生命危險才從喪屍手裏救迴來的狗。


    連合輕聲喚道,“連清。”


    連清聞聲迴頭,淚水早已鋪了滿臉,明亮清澈的杏眼還蓄滿了淚水,順著她光潔的麵龐不停流下。


    連清猛地起身,赤著腳跑向連合,一頭撞進連合向她敞開的毫無保留地充滿了愛惜和心疼的懷抱。


    “嗚嗚,哥哥,嗚嗚,我殺……了大……黃,”連清近乎泣不成聲,說的話也帶著濃厚的哭腔,一字一字地哭訴著,斷斷續續地組不成完整的一句話,“我……沒想……的,嗚嗚……”


    聽到連清悲傷的哭聲,連合感覺到自己快要心碎。


    可他身體上隻是緊緊地抱著哭到發抖的妹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連合的眉頭緊皺,目光從連清顫抖成篩子的肩膀越過,沉重地落在身體逐漸變成黑色的大黃身上,大黃生氣全無、甚至連一副完好的屍體都留不下。


    連合被眼前大黃的慘狀震驚到根本開不了口去說上一句安慰語氣的話。


    就在這時,連合腦海中靈光一閃,一股輕鬆溫暖的奇異感覺湧上心頭,並且逐漸遍布全身。


    他放下心裏驚懼的芥蒂,緊緊地擁抱了連清,幾乎要把她擁進骨血。


    連合雙手溫柔地握著連清的肩頭,直視著連清滿是淚水浸泡的眼瞳,目光溫柔得比冬日的太陽還要溫暖,嘴角微微上揚著像一輪彎月,語氣輕柔而又堅定。


    “不要擔心,連清,”連合纖細的手指輕柔抹去了連清眼角的淚水,輕聲安慰道,“我們一起想辦法,去找更好的方法能讓你更好地控製你的異能,以後一定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你相信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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