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譽眉眼間的肅殺收斂化作柔情,抬步走進溫泉裏,一把將薑沁抱起撈進懷裏。


    軟弱無骨的柔夷很快纏繞在他的脖子上,處處撩火,主動又熱情。


    祁譽眸色加深,喉結不停滾動。


    “沁沁今天怎麽格外勾人?”


    霧氣彌漫間,祁譽有些看不清薑沁的臉,隻聽她婉轉輕笑:“難道夫君不喜歡嗎?”


    腰間的大手力度加持,仿佛要把懷中人揉進骨血裏。


    他埋頭在她身前:“喜歡。”


    話落間,大手輕勾,扯掉了薑沁身上濕水緊貼在肌膚上的薄衫。


    ……


    祁譽猛然睜開眼,因為過分驚悚而從龍椅上摔了下來,久久不能迴神。


    夢裏,懷中本該是薑沁的嬌軀突然變成了一條巨蟒,還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進了腹中。


    祁譽甚至還能感受到在巨蟒腹中的窒息感,撐在地上的手臂都在後怕的微微打顫。


    “o(n_n)o哈哈~”


    一陣清脆的奶糯笑聲將他的思緒拉迴。


    “念念?你怎麽自己在這兒?”


    祁譽這才注意到坐在桌案上的念念,念念似乎被他滑稽的摔下龍椅逗笑,正開心的見牙不見眼。


    祁譽緩了一下站起身,將她抄起舉高:“小家夥是不是又自己亂跑了?”


    自從念念會跑後,累的幾個照看她的奶娘險些告假罷工,還是祁譽多發了一年的例銀才把人挽留住。


    用奶娘們的話說,她們照看了小孩子沒有幾百也有八九十,就沒見過哪個這麽有活力。


    被舉高的念念興奮的咯咯笑:“父皇舉高高嘍!”


    “要高,更高一點!”


    祁譽失笑,陪著她玩了好一會兒,直到念念累的有些發困才讓人把她抱走休息。


    批完折子的祁譽,迴寢殿後跟薑沁說了自己做的夢。


    “我要是被那個夢嚇出個好歹,我們沁沁今後可怎麽辦?”


    薑沁卻道:“你說你醒後看見了念念?”


    祁譽吻了吻她的耳廓,不明所以:“念念最近長得太快,鞋子幾乎半個月就要做新的。”


    薑沁轉過身,看著他輕笑:“夫君。”


    “嗯?”


    她這麽一喊,祁譽總覺得又迴到了那個離譜的夢,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薑沁又道:“早上的時候我囑咐過不讓念念吃糖糕,奶娘們也很遵守,可在我轉身拿東西的空隙,小家夥居然用蠱蟲控製奶娘偷偷遞給了她一塊糖糕。”


    祁譽皺眉:“糖確實不能多吃,不然容易爛……”


    他頓住,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你的意思是說,我做的夢會發生變化是因為念念進來了,她用蠱蟲控製的?”


    薑沁點頭:“祁蓁可是立誌要把自己的畢生絕學都教給念念的。”


    祁譽:“……”


    他居然著了一個三歲小孩兒的道。


    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知到底是自己太弱還是自家閨女太強。


    見他呆住,薑沁笑意盎然,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輕語纏綿:“夫君,你不會真的被嚇壞了吧?”


    她故意把‘嚇壞’兩個字咬的意味深長。


    祁譽垂眸看她,大手籠罩她的細腰將人往軟榻上帶:“壞?沁沁試試就知道壞沒壞了!”


    這一試,險些要了薑沁半條命,任她怎麽掙紮祁譽都不放開她,反而變本加厲,非要逼她說試用感如何才肯罷休。


    -


    不知是不是春天的緣故,薑沁愈發的貪睡。


    歪在軟榻上看書,還沒翻頁就已經閉眼睡著了。


    念念五歲了,抽條的小姑娘瘦的跟竹竿似的,一雙大眼睛卻十分明亮。


    她練武迴來,剛想叫醒薑沁陪她吃午膳,目光忽得停留在薑沁的肚子上,然後一喜:“母後,你是不是要給我生弟弟妹妹了?”


    薑沁被吵醒:“什麽?什麽弟弟妹妹?”


    等到太醫來把脈,薑沁已有半個多月的身孕。


    她自己吃下的雙胞胎丹自然知道自己有孕,但讓她驚訝的是念念居然能看出來,畢竟才半個月,太醫都是把了好幾次脈才敢下結論。


    祁譽聽說她有孕,連早朝都沒上完就風風火火跑了迴來。


    念念歡唿雀躍:“父皇,念念要有弟弟妹妹嘍,還是兩個哦!”


    一旁的太醫們錯愕不已,因為月份小,他們僅能診斷出皇後懷了孕而已,公主殿下隻用肉眼觀察,居然斷定皇後懷的是雙生胎,還是一龍一鳳,這到底是怎樣的強悍!


    不過很多人並不信念念說的,以為她年紀小,說著玩而已。


    可當薑沁平安誕下雙子後,眾人愕然。


    念念十分神氣道:“我就說是弟弟妹妹吧,哼,居然敢不信本公主!”


    雙子的名字是念念取的,哥哥叫祁時晏,妹妹叫祁時宜。


    “四海晏然,順頌順宜。”


    念念眼睛一彎:“本公主誌向遠大,哪日必定一統三國,讓所有百姓都過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


    -


    時晏時宜簡直就是姐姐的小跟班,念念走到哪兒他們跟到哪,起初念念還對他倆十分感興趣有耐心,可過了沒幾日就一個胳膊夾著一個給薑沁送了迴來。


    “母後,你快管管他們倆!”


    “我去出恭他倆都要站門外看著,還要討論我的屁到底有多臭,氣死我了!”


    殿內。


    薑沁跟祁蓁蕭霏霏正在整理以前的舊物。


    時晏和時宜並不知道姐姐生氣了,還以為念念在跟他們玩什麽有趣遊戲,笑得明眸皓齒。


    彼時念念已經八歲,兩個調皮鬼也快三歲。


    祁蓁招手:“我與你霏霏姑姑過段時日要出宮遊玩,念念去不去?”


    念念把兩個調皮鬼往地上一放,撲進她懷裏:“真的嗎,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還沒出過宮。”


    祁蓁朝薑沁怒了努嘴:“隻要你母後同意,姑姑就帶你去。”


    薑沁哼笑:“讓我做惡人?”


    念念自生下來就待在宮裏,一步都未踏出過宮門,祁蓁和蕭霏霏還有時偷溜出去打打牙祭,薑沁也不願意念念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單純丫頭,不然很容易被騙,多見見世麵也好。


    念念又撲過來求她,薑沁享受了一會兒她的撒嬌賣萌,點頭同意了。


    “先說好,每十天就要寫封信迴來,好讓我與你父皇知道你們在哪兒了。”


    “我保證!”


    念念興奮的大叫。


    時晏和時宜也吵著要跟去,被薑沁薅進懷裏:“你倆老實待著,你們姐姐像你倆這麽大的時候都能寫一千個大字了,你倆就知道調皮搗蛋。”


    時宜摟住薑沁的脖子,奶聲奶氣:“母後別逼我寫大字,時宜留在宮裏好好陪母後。”


    哄的兩個雙胞胎睡午覺後,念念躡手躡腳的湊到了薑沁跟前,手裏還拿著個東西。


    “母後,這是什麽?”


    薑沁看清她拿的東西後,還有些恍惚。


    “這個啊,這個叫手機。”


    念念覺得很稀奇,歪頭:“手機是什麽?”


    薑沁將她抱進懷裏:“念念要跟兩個姑姑出宮曆練,母後雖然知道念念很厲害,但還是很擔心你,這個東西裏麵蘊含著很厲害的力量,念念帶著,到時候遇到危險就讓他幫你。”


    要不是整理舊物被念念翻了出來,薑沁都快把這東西徹底遺忘了。


    沈長庚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終其一生想得到的東西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到了一個奶娃娃手裏。


    -


    沈國皇宮。


    太子沈晗正在打罵小太監:“賤奴才,本太子要喝的是冰綠豆湯,你怎敢拿溫的給我!”


    因為一碗不合胃口的綠豆湯,他當場打死了三個太監。


    有著雲溪從小的教導,沈晗混不吝的暴戾性子愈發張狂。


    “都給本太子滾,誰敢跟著,本太子就砍了他的腳!”


    沈晗氣唿唿的一個人往禦花園跑,一眾丫鬟太監沒人敢跟上去。


    “太子,太子……”


    禦花園深處,沈晗正坐在石頭上摧殘一旁的鮮花,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


    “誰在那裏!”


    柔妃淚眼婆娑的走了出來:“晗兒。”


    “哪來的野女人,也敢叫本太子的名諱!”沈晗擰眉。


    柔妃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親生的兒子會如此對待自己,她也更沒想到沈長庚當初答應她的事一件也沒做到,還害的她成了見不得光的存在。


    “晗兒,我是你的親娘親啊,是雲溪那個惡毒的女人將你從我身邊搶走的!”


    柔妃愛子情切,想上前抱一抱沈晗,卻被他一腳踹翻在地。


    別看沈晗年紀不大,但他長得很壯,一腳下去摔得柔妃躺在地上根本起不來。


    “你放屁!皇後才是我的親母後,本太子是沈國最尊貴的太子怎麽可能是你這種野女人生的孩子!”


    “說得好。”


    雲溪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沈晗一見到她,討好的跑過去抱住了她的胳膊。


    “母後。”


    柔妃被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她發瘋般的爬起來要打雲溪,“雲溪你個賤人,都是因為你才害我落得如此下場!”


    根本沒近到雲溪的身,柔妃就被太監們架著摁在了地上。


    一身華服的雲溪,沒有理會她的辱罵,而是看著沈晗道:“晗兒覺得母後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冒犯到咱們母子的賤人?”


    沈晗冷漠:“拔了她的舌頭,用石頭綁住腳沉到千鯉池喂魚好了。”


    雲溪一笑:“聽見太子的話了嗎,還不快去辦。”


    望著千鯉池逐漸消失的氣泡,沈晗莫名有些心痛:“母後,這個女人她為何會說她才是本太子的親娘親?”


    雲溪使勁捏了捏他的臉:“挑撥離間的話晗兒若是信了,母後會傷心的。”


    “晗兒不信,母後別傷心。”


    沈晗低眉順眼的討好著雲溪,沈國是父皇的天下,可皇宮裏卻是母後隻手遮天。


    他也不想因為不聽話,而被母後扔進蟲子堆裏挨咬了。


    是夜。


    寢殿內,雲溪正在為一男子寬衣解帶。


    男人有著與沈長庚同樣的樣貌,卻在用特殊藥水洗臉後露出一張陌生陰翳的臉。


    仔細看,這人正是苗夷內亂逃出來後杳無音信了的寒王!


    換上褒衣後,寒王一把將雲溪摟進懷裏:“沈長庚真是愚蠢,倒是讓本王占了大便宜!”


    當初雲溪把自己親生的女嬰交換完後想與沈長庚談判,也是那時寒王闖進了她的寢殿。


    雲溪不知道他是誰,但他連沈長庚都能輕而易舉的殺死再易容冒充,這麽久也沒被人發現,便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這麽多年,溪兒與我相識相知,就從未想知道過我是誰?”


    寒王將雲溪抱到腿上,伸手捏住她的臉。


    雲溪垂眸:“陛下想說自然會告訴溪兒,不該問的溪兒絕不多一句嘴。”


    寒王很滿意她順從的模樣:“聽說溪兒有一妹妹,名叫雲沁,溪兒不想知道她現在如何嗎?”


    時隔多年,乍一聽到雲沁的名字,雲溪有些怔愣:“雲沁她不是已經死在苗夷了嗎?”


    “雲沁騙了你們所有人,她不僅沒死,反而跟苗夷新帝成婚,還孕育了三個可愛的孩子。”


    雲溪見他對雲沁的情況知道的如此清楚,疑惑:“陛下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畢竟所有人都以為雲沁早就死了。


    寒王冷笑:“因為本王是苗夷親王,苗夷本該是屬於本王的掌中之物!”


    “本王有多恨祁譽,相信溪兒就有多恨雲沁,不如我們聯手奪迴苗夷,到時溪兒親手殺了雲沁怎麽樣?”


    -


    狼煙起。


    沈國毫無征兆的攻打起了殷國,也不知用的什麽戰術,殷國三天丟失七座城池,極其狼狽,毫無還手之力。


    “唇亡齒寒。”


    祁譽給薑沁夾了一筷子魚肉,“三國中殷國的地理位置最佳,土地肥沃,兵馬糧草自然也是富裕。”


    薑沁想不明白:“那為何殷國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經蕭將軍一事後,沈國這些年根本就沒有可用的良將。”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祁譽憂心忡忡,他握住薑沁的手,歎氣:“寒王沒死,他的手段相當陰毒,若是他在沈國給沈長庚當軍師,未必不能滅了殷國。”


    就在這時,有個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他抱著一個染血的盒子,聲音恐懼:“皇上,娘娘,不好了!這是沈國皇帝讓人送來的東西!”


    薑沁上前,想要打開。


    祁譽怕是什麽危險的物件傷到她,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可薑沁還是看見了。


    盒子裏,是殷國皇帝的人頭,死不瞑目。


    沈長庚這是在告訴他們——


    下一個就該輪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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