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院裏。


    一見薑沁迴來就迎了出來的琉璃在看見荔枝時,滿腹疑問:“少夫人,她是?”


    荔枝則直接搶在薑沁開口前強勢的道:“我是少夫人以前在公府時最信任的丫鬟,如今過來是專門為了照顧少夫人起居的,你就是琉璃吧。”


    說著還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幾眼,傲慢道,“還傻愣著幹嘛,沒看見少夫人頭發都濕了,還不快去拿條幹淨的帕子來!”


    琉璃性子溫吞,但做事格外周到,她生怕薑沁淋雨迴來會生病,帕子熱水什麽的其實早就準備好了。


    被人突然這麽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琉璃有些委屈,仿佛她做事多麽不盡心一樣。


    但她沒有表現沒出來,而是趕緊拿過帕子遞給薑沁:“少夫人快擦擦吧,奴婢準備了熱水還從廚房拿了熱湯,您喝完再去泡澡,這樣能驅寒氣。”


    薑沁接過帕子,對她一笑:“琉璃做得很好,辛苦了。”


    明明隻是一句很簡單的誇讚,琉璃卻濕了眼眶:“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推著薑沁往裏屋走時,荔枝故意撞了她一下,翻著白眼無聲道:“矯情。”


    琉璃抿著唇不敢說什麽,神情落寞。


    荔枝是少夫人帶迴來的人,所以要比自己更親近,現在有了她,少夫人很快就不會要自己了吧。


    眼裏噙著淚,琉璃卻不敢哭出來,她不能讓少夫人為了她感到為難。


    “琉璃。”


    聽見薑沁喊自己,琉璃背過身將眼淚悄悄抹掉,露出一個笑臉:“少夫人您有什麽吩咐?”


    小丫頭鼻頭都紅了,委屈巴巴的一副可憐模樣,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麽,薑沁對她招手:“你來服侍我泡澡,荔枝剛來有些東西還不會用。”


    荔枝剛想反駁,卻被薑沁一個眼神瞪了迴去。


    琉璃眼淚模糊的眸子一亮,用力點頭:“好,琉璃來伺候少夫人泡澡。”


    -


    薑沁的腿雖然用不上力氣,但她內力深厚,根本不需要人抱,自己撐住浴桶的邊沿就能進去。


    這也是她不想讓荔枝伺候的原因。


    所有人以為她腿廢後便一蹶不振,全身武功荒廢,連日裏也隻會憋在屋子裏不見人,實則薑沁話本裏夾著武功秘籍,各大武家的內經心法早已融會貫通。


    再加上早年固國大將軍的指導,饒是讓她現在坐在輪椅上跟蕭將軍打一架,蕭將軍未必都能討到好處。


    用內力將寒意徹底驅散,薑沁收斂眼眸撩水擦拭著手臂。


    皇帝忌諱固國大將軍功高蓋主,未必就能容下得到真傳的她,別人覺得她現在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那她正巧就當個廢物給他們看好了。


    琉璃站在一旁躊躇不安,內心糾結一番後還是問出了口:“少夫人,您有了荔枝是不是就不要奴婢了?”


    薑沁一愣,納悶道:“為什麽這麽問?”


    “荔枝她與您更親近。”琉璃抿了抿嘴,“而我卻是賴在您身邊不肯走的。”


    當初少夫人救下她後並沒有收留她,是她自己傷好後找來芙蓉院死皮賴臉留下來的。


    “那你就繼續賴著別走好了。”


    “嗯?”


    琉璃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後驚喜道,“少夫人您不趕奴婢走?”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模樣,薑沁失笑:“我為什麽要趕你走,是你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嗎?不要妄自菲薄,而且我也沒有多信任荔枝。”


    她勾勾手,示意琉璃靠近。


    芙蓉花香氤氳在水汽中,蒸得琉璃小臉通紅,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視線不落在薑沁的身上,認真聽她講話。


    而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荔枝她是……太子妃派來的奸細?”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琉璃忙捂住嘴,還沒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薑沁點頭:“所以琉璃你得幫我看好了她,別讓她做出危害芙蓉院和我的事。”


    “少夫人放心吧。”琉璃拍著胸膛保證,“奴婢一定不會讓她們的奸計得逞的!”


    係統:“這小丫頭倒是實誠,知道你不趕她走還讓她負責這麽重要的任務,開心的跟個麻花似的。”


    “鍛煉她一下也好,若她爭氣,等我日後上戰場就帶她一起走。”薑沁淺笑。


    -


    此時,外屋的荔枝也沒閑著,她趁薑沁還沒出來進了一側的書房翻找跟黑金符有關的東西。


    “你在找什麽?”


    清冷的女聲驟然在身後響起,荔枝嚇了一跳,失手把書桌上的空筆筒碰掉了。


    眼看著筆筒落地,一隻冷玉似的手將其撈起。


    “我在問你,你在翻什麽?”


    荔枝穩住心神,一迴頭便對上了一雙絲毫沒有溫度的桃花眸。


    她知道這人,來之前雲溪給她說過,是少將軍帶迴府的妾室,叫什麽小漁的。


    荔枝絲毫沒有心虛,理直氣壯道:“你一個小妾在沒得到少夫人的允許下竟然敢自己進屋,還有沒有把規矩放在眼裏了!”


    祁譽把玩著筆筒,嗤了一聲:“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敢!”荔枝怒目瞪著他,“你不過是個靠臉蛋爭寵的下賤貨,敢得罪我?等我告訴少夫人,少夫人一定會用家法處置你的!”


    雲溪告訴過她,雲沁十分不喜這個小妾,現在有了由頭,少夫人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趁機懲治她的。


    “吵什麽?”


    蹙著眉的薑沁被琉璃推著出來。


    荔枝眼疾手快的就想告狀,卻不想祁譽的動作比她還快。


    但見祁譽眼眶一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柔弱模樣,拿出帕子掩麵而泣:“早知道會被罵賤人,小漁就不來了。”


    “明明是這位叫荔枝的姐姐做賊心虛,鬼鬼祟祟的在書房不知做了什麽,我不過是詢問一句,怕少夫人屋裏丟了東西,她卻倒打一耙說我擅闖少夫人房間。”


    荔枝氣急敗壞:“少夫人你別聽她瞎說,奴婢剛才分明是在打掃書房,是她不請自來還仗著自己是少將軍的妾室便想讓奴婢難堪,她欺負奴婢就是在打少夫人您的臉啊!”


    荔枝內心得意,等著雲沁出手收拾祁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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