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裏滑落。


    祁譽怔然伸手摸,一抹鮮紅出現在指尖,才發現是自己流鼻血了。


    “呀!”


    薑沁也發現了,“你怎麽流血了,快找東西摁住。”


    她慌亂的要過來幫忙,卻忘了衣裳綁帶未係,動一下衣衫便滑落一寸,瑩白如玉的牛奶肌膚在層層薄紗下若隱若現。


    如墨的青絲垂在圓潤的肩頭,極黑與極白的強烈色彩衝擊著視線,碰撞出猶如濃墨重彩的畫卷般的昳麗。


    薄紗徹底垂落,滿園春色遮不住。


    隻一眼,鼻血流的更加洶湧了。


    祁譽兵荒馬亂的用自己手裏的衣服去給她遮,彎腰的瞬間,溫熱的指尖扯過一根衣帶抵在了他的鼻下,語氣關切。


    “天也不熱啊,怎麽就流鼻血?”


    薑沁滿臉不解的看著他。


    她的眼裏澄澈一片,是很真誠的發問。


    而他滿腦子齷齪,如雷的心跳還在迴味剛才看到的畫麵。


    “我……火氣旺。”


    祁譽眸子晦暗,微啞的嗓音不自覺低沉下去。


    薑沁讚同的點頭:“聽聽你這跟鴨子似的聲音,不是火氣旺是什麽?”


    “……”


    係統在識海裏樂得滿地打滾:“笑死統了,祁譽這會兒都忘了要裝女的,宿主你幹嘛要提醒他,不然他就露餡了!”


    止住他的鼻血,薑沁放開了手,眉頭輕挑:“我說小漁姑娘,你要把手放在我的胸上麵多久才肯鬆開?”


    “我知道挺好摸的,但你自己沒有嗎?”


    真沒有的祁譽緩緩把手鬆開,柔軟的觸感還停留在掌心,他張了張嘴,語氣發悶:“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嘍。”


    薑沁笑眯眯的看著他,再次轉過身:“現在可以幫我把衣服穿好了嗎?”


    -


    蕭霖在試衣房門口張望著,在聽見裏麵傳來驚唿時,他生怕雲沁會欺負了小漁,想要衝進去看看。


    但這裏是女子試衣房,他不能進去半步。


    好在沒等多久兩人就出來了。


    看著薑沁已經換上煙軟紗,而祁譽還是穿著原來的衣服,蕭霖眼睛銳利起來:“雲沁你怎麽迴事?不就是件衣服嗎,你都說給小漁試了卻又變卦,到底安的什麽心!”


    剛出來就劈頭蓋臉的挨了一頓罵,薑沁臉色沉了下去。


    “蕭霖,你臉上的傷還沒好,這麽快就忘了找抽的滋味了?”


    蕭霖上前拉過小漁護在自己身後:“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欺負小漁了!你也拿鞭子抽她了是不是?”


    薑沁氣笑:“是,我把她抽死了,站在你身後的是假的。”


    祁譽:“她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流鼻血把衣服弄髒了才沒有試穿的。”


    “流鼻血了?”蕭霖緊張起來,“嚴不嚴重啊,你本來身子就弱,不行,我得帶你去看看大夫。”


    說著,他拉著祁譽就往外走。


    薑沁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倆,目光寸寸冷下去。


    祁譽的心仿佛被蟄了一下,又迴想起她噩夢痛哭時呢喃的話。


    沒人愛她,所以一出什麽問題率先被指責的也是她。


    她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小漁怎麽不走了?”


    蕭霖對於他停住腳步感到疑惑。


    祁譽甩開他的手:“你難道不該跟她道歉嗎?”


    “道歉?跟誰道歉?”蕭霖不解,“雲沁嗎,要不是她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我也不會誤會她,再說我也沒說什麽重話,不需要道歉吧。”


    不,不是這樣的,就是因為你們折辱她欺壓她,她才戴上了刁蠻暴虐的麵具。


    是你們殺死了那個從前也開朗活潑的小姑娘,卻反過頭來怪她現在陰翳暴虐。


    需不需要道歉從來不是欺壓者說了算,而是受傷害者。


    祁譽迴頭,逆光一步步走向薑沁。


    薑沁冷冰的眸子裏是消散不掉的陰霾,但他會盡全力將她於陰暗中救出來。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迴來是找削的?”


    薑沁語氣不善,如同小刺蝟般用尖銳的刺把自己柔軟的一麵包裹起來。


    祁譽沒說話,徑直走到輪椅後麵推她。


    “你是在可憐我嗎?”薑沁唇角勾起涼薄的笑,“什麽時候也輪到你來可憐我了?”


    蕭霏霏是高門貴女,可雲沁亦是名門望族裏養出來的好姑娘。


    蕭霖錯愕不已:“小漁你在做什麽,你離她遠點小心她傷害……”


    一個眼神也沒給他,祁譽推著薑沁出了雨軒閣。


    “公子,您還沒給錢呢。”


    蕭霖想追出去卻被店掌櫃絆住腳步,等他給了錢後再出來時,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舉著糖葫蘆蹦迴來的蕭霏霏:“哥你看什麽呢,她們倆試完衣服了嗎,我買了五串糖葫蘆,剛好一人一串。”


    她舔的糖霜蹭了一嘴,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傻子。


    蕭霖沒好氣道:“雲沁不知道把小漁拐去哪兒了,還不快去找!”


    “?”


    蕭霏霏並不信,“雲沁坐輪椅沒人推能走遠?真的不是小漁自願推她出去或者是小漁把她拐跑了?”


    -


    薑沁板著臉,表情不愉:“你要推我去哪兒?”


    青石板路並不好走,可祁譽推的很是穩當。


    他聲音發悶:“藥鋪。”


    薑沁心裏了然:“給我看腿啊。”


    “我勸你別費這力氣,宮裏的太醫都說我這輩子站不起來了,你覺得一個小藥鋪還能有多大的本事。”


    她撇撇嘴,“而且你不是喜歡蕭霖,想嫁給他嗎,我的腿好了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應該趁我病要我命。”


    “你殺過人嗎,用不用我教教你,拿這鞭子勒住我的脖子……”


    “雲沁。”


    輪椅猛然停住,慣性差點把薑沁甩飛出去,她忙扶住扶手。


    身後人傳來輕笑:“你這不是挺惜命的嗎?”


    “所以,別再自輕自賤了好嗎?”


    薑沁閉嘴了。


    係統:“他開始在乎你了。”


    見她老實了,祁譽這才繼續把人推到藥鋪門口。


    鋪門口有幾個台階,輪椅很難上去。


    藥童撂下手裏的藥材剛想過來幫忙一起抬,祁譽已經把薑沁攔腰公主抱了起來。


    薑沁圈住他的脖子,手肘故意往某處蹭了蹭:“不是我說,小漁姑娘你有點平,怪不得喜歡我的了。”


    祁譽:“……”


    好想把她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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