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梧院裏氣氛熱鬧的堪比過年。


    總愛板著臉的蕭將軍許久不見兒子,也露出了笑模樣。


    下人給他斟滿酒,他道:“我兒壯實了不少,去邊防鍛煉一遭,如今倒是成長了。”


    蕭霖起身恭敬敬酒:“虎父無犬子,兒子要追隨父親的步伐,誓死保衛好沈國的每一寸土地。”


    兩人將酒飲盡,蕭霖看向祁譽。


    “父親,有次兒子領兵追擊苗夷敗軍不慎中了圈套,多虧這位小漁姑娘相救,才能平安歸家。”


    他握住祁譽的手,雙目含情,“小漁無父無母,兒子想讓她留在身邊。”


    蕭夫人也道:“小漁是個好姑娘,戰場上刀劍無眼,霖兒一人在外我總是提心吊膽,要是有個知心人陪著也能讓我多少放心些。”


    “這……”蕭將軍猶豫,“沁兒才嫁過來沒幾個月,霖兒要是納妾的話,外人恐怕會說些閑言碎語。”


    “不如這樣,為父認小漁姑娘為義女,也算是還了救命之恩,日後再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如何?”


    蕭霖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他知道讓父親同意這事不容易,當初雲沁能進蕭家門就是父親首肯的。


    他父親很中意雲沁這個兒媳婦,處處加以維護。


    “父親,雲沁她與兒子不睦,性子也不討喜,難道您不想抱孫子,想讓蕭家香火斷送在雲沁手裏嗎?”


    蕭將軍沉默了。


    “喲,我來的是不是不巧,背後說人壞話怎麽能讓我這個當事人聽見呢?”


    簾子撩開,被推進來的薑沁嘴角噙著戲謔的笑。


    祁譽不著痕跡的把手從蕭霖手裏抽出,目光落在她身上。


    蕭將軍見她來,笑道:“沁兒不是休息了嗎,怎麽過來了?”


    薑沁含笑,看向滿桌佳肴:“兒媳也很想休息,可是一天沒能吃上飯,實在餓得睡不著,聽說父親今日迴來了,過來看看有沒有能給我吃的東西。”


    “一天沒吃飯?”蕭將軍轉頭看向蕭夫人,眉頭一皺,“沁兒的話是什麽意思,你不給她飯吃?”


    蕭夫人滿臉尷尬:“雲沁你別胡說,不是你自己要減肥才不吃的嗎?”


    死丫頭居然敢造謠,她不就是斷了晚飯沒送嗎,餓一頓又餓不死,居然說一天沒吃往她身上扣帽子。


    迴應她的是薑沁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


    蕭夫人麵上一熱:“你餓了不早說,我們還沒開始吃呢,不如一起吃吧。”


    薑沁沒跟她客氣,拿出食盒,指揮著琉璃把她想吃的全部打包帶走。


    “雲沁你夠了!大家都還沒吃,你把菜都拿走別人還吃什麽!”


    蕭霖額角直跳,上前想攔住她。


    蕭將軍咳了一聲:“沁兒想吃什麽隨便拿,不夠為父再吩咐廚房去給你做。”


    看著薑沁毫不客氣的把大菜全都拿走,祁譽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唇角一直未平過,翹得十分寵溺。


    她一走,蕭將軍臉上浮現怒氣:“這飯今晚就不必吃了,都散了。”


    蕭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人都走後,靠到蕭將軍身邊:“這雲沁也真是的,一點禮數都不……”


    “你還知道禮數!”蕭將軍怒而拍桌,“是你下令不讓廚房給沁兒飯吃的吧?”


    “當年我還不是將軍時咱們家連口米都吃不上,是固國大將軍施了恩惠,把我調到他身邊當親兵,這才給了咱家體麵。


    沁兒是大將軍的親孫女,進門的時候我是不是吩咐過要好好對待!你竟然敢不讓她吃飯,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多了良心都被狗給吃了!”


    蕭夫人被他罵的膽戰心驚,可有些不服氣:“誰讓雲沁她打霏霏了,你沒看見霏霏的腿都受傷了嗎?”


    “哼,你那好女兒不主動去招惹人家,人家能打她?”


    蕭將軍喝了口涼水去火氣,“肯定是她又拿沁兒的腿嚼舌根,才觸了沁兒的黴頭,不行,老子非得親自去打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


    蕭夫人心虛不已又後悔萬分,非但沒讓丈夫消氣,還害女兒又多了一頓打。


    蕭府的前半夜可謂是在雞飛狗跳中度過的。


    後半夜。


    吃飽喝足的薑沁貓在被窩裏,讓係統給她開了護眼小燈在偷看話本,時不時地無聲傻笑。


    直到窗邊傳來一道極其細微的輕響。


    薑沁以半夜玩手機差點被家長抓包的神速,一氣嗬成的關燈藏話本閉眼裝睡,然後放緩唿吸。


    係統提醒:“是祁譽,他都沒蒙臉。”


    祁譽佇立在窗外許久,聽見屋內的唿吸聲平穩後又等了一炷香才翻身進屋。


    原本計劃是要先用迷香把人迷暈,但他莫名不想那樣做。


    月光將床上人的身影勾勒的朦朧夢幻,祁譽腳步很輕的靠近。


    “他不會是要偷親你吧!”


    看著祁譽俯身靠近薑沁,係統近距離八卦。


    感受到溫熱的唿吸噴灑在自己的鎖骨,薑沁強忍著不讓睫毛顫簌,努力心如止水。


    祁譽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凝在她精致無瑕的臉上。


    此刻,他隻需微微低頭,就可以一吻芳澤。


    但他沒動。


    在確定她是真的睡著感受不到外界的動靜後,起身開始在屋裏翻找起來。


    翻遍屋子也沒找到,他的視線再次落到床上。


    這麽重要的東西,她應該會……隨身攜帶吧。


    那就不要怪他搜身了。


    隻是他還未動,便聽見一聲低泣從床上傳來。


    以為自己暴露,祁譽身影閃到窗邊想要翻出去,手才搭上窗沿,低泣聲委屈的無助喊著祖父。


    這是做噩夢了?


    他掙紮一番,終是沒忍住來到了她跟前。


    薑沁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呢喃的聲音盡是哭腔。


    祁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越靠越近,近的耳朵幾乎貼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說:“祖父別走,沁兒好想你……”


    “我的腿好疼啊,誰來救救沁寶……”


    “是姐姐把我推下去的,為什麽所有人都責怪我,為什麽沒人信我,為什麽都不肯愛我……”


    她的手在空中虛抓著什麽,忽得落在祁譽的腰上,整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的鑽進了他的懷裏,像隻被人遺棄的可憐小貓。


    溫軟的唇瓣驟然貼在臉側,祁譽複雜的眸子裏掀起漣漪。


    沒人愛,於是穿上盔甲裝堅強。


    沒人愛,所以帶上刁蠻驕縱的假麵。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一刻,祁譽發了瘋的想要了解。


    薑沁保持著八爪魚的姿勢窩在祁譽懷裏,要不是腿不能動,早就纏上了他的腰。


    她能感覺到他身子一瞬間的明顯僵硬,以及驟然失去的唿吸。


    少女滾燙的熱淚蹭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卻又像是滴進了心底,塵封已久的幹枯心田在這一刻湧入一片汪洋。


    祁譽穩了穩心神,輕手輕腳的試圖把她從自己身上揭下來,可在扭頭時卻一不小心唇瓣相貼。


    ……他想象的一樣柔軟。


    暗沉下去的眸子片刻恢複理智,他起身想要分離,卻有什麽試探著滑入口中。


    是更加甜軟的觸感,撕扯著他僅剩的神誌。


    深陷,沉淪。


    咬上去的刹那,發出滿足的喟歎。


    薑沁:……動靜這麽大,讓她怎麽裝睡。


    蹂躪的嬌唇濕紅後,祁譽才迴神般的彈開,他怔愣片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有些麻,但更多的是從未體會過的觸電般的舒適感。


    他神情極其複雜的望向薑沁的腿。


    就在薑沁以為他要離開了,她的腿突然一痛,如同有萬條蟲子在往裏鑽爬一樣,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在薑沁睜開眼的前一秒,祁譽將窗戶關好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聽見動靜的琉璃迷迷瞪瞪的進屋:“少夫人您怎麽了,是要起夜嗎?”


    “有些口渴,幫我倒些水來吧。”


    強忍著腿上的酸脹,薑沁半直起身子喝完水把琉璃打發走,才問著係統:“我的腿怎麽會有知覺?”


    “按理來說,除非購買商城裏的丹藥,否則這個世界裏很難有藥物可以治好你的腿。”


    係統話鋒一轉,“但凡事都有概率,苗夷擅蠱,說不定祁譽就有治好你腿的法子。”


    在進入小世界時薑沁就對腿做了各種嚐試,不管是捏掐擰還是紮都沒有反應,她這才相信自己的腿是真的廢了。


    怎麽如今到了祁譽這裏,竟然會感知到疼,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總歸算是個好兆頭,說不定日後她真能站起來。


    -


    玉華院裏。


    祁譽一言難盡的看著瓷罐裏白白胖胖的蠱蟲。


    這是他的情蠱。


    平日裏動都懶得動一下,剛才居然興奮的扭成麻花,但在他迴到玉華院後就又變迴了之前要死不死的樣子。


    苗夷國挑選伴侶有個特殊的方法,想要確認對方是不是自己的真愛可以把情蠱放在她\/他的附近,隻要情蠱給出愉悅的反應,兩人便合適,給出的反應越強烈說明兩人的契合度越高。


    相反,如果蠱蟲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兩個人還硬要湊在一起,小則家宅不寧,大則命喪黃泉。


    起初也有人不信,嚐試過後無一例外都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不幸,最後以離心分開收場。


    當初他父王和母後在一起時,被巫師認為是天作之合,那時情蠱也沒激動的扭成麻花。


    祁譽戳了戳蠱蟲:“難道是水土不服了?”


    可在別人身邊時也不這樣,唯有到她跟前時,情蠱才會給出強烈的反應。


    祁譽不是很信,決定明天找個機會再試試。


    -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薑沁還在洗漱,蕭霏霏來了。


    她左手纏著厚厚的紗布,一臉不情願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


    她語速飛快,薑沁沒聽清:“你說什麽?”


    “對不起行了吧!”


    蕭霏霏梗著脖子,眼睛通紅,“我不該罵你是個殘廢,也不該挑唆娘親不給你飯吃,爹爹為此打了我,讓我來跟你道歉,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麽樣!”


    她不僅挨了打,還被罰不準吃飯,什麽時候雲沁原諒她了,她才有飯吃。


    蕭霏霏以為自己能堅持住,可是昨晚沒吃今早又沒吃,她實在有些頭暈眼花,不得不過來認錯。


    “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


    薑沁睨了她一眼,示意琉璃把食盒裏的飯菜端出來。


    食盒一打開,香氣撲鼻。


    蕭霏霏頓時覺得自己更委屈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我堂堂將軍府的大小姐出門都橫著走,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雲沁你別欺人太甚。”


    薑沁覺得好笑,“我怎麽欺負你了?”


    蕭霏霏癟嘴:“你當我麵吃我最愛的百合釀蝦。”


    薑沁兩口吃完:“哦。”


    蕭霏霏咧嘴作勢要大哭,薑沁眼疾手快的塞她嘴裏一個肉包。


    “再哭我可就抽你了。”


    閃著淚花的眼睛因為一個肉包而被治愈,蕭霏霏從未覺得包子這麽好吃過,她小口小口把包子吃完,眼巴巴的道:


    “還給吃一個嗎?”


    薑沁風卷殘雲的把食盒洗劫一空,隻剩下一碗不愛喝的蛋羹,推到她麵前:“吃完,不準挑食。”


    蕭霏霏眼睛一亮,也不嫌燙捧著碗吃起來:“這麽說你原諒我了?”


    “看你表現。”


    蕭霏霏眼睛一轉,站起身走到琉璃跟前,琉璃被她嚇一跳,下意識以為她要打自己忙捂住臉。


    “喏,這是上好的修複藥,臉上不會留疤的 ,算是本小姐給你賠不是。”從袖口拿出一小罐藥膏,蕭霏霏神情不自然的遞到琉璃跟前。


    琉璃更加惶恐:“使不得使不得,奴婢賤皮賤肉,怎麽配用大小姐這麽好的藥膏。”


    “哎喲,怎麽這麽煩,給你你就拿著。”蕭霏霏往她懷裏一扔,迴頭挑眉看薑沁,“現在呢?”


    薑沁給了琉璃一個安心收著的眼神,唇角微勾:“暫時原諒你一半吧。”


    “嘖,雲沁你別得寸進尺。”蕭霏霏叉腰,“哥哥說下午要帶我們出去買衣裳,本小姐勉為其難的拿出月銀來賠你一件衣裳怎麽樣?另一半你幹脆利落的也原諒了。”


    “帶你還有誰?”薑沁對買衣裳不感興趣。


    蕭霏霏聳肩:“還能有誰,小漁唄。”


    下午。


    在府門口等著蕭霏霏的蕭霖,在看見薑沁也跟著來後,嘴角的笑意消散:“你來做什麽?”


    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唇角,薑沁似笑非笑的看向祁譽:


    “小漁姑娘的嘴也被蚊子咬了嗎,可真巧啊,咱們兩個的傷口還挺對稱。”


    酥麻的異樣感又在心底開始蔓延。


    祁譽輕笑:“那是……挺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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