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雲城再次迎來大戰,自落辛被救迴後歐陽澈曾兩次派人攻城,隻是每次都是不勝不敗的局麵。歐陽澈的人馬攻不進來,落辛的人馬趕不盡他們。大大小小的戰爭已經讓雲城內的眾人心生疲倦,城樓之上的士兵已經疲倦不堪。這一切的變化盡數被落辛看在眼裏,麵對這些變化落辛心底說不出的難受。


    風起蕭蕭,高聳的城樓之上落辛一身紅衣妖嬈,蒼白的容顏依舊血色皆無。銳利的雙眼望著城牆下漸行漸近的人,沉寂的眸子燃燒著紅紅的火焰。隨著人影的走動一道身影猛地出現在烏黑的眸子之中,讓城樓之上的人全身的血液一瞬間凍結。


    身旁劉紹遠與葉念冉注意到落辛突來的異樣,自然蹙眉隨後將目光調到不遠處漸漸逼近的敵人。


    葉念冉在被救迴的第三日便醒了過來,不過也正如老頭兒所說,他功力全失已經不能在拿起劍守護落辛,得知這一切他自是痛苦萬分幾欲自殺,隻是落辛的一句話讓他潸然落淚一切忘盡。


    她說:“以後換我守護你。”


    最普通的一句話讓他傷心欲絕的同時又滿懷感動。這一生他所有的悲歡離合都牢牢係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她的幸福足以讓他放棄一切。今後縱使他沒有了武功而他依舊能用生命守護她。今生能留在她身邊,與願足矣!


    “母後,母後”一道淒厲而尖銳的聲音在城樓之上四散開來。城樓之上落辛望著城樓之下被人緊緊捆住的玄月皇後司徒月神色慌張,望向歐陽澈時呲目欲裂。沉寂的眸子緊緊盯著樓下的人,若不是一旁劉紹遠與葉念冉緊緊拉著落辛,此時的落辛已經跳下城樓。


    “歐陽澈,你卑鄙,快放開我母後。母後,母後。”憤恨的眸光徑直射向歐陽澈,看到他身旁依舊昏迷的皇後,焦心不已。一聲聲唿喚中沒有絲毫動作的皇後,更是讓落辛焦躁不安。


    “你將我母後怎麽樣了,你對她做了什麽?歐陽澈你若是敢動我母後一絲一毫,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尖銳的聲音恨意滿滿。


    “是嘛,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對我了。”歐陽澈一雙深邃的眸子笑意流轉隻是隱藏在深處的狠辣無人得知。城樓之上那一襲紅衣的女子讓他愛恨不得,能從他的眼底下逃脫而去,特別是在她是自己的人之後逃離而去,他又怎麽能不氣憤。這個女人對他就沒有一絲的留戀嗎。


    揮手讓一旁的人將司徒皇後弄醒,一雙眼卻是絲毫沒有將司徒皇後看在眼裏。若不是薛紫衣私自將她抓來,他一定不屑於用如此招數。隻是若不如此,隻怕他要與這女人糾纏到底了,無論是勝敗,這女人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至於玄月他誌在必得,也許如此,能解決不少的麻煩。


    隱匿一旁的薛紫衣見此將一個小藥瓶放到司徒皇後鼻尖下,隻是一瞬皇後便有了清醒的跡象。


    城樓之上落辛見此心中的擔憂卻是絲毫不減。焦急擔憂的目光緊緊盯著緩緩有動作的司徒皇後。


    “母後,母後”城樓之上一聲聲焦急擔憂的唿喚讓渾渾噩噩的司徒皇後漸漸迴過了神。輕輕抬起頭便看到了城樓之上那張讓她日思夜念的容顏,“落落,母後的孩子,你怎麽憔悴成這番模樣了。母後的傻孩子啊。”話猶未盡慈愛的臉上已經有了點點淚滴,雙手剛剛想動便發現自己被捆綁起來。眼眸流轉之間,入眼的一切讓她心底頓時明了自己的處境。


    “母後,落落沒事,母後,落落一定會救你的,你不會有事的,放心。”落辛對上那雙溫暖的眸子,眼角隱隱有淚痕,對於城樓之下的人更加憤恨。


    司徒皇後打量了周圍的人一眼,心底沒有太多的擔憂。“落落,母後無礙,你別擔心。孩子,別做傻事,母後就算是死,也要你好好的,你知道嗎?”溫和平靜的話沒有一絲的波瀾,對於她所處的環境沒有絲毫的恐懼。


    “母後,你不會有事的,落落,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堅定的話滿是決絕,望向一旁的歐陽澈,落辛目光如刃,聲冷如冰。“歐陽澈,你想要什麽,你說。我母後你休想動她一絲一毫。”


    “嗬嗬,你倒真是了解我,放心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動你母後的,說不準她以後還是我嶽母大人呢。”


    “歐陽澈”一聲怒吼打斷他所有的話,冰冷的人此刻恨不得殺了他以解心中之恨。相交於落辛的憤怒,司徒皇後一旁的士兵摸樣的人卻是目光幽怨,瞥向落辛的目光帶著嫉妒與怨恨。


    對於落辛的怒氣,歐陽澈則是笑意滿滿,“不過是一個玩笑罷了,你何須動氣。真是無趣。”在落辛越來越黑的臉色下,低沉而鏗鏘的聲音在雲城內外流傳開來。


    “若想救迴你母後,你就打開城門,徹底歸降。歸降之後玄月王的待遇一如寒皇,天下百姓也可免去分離奔波。當初我同你的談話,如今隻要你願意歸降,一切都做數。”


    此話一落雲城頓時動蕩開來,一陣陣的騷動讓落辛陷入沉思。突然--


    “皇兒,玄月乃是木氏先祖親手打下的江山,如今被玄天所欺,若是歸降日後你讓你父皇如何麵對先祖。玄月自先皇始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如今被他國所欺,已是恥辱。如是你歸降,你讓天下萬民如何想。母後就是死,也不準你歸降,你父皇也不會答應的。”司徒皇後看著城樓之上為難的落辛以及騷動的士兵,厲聲說到,一向溫和的人此時此刻威嚴無比。


    “母後,你不要逼兒臣。母後。”落辛聞言眸光悲切,望向一臉決絕的司徒皇後無限哀求。低沉的聲音充斥著濃濃的悲哀。


    “落-”司徒皇後的話尚未說出,就被身旁的士兵堵住了嘴,所有的言語盡數被堵迴來。司徒皇後見此望著落辛嗚嗚幾聲,搖著頭告訴她自己的堅持。


    “你們幹什麽,為什麽不讓我母後說話。她是什麽人?”落辛看著被人堵住嘴的司徒皇後瞬間急了,不管不顧的朝歐陽澈喊道,看向那個士兵的眼神恨不得殺了他。


    歐陽澈蹙眉瞥了一眼身邊的人,對上落辛的焦急的目光剛要開口就聽到身邊的聲音傳來。


    “木太女,司徒皇後不會有事的,隻不過現在她還是不說話的好,以免影響您的決定。現在司徒皇後還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安全,那可要看太女您的決定了。”溫柔的話帶著一絲邪魅。妖嬈嫵媚的容顏隨揚起的頭映入落辛的眼底。


    “果然是你,我是叫你易輕塵還是薛紫衣呢。”清脆的聲音隱隱帶著笑意,隻是此時的笑讓身旁的劉紹遠與葉念冉無端的蹙了眉頭。


    “嗬嗬,不過一個代號罷了,木太女隨意。”一身士兵打扮的薛紫衣笑顏相對絲毫沒有將落辛暗藏的危險看在眼底。


    “不過,我想木太女此時此刻應該沒有心思花費在我這個這見過幾麵的人身上。畢竟司徒皇後現在的命運掌握在您的手上,木太女素來有仁愛之名,一定不忍心讓您的母後受罪的。我可要提醒您,可要早作決斷。”輕柔如水的聲音滿是笑意,可是此時此刻聽在落辛的耳裏卻是那樣刺耳。


    落辛望著城樓之下敵方陣營裏一直搖頭的人,忍不住促了心潮。心底的酸澀一陣一陣的湧上來,她怎麽能再失去愛她的人啊。怎麽能啊。心思翻轉之間。身旁的劉紹遠突然出聲,“咦”一聲詫異讓落辛蹙眉。


    對上劉紹遠的目光,隻是一瞬落辛的猛地轉頭朝城樓下方看去,這一眼卻讓她心驚膽戰。


    隻見一個人慢慢的靠近司徒皇後,小心翼翼的動作並未讓一旁的人發現,卻讓城樓之上落辛等人看得一清二楚。這一刻落辛等人的心都被高高的吊起,望向司徒皇後的目光格外專注。


    過分的安靜還是讓歐陽澈與薛紫衣略微詫異,看到落辛專注的目光不自覺的向一旁的司徒皇後看去,隻是一眼,薛紫衣猛地出手直奔司徒皇後身後的人,突來的掌風讓僵持的局麵頓時一改。


    “冉,你留在城樓指揮。一旦有變立刻出兵,劉大哥隨我下去救人。”說完毫不猶豫的從城樓上跳下,對上出手很辣的薛紫衣,劉紹遠則向司徒皇後而去。


    士兵裝扮的人對上歐陽澈,落辛對上薛紫衣,劉紹遠與一群士兵周--旋,突然中開的城門一湧而出的士兵,讓戰場頓時沸騰了起來。刀劍匆忙,人如草芥,往來之間已經有無數的人倒下。


    “嗬嗬,本宮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五皇弟,不過五皇弟這身打扮真是讓本宮吃驚啊。”陰冷嘲笑的聲音傳來,落辛的目光不由得望向此刻士兵打扮的歐陽烈。


    “這不是被皇兄逼得嗎,隻是不知道皇兄日後會不會比我還要落魄呢。”同樣陰冷嘲弄的聲音卻是滿含恨意。同樣深邃的眸光卻帶著偏執陰冷毒辣,相似的容貌卻多了一抹陰狠。


    “本宮落魄不落魄隻怕皇弟看不到了,不過皇弟的下場我還是看得到的。”含笑的話說不出的嘲弄。


    “是嗎?”話音落下,歐陽烈手中的劍勢徒然一轉。“皇兄縱使日後坐擁江山,隻怕佳人的心你永遠也得不到。”話落劍鋒已經逼近薛紫衣。


    “呲”劍鋒染血,轉瞬薛紫衣已經帶傷。


    落辛見此望了一眼歐陽烈,手中的劍刃不停,身影輕移轉眼已經到了司徒皇後的身邊。


    “母後,跟緊我”清脆的聲音柔情滿懷。


    危險往往隻在一瞬之間,在落辛全心應對薛紫衣以及身邊的士兵之時,身後冰冷的刀鋒已經對準了緊緊跟在落辛身旁的司徒皇後。


    “小心”


    劉紹遠與歐陽烈同一時刻朝落辛喊道,然而陷於刀劍之中的落辛終是遲了。


    “噗”長刀入體的聲音傳來,隻是短短的一瞬卻讓局勢驟變。


    “你在上前一步,我立刻掐死她。”冰冷邪魅的聲音寒冷徹骨。薛紫衣將司徒皇後困在身前,一手緊緊扣住了她的咽喉,霎那間司徒皇後的臉色通紅開來。


    落辛見此眼眸中劃過一絲詫異,但更多的卻是欣喜,身後的呻吟之上卻讓她心驚。隻是


    “住手,都住手”高昂威嚴的聲音擴散開來,慌亂的戰場隻在一霎那間安靜的都能聽見耳畔的輕拂而過的風聲。


    落辛迴過頭的那一刻,不受控製的她的眼瞳猛地一縮。


    “歐陽烈”詫異的聲音,隱隱顫抖。


    對上那雙一如歐陽澈深邃的眼眸,落辛的心底有什麽隱隱升起,有又隱隱懷疑。


    “你,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母後。”斷斷續續的話,毫不掩飾落辛此刻的慌亂。奔到歐陽烈身前,對上他胸口的長劍,落辛此刻的心說不出的感覺,似迷茫,似懵懂。


    歐陽烈感受著生命的流逝,此刻他沒有不甘,沒有劍指長天的雄心,此刻的他安寧無比。身旁之人傳來的體溫,足以溫暖他過往所有的陰暗。嘴角輕輕扯出一絲笑意,眼眸之中隻有最清澈的安和。


    落辛看著歐陽烈嘴角那抹單純,溫暖而又美好的笑,心底有什麽漸漸坍塌。耳畔傳來虛弱之音,卻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一種本能吧,一種不想看到你傷心的本能。隻是我也不曾想到終於一天我也會為你毫不猶豫的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當初玄月城外的刺殺,我從沒想過將你逼下懸崖。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縱使我有心問鼎天下,我卻從來不曾想過要傷害你。至於將你逼下懸崖,我希望你不要怪我。當初我隻想他死而已,隻是沒想到你會。”深邃的眼眸倒影著此刻眼神訝異的歐陽澈,清澈的眼眸多了一抹恨意。


    “我到底那裏不如你,難道隻是因為你是嫡子嗎。大皇兄才能也不輸與你,為什麽太子是你的,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你的疼愛嗎,為什麽。”歐陽烈望著漠然的歐陽澈不甘的嘶吼,伴隨著一聲聲嘶吼更多的鮮血噴薄而出,讓人忍不住蹙眉。


    “可是,上天也是公平的,也有你得不到的東西的。”虛弱的聲音隱隱開心,迴眸望向身邊的人。“我知道你從未將我放在心上,你的心隻在那一人身上。你真的很好,讓我們都不忍不喜歡。可惜”迷離的眼神似乎迴到了當初玄月境內那場武林盟主爭霸大賽上。當初驚鴻一瞥,他便動了心。隻是從不曾想到她竟是玄月太女,後來的種種縱使他有心卻也被歲月打磨而盡。


    “玄天五皇子自小聰穎,博覽群書,更是寫的一手好字,酷愛國史。成年隻是處事穩重,政見獨到。玄天眾多朝臣甚為稱讚。你也很優秀的,隻是心中的不甘太重了。你的心並不壞,你也可以很好的。謝謝你救了我,歐陽烈。”落辛望著自己懷裏眼神迷離的人,真誠的說道。眸中的真誠與清澈讓歐陽烈開心的笑了。


    “不要謝我,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你會有你想要的幸福的,你真的讓人忍不住喜歡。”迷離的神情不失溫柔。


    歐陽澈以及所有的人都靜靜的望著此刻虛弱的歐陽烈,靜寂的戰場心思各異。


    “烈王府全部被處死,母妃也走了。木落辛你日後你可否代我問他一句,他真的是我的父親嗎。”平靜的話死氣沉沉,“這玉佩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你收下吧。無論將來如何,我都希望它能幫你一把,哪怕是心靈的寄托,我也滿足。”越來越輕的話,讓落辛望著眼前的玉佩隱隱顫抖。她何止他如此,竟以命相對。


    “好,我會隨身帶著它的。歐陽烈,謝謝你。”哽咽的聲音滿是感動。


    此時此刻的歐陽烈已經徹底的散去了一切精神,雙眼迷離,嘴唇顫抖,臉色蒼白。隨著落辛的低頭,兩個字清楚的傳進了雙耳。風過話落,落辛明顯的感受到了緊緊抓著自己的那支手已經沒有了任何力道。


    “木太女真是魅力傾城,就連心思狠辣的五王爺也甘心為你赴死,木太女真是讓天下女子羨慕啊。”嘲諷的話夾槍帶棒充斥著落辛的耳膜,然而她整個人卻絲毫不動。


    歐陽澈蹙眉看著一動不動的人,眼底一派複雜。


    “落落,烈王爺已經走了。落落,節哀,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皇後還在他們手裏。”溫和的聲音關切擔憂。


    在眾人的注目下,落辛終於起身。一雙清澈的眸子離開歐陽烈的身上,直直朝司徒皇後望去。入眼的關切與擔憂頓是讓她的一顆心撕裂開來,然而神情卻依舊漠然,讓人看不出情緒。


    “給我兩日,兩日後我會親自打開城門迎你們入城。這兩日若我母後有一絲受損,哪怕上天入地,我也定於你不死不休。”鏗鏘有力的話擲地有聲。


    “好”歐陽澈望著一身冰冷的落辛眼神複雜。


    “撤兵”落辛深深的看了一眼臉色焦急的司徒皇後。而後又瞥了一眼挾持司徒皇後的薛紫衣眸光冽厲。


    落辛抱起歐陽烈的屍體踉蹌起身,一步一步艱難朝城內走去。劉紹遠見此有意接過歐陽烈,卻被落辛無聲拒絕。就這樣眼神冷漠,表情漠然的落辛抱著漸漸發涼的歐陽烈一步一步朝城內走去,帶著滿身的陰霾。


    歐陽澈盯著一步一步走的艱辛的女子,眼神一如初時複雜,隱約擔憂,隱約挫敗,又隱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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