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的初夏帶來一絲絲的涼意,客棧外的人雙眼微紅,望著漸行漸遠的三人,漸漸模糊的身影讓那微紅的眼眶終於忍不住所有的不舍,一滴淚無聲滑落,鹹澀的淚水彌漫在唇齒之間格外苦澀,隻是這苦澀不僅僅因為不舍,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悲傷。


    洗滌過的眼眸中有道清秀的身影漸行漸遠,明明她隻是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隨時能和自己鬥嘴的小丫頭,為什麽此刻那明朗無憂的笑格外清晰。劉晗,臭丫頭,你就這麽走了嗎?


    “六皇子,我們迴去吧,我們也該準備迴朝了。”沈丞相看著一臉不舍的歐陽宇出聲說道。突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也斬斷了他心裏的那一絲絲說不明,道不清的期盼。


    “哦,知道了。”低低的聲音說不出的低落,清澈的眸子卻依舊牢牢的盯著前方,隻是眼眸裏的星光漸漸隕落。


    沈丞相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小宇,人生聚散本就如此,有緣自會相聚。好了,我們還有去找你大皇兄,那才是關鍵。快進去吧。”沉靜的話卻是滿含疼愛。


    歐陽宇聞言仍舊低低的應了聲,不過不舍的小臉上卻是掩去了悲傷。“外公,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收拾,我一定要盡早找到大皇兄。也不知道大皇兄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話越說越急,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


    “小宇別自己亂想,快去收拾吧。你大皇兄不會有事的。”沉穩的聲音無聲安撫,轉頭吩咐一旁的周衛,“周將軍,吩咐下去,我們也準備啟程。”


    “是”粗曠的聲音立刻恭敬的應道,說完轉身去辦。歐陽宇見此也不在磨蹭,吩咐身邊跟隨而來的人立馬去收拾東西。


    此時此刻被人苦苦尋找的人正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英俊的臉龐消瘦了不少。渾身上下卻看不出一絲受傷的痕跡,看來抓他的人沒有虐待他。


    緊閉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昏暗的房間頓時明亮了不少,隻是耀眼的光芒也沒有讓床上的人醒來。推門而進的人緩步走進房間,看著床上依舊昏睡的人眉頭微挑,指尖銀光一閃一根銀針無聲的出現,利落的朝歐陽軒的手上下針。


    隻是片刻床上昏迷的人突然發出一絲呻吟,微微煽動的眼簾昭示著他將要醒來。當床上的人醒來的那一刻,處於練武的警惕,他立刻便發現身旁有人。無力的身軀卻是依舊慵懶。


    “閣下,困了本王多日,不會隻是來請本王在床上這樣做客吧?”沙啞的聲音有著剛剛醒來的磁性與魅惑。


    “嗬嗬,軒王爺長期忙碌,事務繁忙,本公子好心請王爺來做客,讓王爺過一段清閑的日子看來王爺沒有領情的意思啊,真是難為本公子了。”邪魅的話說不出的誘惑,隱於麵具下的麵容嫵媚妖嬈。


    “嗬嗬,公子這般說倒還是為了本王了?本王豈不是要好好感謝一下公子了,公子既然是讓本王休息,那何不如讓本王好好休息一下。如今這般本王又怎麽能休息的盡興呢?公子說是不是啊?”歐陽軒依舊躺在床上言笑,隻是帶笑的眉眼不見真心。


    “再說公子即是請本王做客,這就是公子的待客之道?如此奇特的待客之道本王倒還是第一次見。”淡笑的聲音聰明的截住了剛剛那人幾欲出口的話。


    此時帶著麵具的紫衣男子聞言卻緩緩的笑了,薄唇微啟,毫不掩飾的笑意緩緩散開。“軒王當真是會說笑,王爺一身武藝,我們又豈能讓王爺如魚得水一般啊。要是王爺一個不高興拆了本公子這個地方,到時候本公子又找誰哭去。所以我隻能委屈一下王爺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王爺包涵。”玩笑般的話卻是滴水不漏。


    歐陽軒聞言眉眼微動,隻是卻沒有在此停留。“嗬嗬,公子這般稱讚本王,還真是讓本王驚訝啊。既然公子如此不放心本王,那本王也不好過多強求,隻是不知跟隨本王的人現在如何了?公子不會連這都吝嗇吧,讓本王來作客至少得讓本王身邊的人安全不是?”慵懶的人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


    “嗬嗬,既然來請王爺做客,本公子又豈能虧待王爺的人呢,王爺大可放心。王爺就安心歇息吧,等時候到了,本公子一定親自送王爺迴府。王爺醒了就用膳吧,免得迴府的時候沒力氣,怨恨本公子虧待王爺。”說完雙手擊掌,幾聲過後,就有兩個婢女端來了飯菜恭敬的站在一旁。


    紫衣男子見此望向歐陽軒,“王爺,飯菜來了,王爺請用吧,本公子就不打擾了。”轉頭吩咐一旁的人,“好生伺候王爺,不準有任何怠慢,軒王爺可是本公子的貴客。”


    “是,奴婢遵旨”一旁的兩個婢女立刻恭敬的應道。


    紫衣男子見此朝歐陽軒微微頜首轉身離去,門外停留的人見此急忙跟上。歐陽軒望著離去的人微微眯起了雙眼,深沉的眸子幽深若潭。


    “宮主現在軒王爺在我們這裏,若是被太子知道了可就麻煩了。太子殿下的人可是一直都在尋找他,萬一被太子殿下知道人在我們這,我們該怎麽辦?”身後跟隨的黑衣男子沉聲說道。


    紫衣男子聞言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那就別讓他知道,吩咐一下全力掩護軒王的行蹤。”


    “宮主,這樣的話,萬一被太子知道,我們可不好應付啊。”那人擔憂的勸道。


    “我是為了他好,歐陽烈既然不想軒王出現,那我們何不順水推舟呢。放心,適當的時候,我會放了軒王的,目前軒王的行蹤還不宜泄漏。聽說玄天派出的人已經追查到京都了,那就讓人好好的攪一攪這湖水。”嫵媚婉轉的話嚴肅而陰冷。


    “是,屬下明白”黑衣男子聞言立刻應道,沉沉的聲音多了一抹喜色。這天下終於要亂了,屬於他們的時代終於快要來了,也不枉他們數十年布局。


    “啟稟殿下,陸公子求見”


    宮殿之內的落辛聞言詫異的抬頭,“那個陸公子?”


    “啟稟殿下是陸臻大人的獨子陸清華,陸公子。”進殿稟報的太監恭敬的道。


    落辛聞言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兩人,冉少軒對上那雙疑惑的眸子隻是瞥了一眼,低頭喝茶並不做聲。落辛見此更加不解,看向一旁的木落紫高挑的眉頭似是說“解釋下”。


    一旁無聲喝茶的木落紫見此不由的輕笑,端著茶盞悠閑的開口。“月都笙簫第一人,落落不記得了。他可為你吹奏過一曲,你還賞賜了人家一把玉簫呢。”散漫的聲音滿是笑意,琉璃的眼眸毫不掩飾看笑話的意圖。


    落辛聞言微微蹙眉,“傳”平靜的聲音多了一抹郝然。


    片刻一襲青衫的男子緩緩進殿,舒朗的眉眼間含著一絲笑意。緩步走來的身影挺拔若竹,配著那一身青衫讓人恍然認為那是留戀人間的竹妖。


    落辛看著走近的人恍惚間有一道身影快速在腦海裏閃過,隻是一瞬便不見蹤影。這道身影怎麽這般熟悉,難不成以前見到過嗎。按理說除了生辰那一日便不應見過,隻是為何這般熟悉。恍惚間人影已經到了身前。


    “清華見過太女千歲,梁王殿下,二殿下”琅琅之聲清脆淡漠。


    “免禮,賜坐”落辛望著身前參拜的人,溫柔的開口。


    “謝殿下”陸清華恭敬的起身落座,一舉一動間說不出的清雅俊朗。


    落辛見此無聲中多了一抹讚賞,就連一旁的冉少軒與木落紫眉眼間對於他也多了一抹讚歎,當真不虧是月都第一人。


    “清華今日冒然求見殿下,若有魯莽之處還望殿下海涵。”爽朗而溫柔的話一派文雅,帶笑的容顏春意暖暖。


    落辛聞言淡然而一笑,“陸公子多慮了,隻是不知陸公子今日為何事而來?”


    陸清華聞言迴以一笑,“今日求見殿下是有一事相求,還望殿下答應。”見落辛眉眼依舊繼續道,“清華與一些公子聽聞朝中軍餉不足,我等私下將自己的一些錢財捐了出來,想為朝廷盡一份心。我等一共湊足了十萬兩,這十萬兩還望殿下收下,以全我等之心。”說著從懷中取出十萬兩銀票恭敬的遞到落辛身前。


    落辛見此微愣,看著眼前的銀票並不著急接過。就在落辛愣怔間一旁的木落紫開口,“本宮聽聞陸公子和一些有才的公子一起組了個賞荷園,你們經常一起談詩論賦。那些公子不是大臣之子就是富商之子,聽說個個才高八鬥。今日這十萬兩怕是你們一起湊起的吧。”


    “二殿下消息靈通,清華佩服。這些錢正是我等的一份心,還望殿下不要推辭。殿下就收下這十萬兩吧,也成全了我等的一片心。”寵辱不驚的人輕聲說道。


    聽聞此言一旁靜靜品茶的冉少軒微微斜了斜眼,無聲的瞥了陸清華一眼。“既是玄月百姓的一番心意,辛辛,你不妨收下也免得傷了他們的心。”淡漠的聲音不含一絲感情,冰冷的眉眼不動,依舊靜靜的品茶,仿佛這話並不是他說的一般。


    對於他的話,落辛並未多言,隻是伸手接過了陸清華手裏的銀票。陸清華看著落辛接過那十萬兩銀票,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隻是溫軟的眼眸裏多了一人的身影。


    “這十萬兩本宮收下了,多謝各位的一片忠貞之心,本宮甚是感激。本宮在此多謝陸公子嗎,本宮想陸公子為此也一定費了不少心神。”含笑的聲音難掩欣慰與感激。


    陸清華聞言急忙推辭,“殿下抬舉清華了,我等愧不敢當。三日後我等在賞荷園有一次小酌,不知道殿下能否賞光。殿下才華驚豔,我等有心領教,還望殿下屆時賞光。”平淡的語氣不掩希冀。


    “嗬嗬,本宮明白了,陸公子真是高明啊。都說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看來啊落落這三日後的小酌你是非去不可了。嗬嗬。”一旁的木落紫聞言爽聲郎笑。


    陸清華聞言並不多言,這一沉默正是印證了木落紫的說法。對於他的沉默,一旁低頭品茶的人微微抬起了頭,深褐色的眸光幽光一閃。


    落辛聞言也淡淡的笑了,“十萬兩換一次小酌這可是我賺了呢,有何不可呢。三日後本宮一定前往,嗬嗬。”


    陸清華聞言眼裏眉間都染上了笑意,“我等恭迎太女殿下大駕,謝殿下成全。”言語激動少了一絲淡漠。


    落辛笑了笑,“嗬嗬,你們一心為公,本宮親自前往感謝本是應當,你們又何須言謝。”淡笑的聲音滿是笑意。


    “殿下嚴重了,清華不打擾殿下,清華告退。”陸清華起身跪謝。


    “嗯,來人送陸公子出去。”落辛揚聲對殿內的人吩咐道,望向陸清華的目光滿是笑意。


    陸清華道謝轉身隨著一旁的宮仕退出。木落紫看著走出大殿的人,嘴角含笑,“想不到我玄月子民都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當真是玄月之幸啊。”


    落辛聞言感歎似的的道,“是啊”淡漠感歎的聲音分不出悲喜。冉少軒看了一眼一臉感歎的落辛,半嘲弄的開口,“嗯,為了他們最能幹的太女殿下這點錢他們出的不錯啊。”


    一旁的木落紫聞言卻是笑了,擠眉弄眼的看向落辛,帶著一臉的笑意道:“落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們聊吧。”說完轉頭就走了,細細去看嘴角明顯掛著看笑話的笑。


    落辛看著匆忙而去還不忘帶著宮婢離去的人,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望向一旁靜靜品茶的人眉頭微皺,轉眼臉上掛著明媚而討好的笑意。“怎麽可能,人家是一心為國。再說我可是一心掛念某人,其他人又怎麽能入了我的眼裏。我的眼裏心裏都隻有一個人啊,你可別冤枉我的。”溫柔的語氣,滿是討好的意味。


    冉少軒看著一臉討好的落辛,依舊繃著臉“碰”的將手上的茶杯放下,望向落辛的目光冰冷,在落辛討好的笑容裏轟然一笑,伸手拉過呆滯的人緊緊地抱在懷裏,微微俯下身子在落辛耳邊呢喃。


    被抱在懷裏的落辛也迴過神來,嘴角緩緩散發出溫暖的笑意。剛剛的那句話她聽明白了,他說。


    “我眼裏心間也隻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隻有梧桐樹下淺淺朝我微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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