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硯眉頭一皺:「噓,別吵到她,出去說。」


    藥三通忙噤聲,推著她出了內間,激動道:「真的站起來了麽?樓主你快試試!」


    趙梓硯將之前的事描述了一遍,看似平靜,心裏其實也是期待萬分。無論她如何裝作不在意,這雙腿帶給她的懊惱從不曾減輕過,尤其是今天,若她腿可以走,傅言卿怎麽會為了護她落入險境。


    她抿了抿唇,看著藥三通一臉期待的模樣,握緊雙手,努力將自己撐起來。藥三通在一旁想扶又被她阻止,折騰半天她總算扶著輪椅微微站了起來,隻是大半力道還是落在手上。許久不曾落地,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哆嗦地厲害,可很顯然,它已經可以承重了。趙梓硯小心翼翼調整姿勢,一點點減少手的支撐力,見她最後完全鬆了手,藥三通差點叫了出來。不過也不過一息時間,趙梓硯便雙腿一軟栽了下去,幸好被藥三通扶住。


    趙梓硯額頭冒汗,眼裏落寞之色難掩,她苦笑了一聲:「方才我能衝過去簡直跟做夢一樣。」


    藥三通連連搖頭:「可是樓主,您方才能站住了,雖然隻是短短一息,可這足以表明您是可以站起來的,要知道,當初您可是連知覺都沒有的。如今看來,您的腿已然還是恢復,隻是太久未活動,肌肉無力,經脈又未徹底打通才這般的。隻要堅持用藥,多加鍛鍊,站起來指日可待。」


    「當真?」


    「屬下如何會欺瞞樓主,我……我立刻去改藥方,哈哈,我要告訴嶽老頭,我的藥管用了!」藥三通歡天喜地跑了出去,趙梓硯看著自己的腿,眼裏亦是止不住歡喜,不過此刻也不知外麵情形如何,便又沉靜下去了。


    這次她提前利用謠言逼走大部分朗州百姓,同時悄悄讓鬼樓將各處緊急搜集的火藥,全部運往朗州,在朗州城外以及朗州城駐軍之地埋了火藥。等蕭拓率軍入城駐紮換營至際,點燃火藥。同時西南軍並未完全撤離,在蕭拓兵荒馬亂死傷無數之際,迅速圍剿,她可以想像蕭拓帶入朗州的那幾萬人馬,幾乎要全部折在這裏。隻是雖說兵不厭詐,可趙梓硯此計不可謂不毒,也頗為陰損,一旦傳出去,恐怕要落得一個弒殺成性的惡名。隻是趙梓硯心裏明白,若不求速戰速決,這場戰爭死的人,耗費的兵力物力,遠遠比這嚴重。


    正在她沉沉嘆了一口氣之時,屋外嚴文恭聲道:「王爺。」


    「嗯。」傅淮應了聲,隨即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鎧甲還染著血跡,應該是方殺敵歸來,見了趙梓硯,他抱拳行了一禮:「君上,蕭拓帶入城內的士兵全部全軍覆沒,城外駐紮的八萬士兵除了小部分逃竄,其餘全部被困,活著的都已然投降!隻是傅淮疏忽,讓蕭拓逃了。」


    趙梓硯搖了搖頭:「無妨,畢竟他身手不凡,王爺也被這邊事情拖住了。蕭拓雖然逃了,可趙墨箋卻是伏誅了。為今之計,卻是要讓蕭拓無人可用,盡快攻占夔州,同時拿下江都。還有……」趙梓硯頓了頓,有些無可奈何笑道:「這次朗州之戰,想必很快便傳開了,朝廷裏那些老頑固,還有一些有心之人怕是會大做文章,擾人的很。」


    傅淮卻是笑了起來:「君上足智多謀,想來不會怕那些老學究。雖說手段過激了,可利大於弊,傅淮和君上問心無愧。」


    說完傅淮目光落在趙梓硯的手上:「不知君上的手如何了?卿兒那……」


    「王爺莫要擔心,卿兒無礙,隻是失血過多,藥三通給她換了藥,讓她先睡一覺了。我的手也無事,隻是皮外傷。」趙梓硯立刻接過話,讓傅淮安心。


    傅淮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單薄的攝政王,心裏微微嘆了口氣,他對這個人實在挑不出過錯來。作為臣子,這人無疑是很好的君主,有謀略卻也不似景帝和她的兄弟姐妹那般,多疑陰狠,人品才華俱佳。作為父親,自家女兒顯然是愛極了她,而她對自家女兒也是掏心掏肺,方才絲毫不顧安危,撲過來護她,足以證明可以將女兒託付給她。隻是他最擔心的還是兩個女子在一起,先不說惹人非議,道路艱難,就單論子嗣便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嘆了口氣他拱手道:「那臣先去處理軍務,待卿兒醒了,我看看她,便去夔州和他們匯合。」


    趙梓硯點了點頭,迴了裏屋守著傅言卿。目光落在她的睡顏上,趙梓硯將臉靠了過去,低低道:「卿兒,你說你父王肯接受我麽?」


    眼裏有點憂慮,嘆了口氣,趙梓硯還是吩咐魍魎送了紙筆過來,朝廷那邊的悠悠眾口,得先提醒李賦他們先做防範。


    傅言卿睡得並不安穩,背上的傷口有些擾人,等到她昏昏沉沉睜開眼,便被昏黃的燭火晃到了眼睛,皺眉閉了閉眼,再一次睜開時,落入了一片陰影中。趙梓硯略帶開懷的嗓音傳來:「卿兒,醒了麽?」


    「安兒。」傅言卿低低喚了聲,聲音有些喑啞,正要掙紮著起身,人已經被輕輕抱了起來,避開背上的傷口,靠在了一個柔軟的懷抱裏。隨即一個溫熱的杯子湊到了唇前:「睡了一下午了,定然渴了,先喝點水。」


    目光看了看她的左手,眉頭擰得更緊:「你左手傷了,莫要亂動。」


    趙梓硯將杯子放下:「無事,隻是皮外傷,拿個水杯並無礙。」說完她頓了頓,朝外道:「告訴王爺,郡主醒了。」


    「是!」


    趙梓硯湊近看著她,一點點描摹著這張被藏在層層偽裝下得臉。她眸子深邃猶如夜空,視線卻格外纏綿繾綣,傅言卿臉微微一紅,隨即想到什麽,伸手摸了摸臉:「我的易容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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