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馨,生於聯邦2068年,秦川市聯邦異能軍校大三學生;何小浩,生於聯邦2070年,秦川市異能軍校大一學生,羅勇........”


    黃珊珊站在高台上,用沉重而嘶啞的聲音,將一個個犧牲的人員名字念出來,一股悲傷的氛圍籠罩,就像是千斤石頭一般,壓在人們心頭上。


    喘不過氣來。


    下麵,站著的是那些死去隊員的隊友、朋友、親人,甚至是他們的丈夫、老婆乃至孩子。


    白布在風中飄揚,獵獵作響。


    仿佛能聽到那嗚嗚嗚的風鳴聲,在無聲哭泣。


    而在他們的正前方,密密麻麻的林立著成千上萬座墓碑,廣闊而荒涼,那些是秦川市曆史上無數前赴後繼死在恐怖事件中的先輩。


    這裏是秦川市的聖地,是一片英雄塚。


    隨著名字被念出,一口口棺材被人打開,莊嚴而肅穆的軍人將一麵麵代表著聯邦意誌的旗幟放到他們的棺材裏。


    棺材中,很多人的屍體已經殘缺不全,蒼白的臉上眼睛緊緊的閉合。


    更多的是,連屍體也沒有。


    隻有一口空蕩蕩的棺材,裏麵唯有放著他們的衣服。


    黃珊珊一個一個的念著他們的名字,人員不算多,但是每念一個名字,她的身體都在顫抖,唿吸變得急促。


    這些死去的人,很多還隻是個孩子,他們還在軍校中念書。


    他們是異能軍校的最優秀學生,也是聯邦的未來,將來若是出來必然有大好的前程和光明的未來,他們本可以拒絕參加這次任務。


    但是他們還是參加了。


    因為在這些孩子中,心裏裝著責任,他們早早的扛起了不屬於他們的重擔,因為他們知道,要是他們不衝鋒在前,那麽死去的將是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以及自己的父母親人。


    在大義和責任麵前,他們選擇了參加這次敢死任務。


    詭樹被處理了,他們成功了,可他們也.......失去了年輕朝勃的生命。


    除了這些孩子,還有紅家的那些精銳,


    他們很多都已經結婚,甚至......黃珊珊看著台下一名抱著哇哇大叫嬰兒的婦女,眼眶微微濕潤,甚至有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妻子恰好在生孩子。


    他死前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紅夫人臉色平靜,沒有任何語言,她緊緊的、顫抖著抱住這名母親。


    作為一名單身母親,她深切的體會到對方內心中蘊藏的悲傷,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沉痛。


    懷中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明明什麽也不懂,但是似乎明明中知道了什麽,怎麽安撫也不管用。


    哇哇哇哇的哭聲,在死寂一般的空間內異常刺耳。


    這名母親沒有哭泣,隻是眼神略帶一絲空洞,呆呆的望著自己丈夫的棺材,仿佛失去了靈魂,靜靜地,似在無聲的責怪。


    責怪孩子的爸爸,自己的丈夫,為何就這麽離開了他們。


    忽然。


    這名母親抬頭,望著紅秋冰:“夫人,我丈夫他是英雄,對嗎?”


    四目相對,周圍那些犧牲的隊員的情人紛紛抬頭望向她。


    紅夫人掃視眾人,聲音堅定而有力:“對!他們是英雄,是聯邦的英雄,是秦川市的英雄,也是我秦家的英雄!!他們會被曆史銘記!!!”


    這一刻。


    母親滿臉淚水,臉色努力的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顫抖著望著懷中的嬰兒:“敏敏,聽到了嗎?你爸爸是英雄,以後你要記住,不能恨他,知道嗎?”


    “我的丈夫是英雄,我不怪他,夫人,我們也不怪你。”


    “對,夫人,我不怨誰,我為我兒子感到驕傲!!”


    “我爸爸是英雄,我爸爸是英雄.......”


    頃刻之間,淚如潮水,紅夫人濕了眼眶。


    白鶴海白發蒼蒼,他走到每一個自己學生的棺材前麵,然後叫著他們的名字,就像是以前上課那般,嘮叨上幾句。


    或許是怕學生煩,隻是嘮叨上幾句,然後詢問有沒有問題要問。


    等了片刻。


    棺材中的人沒有迴應,他才微微點頭,交代一聲,才走向下一位同學。


    時間仿佛在這位老人的身上快速流逝,原本還夾雜著一絲黑發的他,在頃刻間,變得全白了,那從前筆挺的身子,開始佝僂起來。


    小李子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犧牲的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特殊科的人員,但是他的心情也異常沉重。


    名字早已經念完,大家開始進行最後的告別,黃珊珊帶著特殊科的人員,向著每一口棺材走去,每到一口棺材,都深深的鞠躬。


    帶著深深的敬意,就像是朝聖,心懷敬意和肅穆。


    一共五十五人,五十五口棺材,五十五名英雄,他們將徹底的閉上他們的眼睛,要離開這個繁華多彩的世界,離開那些愛他們、念他們的情人了。


    陳樹這次將所有的隊員都帶了過來,哪怕是千手觀音和柳眉也帶過來。


    他們不是人類,可看著這一幕,他們似乎明白了一些神秘東西。


    哪怕是大黃、紅衣靈、可愛多這三個平時鬧騰的人,在這一刻也被這股悲涼的氛圍感染,默不作聲,感覺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嚨,苦澀之極。


    陳樹立於風中,一動不動,望著那些墓碑,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抬頭,墓碑一眼望不到頭,隻有荒涼和寂寥,隱約之間,他仿佛看到了曾經那些和他並肩作戰,安葬在這裏的戰友、同學和前輩。


    他們望著他,臉上露出微笑,朝著他點頭。


    “狗子,我好難受。”紅蔓蔓捂住胸口,望著遠處,哽咽道:“這些人,他們都是為了掩護我才死掉的,要不是我......”


    “不要難過,他們是自願的,他們不會怪你,沒有任何人會怪你。”


    陳樹收迴目光,平靜的望著紅蔓蔓,輕聲道:“與其難過,不如帶著那些死去的人的信念堅強的活下去,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迴報。”


    輕歎了口氣,他目光落向那名哭泣嬰兒的身上,幽幽道:“這裏也曾安葬了我的同學,朋友和前輩,我記得有一次執行任務,一名帶我的前輩出發前就對我說過,要是他死了,讓大家不要憂傷,也不要難過,人生來的時候就是在哇哇的哭聲中落地,他不想走的時候,也在親友的哭聲中離開,那不好。”


    “後來,那次任務中,為了順利關押詭異,需要一個人當誘餌,抽簽的時候抽到了那位前輩。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們臉上擠出微笑,揮手送他走離開。”


    “要是哪天我也遇到這種情況,希望你們用同樣的方式送我。”


    陳樹的聲音嘶啞而沉重,重重的落在所有隊員的心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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