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圍著箱子轉了一圈,遲疑片刻後開口:“數量呢?他們和我們交易的量有多大?”


    揆一微微張口,說出了一個安東尼此前從未想過的數量。


    他震驚的目瞪口呆:“這不可能,他們瘋啦!?他們自己不用了麽?”


    這個量有多大呢?安東尼隻覺得不用全部,哪怕隻用三分之一,就能將荷蘭本土的消費市場整體衝垮,到時候荷蘭人將揮舞著金幣給自己送錢。


    任誰都清楚,大明帝國的商品在這個世界上是最好的,最值錢的也是最暢銷的,沒有之一。


    比起大明的產出,販賣奴隸簡直就是不賺錢的買賣。


    他猛地想起了什麽,連忙向揆一求證道:“你剛才說……唯一貿易資格,是什麽意思?”


    想起歐羅巴那巨大的市場,他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揆一看著他的眼睛,笑著道:“正如閣下所想,我得到的是大明帝國針對整個歐羅巴唯一的貿易權”


    他伸出一個手指在安東尼麵前再強調了一遍:“唯一,整個歐羅巴想購買大明物資,隻有通過我這條線,除此之外大明不會和任何歐羅巴的人做生意,閣下明白嗎?”


    “你說的是真的?”


    安東尼直視揆一的眼睛,久久後突然開懷大笑張開雙臂:“揆一我最好的朋友,你真是讓我想念死了,這麽久的時間你去哪了?天呐趕快進屋讓我們好好暢談”


    大明針對整個歐羅巴的貿易經商權!這是整個荷蘭,不,可以說整個歐羅巴任何一個國家,就沒有哪一個能抵抗這誘惑力的。


    現在的歐羅巴可不是沒開海運之前了,那時候隻能通過中東地區的倒爺購買大明的特產,價格如何全看他們心情,心情好了給你漲個五六倍,心情不好漲個五六十倍都有可能。


    曆史上為了爭奪和大明的經貿權,歐羅巴和中東可沒少開戰。


    而現在荷蘭的英雄揆一閣下,竟然將大明和整個歐羅巴的獨家經貿權拿了過來!


    什麽?殖民地?殖民地那裏有什麽好東西?能比得上大明帝國嗎?那些玩意本來就是雞肋,屬於丟幾個人過去管理都嫌浪費的那種。


    大明願意接收那挺好啊,送啦!我荷蘭帝國就是這麽有魄力!


    至於針對揆一的追殺,在他拿出獨家經貿權的這一刻起,安東尼相信隻要荷蘭高層不是集體被驢踢了腦袋,就會第一時間撤銷對他的追殺。


    屋裏,揆一和安東尼分賓主坐下,喝了點酒後安東尼又細細追問了揆一在大明的經曆。


    先前聽著還正常,哪怕他拋棄倭國轉投大明懷抱,然而聽著後邊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說……你在朝鮮見到了主?”安東尼注視著揆一的眼睛,這話他是半點不信的。


    整個荷蘭都信奉主,這毫無疑問,然而你要說誰相信主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他就真有點傻了。


    地位越高的人越不會相信。


    最簡單的道理,如果主真的降世了,他不去教廷跑東亞做什麽?


    “是的,我見到了此生所追尋的真理”揆一似乎陷在了迴憶中:“她是那樣的優雅,那樣的神聖,那樣的尊貴……”


    “這不可能!你絕對被騙了!”安東尼猛地站了起來,然而他突然又一愣,因為揆一剛才說了一個詞‘她’。


    女的?主怎麽能用她來代指?


    看著安東尼,揆一眉頭微微上揚:“是的,我主是女性,起碼她的人間體是女性”


    “她便是大明帝國公主,明神朱媺娖殿下”


    安東尼炙熱的心仿佛被潑了一盆涼水,他看著揆一不敢置信的道:“你信仰了邪神?你成了異端?!”


    刹那間,他就有心讓侍衛進來把揆一抓了。


    在荷蘭,有錢歸有錢,千萬不要以為有了錢就可以挑戰教廷,那隻會讓火刑架下多一堆骨灰。


    揆一卻仿佛沒有看見他緊張的神情一般:“關於異端,或許我和你有不同的看法”


    他從懷裏掏出一柄匕首:“讚美我主吧,你即將見到神跡”


    ...


    片刻後的屋子裏,安東尼震驚的看著死而複生的揆一,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揆一抹了脖子,然後他再次複活了!


    這怎麽可能呢?


    複活後的揆一整個人仿佛都閃爍著神性的光輝,他看著安東尼緩緩道:“你或許聽過信奉主的人,死後將在神國複活”


    “信奉我主不用等到神國,將複活在人間!”他張開雙手像擁抱整個世界一般:“讚美我主,我主的神國已降臨”


    “祂將神國建在人間,人間便是祂的神國!”


    安東尼看著他,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揆一身上發生的事情讓他難以理解,甚至有那麽片刻,他對這個世界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人,真的可以死而複生嗎?那揆一豈不成了聖子?


    若真是這樣的話,當他迴到歐羅巴,教廷將如何待他?


    “你究竟想做什麽?”


    看著安東尼,揆一臉上那自信的笑容就從未消失過:“我想要的很簡單”


    他保持雙手張開的姿勢:“我主給了我在人間無限的權利,主的榮光將播撒大地,而我……”


    他迴看安東尼,唇角微微抬起:“將是明神殿下在歐羅巴的代行者,我將統治歐羅巴,為我主的降臨建設一個美好的國度!”


    揆一和艾斯終究是不同的,艾斯在找到自己追尋的真理後,義無反顧的迴到了歐羅巴,不惜發動聖戰摧毀自己一直以來守護的教廷也要讓主的光輝灑遍歐羅巴。


    而揆一則不同,他可以是商人可以是軍人也可以是政治家,唯獨不是一個純粹的殉道者。


    他和艾斯同時在朝鮮見到了真理,然而他的出身決定了永遠擠不進艾斯的圈子裏。


    所以他改變了做法,開始每日朝父神祈禱,在得不到迴應後他轉向了明神。


    隻要能幫助自己完成野心,信仰哪個神都可以,他就是這樣的實用主義者。


    王岩聽不到他的祈禱,朱媺娖自然也聽不到。


    然而那段時間的大明有一個人能聽到,那便是朱明娖。


    朱明娖不但聽到還迴應了他,她是怎麽迴應的呢?


    ‘你隨便,我不是她別找我’


    揆一下意識的忽略了後邊的話,隻聽取了前三個字。


    ‘你隨便’!這是明神對自己最大的放權,她給了自己無上的權利,權利已經大到了讓自己‘隨便做’的地步!


    “追隨我,和我一起統治歐羅巴,你將有至高的權利和無盡的財富”揆一微笑開口:“或者被我殺死在這裏”


    安東尼沒有迴應他,他開口問起了另一件事:“教廷會允許你這麽做?”


    或許揆一真的可以死而複生,然而即便如此又如何?教廷有的是辦法囚禁他,讓他這一生想死都死不了。


    僅僅這一點,根本不足以對抗龐大恐怖的教廷。


    揆一抬頭看向屋外,他似乎在計算著時間,語氣平緩仿佛在敘說一個事實:“宗教的歸宗教,人間的歸人間,教皇可以是他,帝皇必須是我”


    說完不到幾個唿吸,外邊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轟轟轟!!’


    門外侍衛闖了進來,驚慌道:“總督閣下,那不知來路的明輪船艦隊過來了!他們在朝我們轟擊!”


    安東尼一驚,又是該死的明輪船!現階段自己這邊還真沒有辦法對付。


    他剛要下令讓艦隊迴港,突然一愣看向了揆一:“莫非……”


    揆一微微抬起下顎,臉上洋溢著難以言喻的魅力。


    “大明帝國對我的支持遠比你想象的要多,擺在你麵前隻有兩條路,隨我一起征戰歐羅巴,或被我殺死在這裏”


    “安東尼閣下,請做出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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