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誕辰的第二天,孫傳庭、秦良玉、周遇吉、牛成虎、高傑、鄭嘉棟等人都來到了乾清宮。


    等人到齊之後,崇禎笑嗬嗬的將一份密奏交給兵部尚書孫傳庭。


    “張獻忠建國謀逆?”孫傳庭眉頭緊鎖,那張獻忠他是了解的,十來年前就起兵造反了,他在湖北四川等地倒是有些勢力,自稱八大王,與那闖王李自成並稱二王。


    但是,為什麽他敢稱皇?他就一點都沒收到那李賊的下場麽?


    在他旁邊,秦良玉高傑等人自然也聽到了他的那句話,幾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火熱的光芒。


    平叛,滅國,這是多大的軍功!


    要知道現在可不是以前了,以前兵也不行糧也不行連軍餉都開不出來,大明的軍隊說實話戰鬥力吧的確是有,但也就能和農民軍打那麽一下子,有時候那農民軍殺急眼了,還能把明軍給打跑呢。


    現在呢?軍糧那是頓頓吃肉。軍備火炮都快下放到百人一門了。


    軍餉更是不缺,而且軍卒都有了名為‘擁軍之家’的後盾與支撐,那戰意高的可怕。


    見過滿餉明軍的戰鬥力麽?


    現在的明軍啥都不缺,唯獨缺少與自己這軍備匹配的軍功啊。


    白拿著朝廷這麽多的好處,他們再閑坐在京城裏看著天下賊寇四起,說實話他們都覺得羞臊的慌。


    要不是那政委說還沒完成士卒的思想建設工作,他們早忍不住出京平叛了。


    不客氣的說,就現在殿裏的這幾個人,還真沒把張獻忠那個大西國放在眼裏。


    別說京營了,就連剛換裝完畢的白杆軍,那早在好幾天以前就已經打算把張獻忠當做軍功獻給皇上了。


    眾人熱切的目光孫傳庭如何看不到?


    “皇上,微臣請戰”孫傳庭當即向崇禎行禮:“京營現在已有大軍十五萬,軍備齊整士氣衝天,隨時可戰!”


    一聽這話,高傑等人頓時挺起胸膛,他們盼這一天可是好久了,先前聽孫傳庭描述如何解圍開封時,聽到長公主出馬四十萬大軍手到擒來。


    就給人一種什麽感覺呢?就是我上我也行。


    公主那時候多少人馬眾人都知道,也才百騎嘛,現在京營十五萬大軍,打那張獻忠還不是手拿把攥?那不是什麽大西國,那是一顆熟透了的軍功果子在等自己采摘啊!


    秦良玉與周遇吉頓時也不甘人後,連忙開口:“皇上,末將請戰!”


    崇禎就笑嗬嗬的看著自己這些虎將。


    他不愁啊,從拿到這密奏起他就沒在心裏愁那麽一下下。


    要說以前不用多遠,就幾個月以前,要是聽到張獻忠建國的消息,他心裏不得揪疼驚慌一下?


    而現在,他就在心裏粗略的算了一下自己手中可動用的兵力,莫名的,他就有點看不上那張獻忠了。


    怎麽說呢,就跟大人打孩子似的吧。


    “秦將軍與周將軍還是先行訓練,等政委將訓練完畢的折子遞上來之後,你們再出京不遲”


    “京營訓練已久,這次便由京營去吧”


    “正好前幾天收到奏折,那左良玉駐軍在襄陽,先讓他探探虛實,等京營大軍一到,便可讓那大西國灰飛煙滅”


    崇禎最近的心態急劇的膨脹,要說起來這也不能全怪他。


    任誰以前過慣了苦日子,突然天降這麽大一筆財富,哪個能保證自己心如止水?


    更何況,他最近新得了一條金龍。


    能乘奔禦飛的金龍!古往今來的皇帝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有過?


    隻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騎龍,那算什麽本事?又能有多少人看到?


    他要騎著金龍遊遍大明江山!


    讓每一個大明百姓都見識一番自己這金龍!


    “朕已經決定了”他看著聽聞京營將出征後喜笑顏開的幾人:“這一次,朕要禦駕親征!”


    禦駕親征啊,騎著金龍禦駕親征。


    隻要一想那畫麵,他就忍不住的興奮起來。


    自從得到這金龍後,他在腦海裏設想過不知多少次了。


    那張獻忠,那建虜,那欺負大明朝廷的每一方勢力,見到自己禦龍親征之後該是多麽驚怕的表情。


    隻要一想他就覺得渾身有勁。


    “皇上萬金之軀,不可輕易犯險啊!”


    果然他這話一出口,不出意料的眾將堅決反對。


    誰也不想在戰場上廝殺正兇時,還要分心照看自己這方的君主。


    然而崇禎顯然已經打定主意就是要騎著龍去讓那張獻忠看看,誰才是真龍天子,眾人好說歹說愣是打不消他禦駕親征的念頭。


    就在這時,殿門的侍衛高聲道:“長公主到!”


    殿外,朱媺娖一步步走了進來,她到了之後先向諸位將軍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父皇,孩兒想去成都”


    崇禎一愣,這孩子不是剛說過要在京城好好弄她的大廠區嗎?怎麽又要去成都?


    那窮山峻嶺的,去那裏做什麽?


    “去成都做什麽?”


    朱媺娖猶豫片刻後迴答:“父皇,我去將那張獻忠拿迴來”


    崇禎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張獻忠不是在武昌建了那大西國麽?你去成都做什麽?”


    咦,已經建國了嗎?


    朱媺娖告罪一聲,拿起父皇交給她的密奏去看。


    看完之後她微蹙眉頭,這密奏上所寫的與夢中另一個自己說的,的確有了很大的出入。


    首先,張獻忠現在便建國了嗎?以夢中所言,他該在一年之後才在四川建大西國的啊。


    莫非這便是王岩曾說的,那扇動翅膀的蝴蝶引起的變動?


    不過也無所謂了,無論是以後再建還是現在已建,她都會將之抓迴京城。


    她不會再讓任何勢力有機會威脅到大明了。


    “那便去武昌,孩兒替父皇將那張獻忠抓來”


    崇禎眼巴巴的看著自家閨女,朕……也想禦駕親征顯擺顯擺來著啊!


    朱媺娖顯然在來時已經想好了,她看向崇禎:“父皇,那建虜也是個隱患,孩兒此次帶五萬兵馬去武昌,必能將那張獻忠擒來”


    “剩餘京營軍馬,還請父皇安排至山海關,為反攻建虜做準備”


    大順沒了還有大西,大西沒了之後,是不是還有建虜?


    她不想被動的等著了,若這一戰無法避免,那便主動出擊禦敵於國門之外。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結束這亂世。


    ...


    襄陽城前,張獻忠的義子劉文秀引了十萬大軍將襄陽團團圍住,四個城門不分白天黑夜的攻打三天了。


    好幾十門的紅夷大炮衝著襄陽的城門轟擊,那城門及附近的城牆早已破爛不堪,眼看破城在即。


    期間左良玉多次組織突圍想跑但都被劉文秀識破堵了迴去。


    到了現在,襄陽早已沒了什麽可戰之兵,就連張獻忠的大軍圍堵到城牆下,也隻是零星的射出幾箭罷了。


    至於就站在南城門下的劉文秀,城牆上眾人雖多,卻沒有一個敢射箭的。


    劉文秀站橫刀立馬看著城牆上的左良玉,許久後大聲喊:“姓左的!去年算你運氣好讓你逃了,你還敢逃到襄陽!”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降是不降?!”


    城牆上的左良玉早已沒有往日裏那種陰冷鎮定,他胡須蓬亂眼窩深陷,好幾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運氣這麽不好,好容易從李自成圍攻開封那個旋渦逃出來,遠遠的逃到了襄陽,卻碰到了張獻忠在武昌建國這麽奇葩的事。


    純粹的有病啊!他隻想找個城養兵待價而沽,壓根沒想這麽快就下注啊!


    但現在似乎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了,他手下的兵在這一戰死了太多,剩下的也大多沒有了戰意。


    他帶的兵如同他的人,隻能打順風仗,一遇到逆風局立刻便想著要逃,但現在被圍在這城裏,能逃到哪去?


    城下劉文秀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見他左右也不迴話,頓時舉起右手就要下令炮轟襄陽。


    “等!等一下!”城頭上傳來左良玉那疲憊中帶著無奈的聲音:“願降,唉!我降了!”


    劉文秀冷笑:“早該如此,還不快將城門打開!”


    左良玉歎一口氣,還是下令讓手下去開城門。


    投降說出口後,他心裏反而安定了下來。


    反正終歸要降的,無論是那李自成,建虜還是張獻忠,現在無非是被逼先進行選擇了而已。


    而且他最近得到的消息來看,那張獻忠將武昌治理的還算不錯,開科取士放榜納賢已經招攬了不少的人才。


    興許,自己投過去了也是個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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