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從高空俯瞰著下方,巴巴諾爾這才發現,原來這整座森林都被一隻巨大的“蜃”妖給吞進了腹中。


    而那些幹枯樣貌,能夠化身幻象的妖怪,想必也隻是這隻蜃體內用於捕食的一種手段亦或是共生物罷了。


    隱蔽結界同冰霜的魔法一同降臨。


    此刻,無數飛雪飄落著,那些看似無害的白色雪花不斷落在巨大的蜃妖身上,將接觸到的地方一點點凍結。


    “哢嚓哢嚓.......”結冰的聲響從微小的動靜開始,逐漸明顯起來。


    待到以假寐的狀態隱藏自己的蜃妖發覺不對之時,它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被冰霜牢牢凍住,完全無法動彈。


    蜃妖仰天發出了一聲長鳴,聲波迴蕩著將樹梢上的無數積雪震落,沉睡中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在夢中莫名心慌了一陣。


    而聲瀕死前掙紮的哀鳴隨著精靈口中吐出的晦澀吟唱咒語,在瞬息之間,便同整座森林一起化為了巨大的冰雕。


    複合法陣隱去,透茗的手中凝出一把漆黑的長弓,她搭箭上弦,指尖用力拉滿,箭尖瞄準底下的巨大冰雕。


    伴著破開空氣的嗡鳴聲,利箭長驅直入,在深深紮進冰雕之後化作一個新的法陣,這個法陣迅速變大著,轉瞬之間就籠罩住了整座森林。


    “哢嚓哢嚓”冰雕從箭紮入的那個點開始,裂痕不斷延伸,直到整座冰雕碎裂炸開。


    巨大的蜃妖,包括體內那些共生的妖怪一同化作了碎裂的冰屑四濺開來,在四周魔力召出的熒光照耀下,顯得如夢似幻。


    而透茗翠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她的族人,她的友人,她的學生以及她的.......


    一隻雪白的翅膀擋在了她的眼前,擋住了那些飛濺過來的碎冰屑,也擋住了她的視線。


    “身為精靈居然還會中幻術。”巴巴諾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真是丟臉。”


    “這又不是魔法”透茗展開防護結界,然後扒拉開它的翅膀,迴頭道:“明明是鷹身魔獸卻不靠翅膀而是靠風魔法飛行,這個姿勢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巴巴諾爾嗤笑一聲,他們落迴地麵。


    透茗將魔法的度控製的很好,在隨著箭支投放出的魔法陣保護下,森林中的樹木以及其他生物都沒有受到損傷,連一片樹葉都沒有隨著碎裂開的冰雕而掉落。


    她揮手,收集起蜃妖死後遺落的那些記憶氣團,並非是完整的全部,但她盡力將能夠收集到的那些變作飛鳥,歸還給丟失它們的主人。


    巴巴諾爾仰頭看著依然在飄落的雪花,伸出翅膀接住了一片,六角的雪花融化開,它忽然覺得那片羽毛的根部有一點癢意,接著雪白的羽毛尖端就染上了一片代表霜羽的青藍色。


    “哦”它恍然,側頭提醒一旁的精靈:“透茗,控製一下,你的魔力外泄了。”


    透茗送完最後一隻飛鳥,聞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捏了捏拳,原本還在斷斷續續下著的這場雪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剩下的那些積雪與冰屑也被控製好溫度的火魔法融化了。


    做完這些,透茗依然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心,好像是在發呆,直到巴巴諾爾疑惑的唿喚她,才低聲自言自語喃喃了一句:“花,開了......”


    花開了。


    在空曠的精神世界之中,生長著掛滿紅繩與木牌的巨樹,然而這不僅是一棵樹而已,而是精靈創造的——冠位的魔法。


    冠位的大魔法師都是一部部活著的魔法史,這源自他們能夠從繁星般恆河沙數的魔法中挖掘出魔法最本質的源頭,就像將積木的基礎形狀一塊塊拆解出來,由此學習任何魔法對於他們而言都隻是照著說明書搭積木的過程而已。


    而這棵樹,或者說這個能夠成為冠位的魔法集合了所有種類的本源,就連精靈先天唯一缺少的“繁育”的本源,也被母樹贈予的那根枝丫補全了。


    從一顆虛無的花種中長出的巨樹,從發芽,生長,開花,到結果,然後生出新的種子,當完成一棵樹的完整輪迴之後,它便成為了透茗想要的,一個能夠承載住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魔力的轉換器。


    那是僅憑蜉蝣般弱小生命的願望與情感依然能夠借此轉化出能夠撼動世界的力量的魔法,名為“奇跡”。


    是從不可能,不存在中創造的魔法。


    透茗其實並不確定是否能成功,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漫長的構造與等待的過程。


    直到現在,花開了,沒有任何預兆,但意味著創造出這個魔法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哈?”巴巴諾爾驚訝的張大嘴,不可思議的感歎道:“是指你的那個妄想?居然還真的能實現?你不會看錯了吧?”


    “怎麽可能嘛。”透茗從精神世界中收迴心神,哪怕證明了這個冠位魔法有完成的可能也沒有表現得多麽興奮,神色淡淡,隻不過忽然更上一層樓的魔力衝擊著魔力迴路讓她暫時有些不適罷了。


    “等等,魔力,你控製一下啊!算了,真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催出霜羽。”此時巴巴諾爾的所有羽毛都染上了青色,化為了堅韌的抗魔霜羽。


    它張開翅膀欣賞了一下自己,隨後又有點擔憂的問:“你這個魔力外泄的狀態,沒事吧?”


    “沒事”透茗很淡定的迴答:“小問題而已,等迴路自然擴充就能控製住。”


    ——


    如憶流光之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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