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要生下一個新的六眼嗎?”透茗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


    “不”五條幸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沉悶與嘲諷:“六眼隻會有一個。”


    他用力磨了磨牙,帶著些許的狠意:“隻要我還活著,就絕對不會有第二個六眼誕生。”


    透茗從來不吝於用最陰暗的可能去猜測惡人的想法,因此這番話在她聽來就是五條家的人打算謀殺的預兆。


    一瞬間,透茗的翠色眼瞳微縮了一下,她眯了眯眼,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五條幸看出她的想法,擺了擺手,說:“不用擔心,沒了我,下一個六眼還不知道多久才會出現,現在禦三家特別是五條禪院兩家相互掣肘,那群老東西還不至於蠢到對我下手。”


    他迴想起自己觸碰到的那種滑膩的赤裸的觸感,覺得頗為惡心的打了個寒顫,說:“估計是覺得我這個分家的雜種汙染了六眼的血統,所以想要用本家的女人來淨化一下吧,嗬。”


    雖然說六眼的出現有一定隨機性,但大多時候出現在上一代六眼的後代中的可能性更高。


    少年的措詞用語讓透茗皺眉:“別這麽說話。”


    五條幸頗為受傷的看過來:“你兇我?在這種時候還要教訓我?”


    “我沒有兇你,但你這麽說話確實不妥。”無論從哪個方麵都不妥,但透茗承認,現在對他而言,這確實不是重點,所以。


    “所以”透茗看著他,語氣十分認真的說:“如果你實在氣不過的話,要我去揍他們一頓嗎?”


    她用平靜的聲音說出了帶著些許血腥意味的話:“揍一頓,然後砍下一隻手,讓他們知道什麽事不該做,好好學會一下應該如何尊重人。”


    平靜而篤定的語氣,沒有人會懷疑她隻是開玩笑,五條幸愣了一下。


    透茗繼續說:“或者還不夠的話,我最近研究了一些不錯的招數,可以讓他們體會一下連續一個月噩夢纏身,諸事不順,心力交瘁的感受。”


    感謝某位的貢獻,讓她在魔法上的研究開拓了新的方向。


    “哈”五條幸笑了一聲,他還是第一次聽透茗放這種狠話,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覺得有必要嗎?”


    透茗沒明白他沒頭沒腦問出的這一句指什麽。


    五條幸摘下遮眼的白布,蔚藍色的雙瞳與少女對視,無比的認真:“你覺得,他們做的這些事有必要你用這些方法懲罰嗎?”


    他眼中的透茗,眾人眼中的透茗是怎樣的呢?溫柔的,強大的,永遠看著前方的她,五條幸從來沒想過會得到這樣一個意外的答案,直接的,蠻橫的並且偏心的答案。


    “為什麽沒必要?”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透茗作出迴答,隨後歪了歪腦袋,很認真的在擔心:“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幸的腦袋是被咒靈打壞了嗎?”


    少年一下子炸毛了:“怎麽可能?”


    透茗繼續道:“我從來沒有在拔刀時猶豫過,為滅殺惡鬼而鍛的刀可以斬的,可不僅僅隻有鬼。”


    “啊”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露出一個‘你放心’的笑:“如果你覺得太過了的話,我會在砍完以後幫忙治好的,保證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五條幸嫌棄:“怎麽可能。”對那群老不死的下手,他隻會覺得不夠重好吧。


    透茗繼續笑著,一如既往的和煦:“但是治手的感覺可不會比砍手更舒服哦,保證是讓人,終身難忘。”


    “誒——”五條幸故意說道:“透醬好殘忍。”


    透茗:“這麽說話我會傷心的哦。”


    “哎呀,要是一群滿臉皺紋的老東西在麵前疼的滿臉鼻涕眼淚,真是想想就惡心啊。”


    “我不會有壓力的哦。”畢竟如果單純的論年齡的話,半截入土的人類老頭也不會比她更大了。


    身為長生種族,在年齡的計算上,他們通常擁有一個非常靈活的標準。


    透茗收起笑容,露出認真的神色,她伸出手,捧住少年主動低下靠近的臉,蒼翠的森林與蔚藍的晴空對視。


    她說:“所以幸完全沒必要懷疑有沒有必要什麽的,五條幸這個人就可以是我為之出鞘的理由。”


    一字一句,都是清晰的,明確的偏愛。


    一下,一下,敲打在少年的心口。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


    ……


    ‘啊啊……’


    少年怔愣的與那雙溫柔而堅定的翠色雙瞳對視。


    ‘多麽,多麽……’


    五條家那群人的聲音迴響在他的耳邊:“分家一個血統低微的雜種而已,隻不過走了運繼承了六眼,脫離了五條家你什麽都不是!”


    這番狂妄無知又愚蠢的話,往日裏聽著煩人,這一次,看著那個扯著被子衣不蔽體不停哭泣的女人,他居然沒有感到憤怒,隻是覺得無趣,十分的無趣,一切都似乎沒有意義。


    他認識這個女人,五條族長的女兒,他曾見過的都是她高傲的樣子,永遠穿著一身身重的壓死人的繁複十二單,嚴苛的守著那些無趣的禮數。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沒有任何意義,無論是這個女人,還是那群吵死人的老不死,亦或是整個腐朽的五條家。


    他笑,因為確實好笑,但笑不達眼底。


    “真沒意思”他這樣想著,轉身離去,來了木屋。


    在這裏,他不是六眼,不是分家的雜種,他是五條幸,隻是五條幸,是會被無理由偏愛的人。


    少女放下捧住少年臉頰的雙手,改為輕輕放上他的頭頂,揉亂那頭與自己相比要更加鋒利而堅硬些的白色長發,聲音放的輕輕的,安慰道:“所以啊,不要難過了哦。”


    少年悶悶的聲音從手底下傳來:“沒有難過,我隻是有點不爽而已。”


    “好——好——”


    “透醬不用去管那群老東西,我自己會去揍的。”他抓住伸手透茗拿下來想要收迴的手臂,藍瞳溢滿笑意:“這種事需要你幫忙出頭的話,也太遜了吧。”


    “他們不配你動手,你不需要看他們,隻看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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