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硯行便移開目光,淡淡道:“出宮買。”


    沈木魚卻搖了搖頭。


    淩硯行見狀,心中那股不安便又重新升了起來,移開的雙眸再次落迴到沈木魚的頭頂上,警惕的眯了眯眼。


    沈木魚兀自一笑,低下頭,兩張唇瓣上下一碰,手指已經伸出了一半比了半顆愛心,卻在發聲之際驀然被男人捏住了雙頰,將那即將說出口的土味情話和比出的愛心捏了迴去。


    “嘰!”


    沈木魚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被迫金魚吐泡泡似的噘著嘴,控訴的看向靖王。


    淩硯行淡淡的發出一聲譏誚,指尖撚了撚,輕而易舉的將沈木魚的話揉碎,順道將他一貫出其不意的嘴給捏扁搓圓了。


    沈木魚隻好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用眼神保證他這一路都閉嘴不說話了。


    淩硯行又捏了兩把,這才大發慈悲的放過對方。


    知道沈木魚是在裝渴並不是真的渴,淩硯行在鬆手之際用另一隻手從腰間摸出一顆小紅紙包,單手解開包裝,將裏麵白色長條的糖冬瓜塞進了沈木魚的嘴巴。


    沈木魚品嚐到一絲甜味眼睛都亮了一瞬,受寵若驚的將靖王賞的皇帝禦用零嘴卷進了腮幫子,頂著臉上三五個指印,乖乖的吃自己的東西去了。


    靖王撚了撚被少年舌尖濕濡的指腹,看了眼那張正嚼吧嚼吧的兩瓣嘴,眸色暗了暗。


    馬車一路出了宮門,直達城郊外的蘇樹林。


    靖王府的侍衛早早奉命從馬廄牽了靖王的坐騎和一匹溫順的小馬駒,待靖王下了馬車,便識趣的趕著馬車去了樹林外等候。


    沈木魚跟著靖王下了馬車,看到兩匹吃草的馬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以為靖王隻是逗他玩的,出宮是另有吩咐,沒想到日理萬機忙的連軸轉的靖王竟然真的要擠時間教他騎馬!


    攝政王親自教他騎馬!


    他們的關係已經潛移默化好到這個地步了嗎!


    也對,畢竟他們也算是已經抵足而眠過了呢!


    沈木魚光是想想就一陣激動,畢竟靖王要是真的和自己關係不好,不把他當兄弟,怎麽可能擠自己寶貴的時間教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騎馬。


    他隻是嘴上損了點,心裏肯定超級在意我!


    沈木魚挨著靖王站著,心裏美滋滋,眼前的林道仿佛變成了他和靖王友誼的康莊大道,那匹小馬駒更是成了他和靖王走向康莊大道的交通工具,甚至因為太過興奮,連脖子和麵頰都漲紅了。


    淩硯行靜靜的看著他變色,沉默的看了一眼兩匹馬,神色古怪了一瞬。


    沈木魚沒發現靖王探究的目光,指了指小馬駒,克製著嗓音,矜持的明知故問:“王爺,我騎這匹嗎?”


    少年俊秀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指痕印,因為泛紅的臉頰而變得愈發的紅,卻絲毫不顯滑稽,反而有股想讓人繼續揉碎的欲望,那雙小狗般的黝黑眼眸更是靈動的眨著,根本叫人不忍心拒絕。


    淩硯行努了努下巴:“騎那匹。”


    沈木魚樂嗬嗬的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到了小馬駒旁邊高了一個小馬駒的大黑馬,懵了。


    靖王的坐騎比之尋常拉車的馬匹要健壯高大許多,一看就是精心照料,即便不騎也經常放出去跑的馬。


    沈木魚能想象到騎上去會有多麽威風霸氣,但也能想象到這馬有多難馴服,自己摔下來會有多慘。


    原身會騎馬,這可不代表他就會騎了。


    他現在隻有原身騎馬的理論知識,實戰經驗依舊為零。


    沈木魚顫著聲,聽起來有些委屈:“不騎這個嗎?”


    淩硯行麵不改色:“未成年。”


    沈木魚當然不信,要真是未成年不能載人,今天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知道靖王這是又想看自己出醜耍自己一把,沈木魚苦大仇深的噘起嘴,內心天人交戰,最後還是在腦袋和笑話之間選擇了前者。


    騎就騎,他在靖王麵前丟的臉還少嗎?


    他好歹也是中書令的兒子,靖王應該不會讓他摔斷腿……吧。


    沈木魚臨行前不忘深深的望一眼靖王,企圖喚醒他的良知,奈何淩硯行移開了目光。


    沈木魚隻能磨蹭到隻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黑馬旁,緊張的狂咽口水。


    一扶上馬鞍上的前鞍橋,黑馬猛的甩動了一下馬尾,似乎是不喜生人靠近。


    沈木魚連忙討好般摸了摸馬脖子,等馬大爺不再甩尾出氣,這才試探的再次抓住前鞍橋,見黑馬沒動靜,心裏一喜,踩著腳蹬子一躍而上。


    騎上馬背,黑馬便又開始甩尾出氣,似是不喜被除了主人以外的人騎著,草也不吃了,原地焦灼的踏步起來。


    沈木魚被顛的心慌,宛如變成了一片漂浮在大海無所依靠的浮萍,害怕自己忍不住夾緊雙腿讓馬跑起來,幹脆連腳蹬都鬆開了,雙手緊緊的抓住前鞍橋不撒手,迴頭尋找靖王的身影。


    “王”


    話音未落,身後陡然一重。


    靖王身上的檀香味瞬間將他包裹,一雙手繞過沈木魚的身側,一手握住抓在前鞍橋上的雙手,一手牽住了韁繩。


    沈木魚渾身一僵,脊背下意識挺直了,心卻跟著落迴了肚子裏,扭著腰往前挪了挪位。


    淩硯行低頭便能看到沈木魚翹的能掛油壺的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本王沒記錯的話,騎射是太學的基礎課。”


    考試還能讓人作弊,騎射卻要本人親自上陣。


    沈木魚哪能承認原身倒是會騎馬,不會騎馬射箭的是他這個清澈愚蠢沒見過世麵的大學生,隻能抿掉自己噘起的嘴,把鍋甩給沈陽愈,“感謝我爹。”


    淩硯行絲毫沒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嘴角抽了抽,摁住還想繼續往前給自己挪位置快挪出馬鞍騎到馬脖子上的人,微微低頭:“坐穩。”


    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唿出的熱氣全部灑在沈木魚的耳垂上,將好不容易降下溫的耳朵再次熏紅,冒著絲絲熱氣。


    沈木魚隻覺得耳根一癢,一股電流從耳垂傳過四肢,還沒來得及迴答靖王的話,身子一陣失重後仰砸在靖王的胸口,周圍的景色開始極速倒退。


    !!


    沈木魚錯愕的張大了眼眸,心跳都漏了半拍,最初的不適應過後,隻剩下了新奇,高興的在疾馳的馬上東張西望。


    淩硯行身體前壓,夾緊馬腹加快了速度。


    沈木魚緊貼著靖王的上身隨之往前低了低,頓了頓,以為這是自己擠到對方了,當即小幅度的握著前鞍橋往前扭動。


    淩硯行用胳膊將他圈了迴來,嗓音啞了啞,“別動。”


    沈木魚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沈木魚又開始不安分的扭屁股企圖往前空些地方,隻是被男人牢牢的圈著腰,挪了半天依舊在原地,甚至和身後的人越靠越近了。


    沈木魚難受的挺起腰,腰背幾乎要繃成一張拉開弦的弓,小幅度的跟著黑馬的節奏顛著,卻發現靖王的綴玉腰帶還是硌著自己,隻好往後揚了揚頭,後腦勺靠在靖王的肩膀上,側頭看他,軟聲央求:“王爺,你的腰帶有點硌人。”


    靖王頓了頓:“不是腰帶。”


    沈木魚茫然,迴想了一下下馬車前靖王明明把腰帶上的玉佩令牌都摘了,除了他腰帶上鑲嵌凸出的玉石,似乎沒什麽能硌人的東西了。


    沈木魚正愣神,淩硯行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暗器。”


    沈木魚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心道有權有勢的人果然不一樣,在哪都隨身攜帶暗器,難怪沈老頭暗殺失敗了。


    既然知道這是靖王的暗器,沈木魚便也不好意思讓人拿掉防身的東西,不過這東西到底硌人,何況暗器不長眼,要是不小心觸動開關把他暗傷了可怎麽辦,隻好商量道:“王爺,暗器能不能換個地方放呀?”


    淩硯行專心騎馬,疾馳的風簌簌吹動衣袍,愈發襯得男人英氣逼人。


    沈木魚側頭用餘光看著男人的神情,轉了轉眼珠,毛遂自薦:“要不我幫您拿著唄,怎麽樣?”


    淩硯行喉結驟然上下滾了滾,對上少年明媚討好的笑容,唿吸一沉,哼笑道:“想得美。”


    第42章 激將法


    淩硯行動手捏住沈木魚的下巴,把眼巴巴看著自己顯然賊心不死打著機靈的沈木魚扭了迴去。


    同乘一匹馬,兩人即便是想拉開距離也拉不了多遠。


    淩硯行抿唇調整了一下坐姿,前胸依然緊緊貼著少年單薄的後背,加上騎馬顛簸,有些地方根本避無可避。


    偏生對方十分的不安分,好似馬鞍上長了刺,屁股一直輕微的扭動著。


    淩硯行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唿吸壓了下去,難得生出那麽點懊悔的情緒。


    不過懊悔過後,那雙深邃的眼眸便逐漸晦暗不明的眯了起來,低頭看向沈木魚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


    十七歲早該是懂房.事的年紀,努力些的都當爹了,即便這小孩好龍陽,院子中也應當早早的有通房丫鬟教過他這方麵的事兒,總不能是不舉,平日裏沒用過這個地方。


    是故意裝純,還是真的不懂?


    沈木魚還不知道自己在男人心裏已經被貼上了“詭計多端的小斷袖”標簽,隻感受到靖王把暗器從他的屁股蛋挪到了尾椎骨,硌倒是不怎麽硌了,但想到這玩意兒貼著自己,萬一發生點騎馬事故,說不定就捅進他後腰了,就擔心的無法忽略這點不適,拚命的想離那東西遠一點。


    他可不是男主,身為連名字都不配出現的炮灰,在哪死都是一樣的。


    沈木魚忍不住的往前挪動,俯下身又壓又扭,終於被靖王忍無可忍的一巴掌打著腰臀附近,餘光瞧見男人黑了臉,頓時老實了。


    “啪!”


    清脆的聲音即便是馬蹄聲也無法掩蓋,痛倒是不痛,卻響,讓沈木魚莫名覺得有些羞恥,不自覺便羞紅了臉。


    騎馬就騎馬,倒是打馬屁股啊,打他做什麽,隔山打牛嗎!


    沈木魚下意識夾緊臀,也不知道是為了緩解尷尬,還是如靖王所料般賊心不死,哼哼唧唧的問:“王爺,應該不會不小心傷到我吧?”


    他感覺應該是一把匕首,總之是長條的。


    要真是匕首短劍,靖王府出品,那定然是削鐵如泥。


    就是不知道刀鞘做的緊不緊了,不過沒槍頭的木棍都能捅死人,這馬要是來個急刹,就算帶著鞘,他身上也得多個血窟窿。


    沈木魚說著偷摸往後伸出了手:靖王不給他拿,那他用手扶著點總成了吧。


    何況沈木魚也是真的好奇,到底是什麽寶貝暗器,竟能讓靖王如此依賴,隨身攜帶,寧可硌著他們倆都難受,都不願意退一步海闊天空。


    剛伸出的手就被抓了個包。


    淩硯行看出沈木魚的企圖,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然而他到底隻有一隻手空著,沈木魚見左手被抓,右手偷偷摸摸的順著衣袖穿過兩人緊挨著的縫隙。


    淩硯行眸色一凜,一把拉住韁繩勒馬停下:“籲”


    疾馳的馬整匹立了起來,發出一聲嘶吼,沈木魚驚的心都飛到了嗓子眼,整個人失重般向後貼在了靖王的身前。


    暗器的形狀就更清晰了,不等沈木魚迴神,耳邊飄來一聲男人低沉隱忍的悶哼,唿出的熱氣似乎比之前還要濕和熱,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木魚怔愣,腦袋裏接錯的兩根線隨之搭上,刹那間閃過了一個驚悚的猜想,眼睛驟然瞪得滾圓。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


    淩硯行沉著臉,嘴角扯出一個薄涼的弧度,“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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