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雪心道這還是您自己說的呢怎麽就忘記了,敷衍的點點頭。


    “你沈伯父的兒子,那閹人不敢動,何況還有靖王在一旁盯著嚴盛的一舉一動,千牛衛中也有不少是你沈伯父的同窗好友,倒是你,平日府中你翻牆進出為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皇宮內院可由不得你胡鬧!”


    “可……”


    “你實在擔心,為父替你修書一封送往林州,這幾日你安安分分待在家裏!”


    謝高望瞪了謝觀雪一眼,覺得他這就是小題大做。


    昨日木魚賢侄才從沈府活蹦亂跳的進宮,嚴盛要是動了沈木魚,豈不是就在逼中書令和靖王聯手,屆時別說殿前總管了,他這條命都難保,那閹人精明狡詐,這點還是拎得清的。


    謝高望迴書房寫信去了。


    謝觀雪腦袋亂糟糟,急得直拍大腿:“小白,沈木魚真的有危險嗎?!”


    白塗傳達沈木魚的話:“生不如死!”


    謝觀雪咬了咬牙,避開謝高望派來的家丁,翻出了沈府的院牆。


    白塗幫著出謀劃策:“我們去找靖王吧!”


    靖王就在離京城不遠的常州,騎快馬不過半日便到。


    謝觀雪聞言一個踉蹌,眼神都堅定了起來,“其實我輕功不錯,要不然我還是勇闖皇宮吧。”


    靖王,聽到這兩個字他腿都軟了,見到那還得了!


    何況人家堂堂一個王爺,還是尚書令和門下侍中,比他爹官位都高,憑什麽見他一個紈絝少爺,都不是一個層麵的人!


    白塗歎了口氣:其實它也怕嗚嗚!


    最終謝觀雪還是被迫出了城白塗用蛇格和他保證靖王和沈木魚的關係真的十分親密,一定會出手相助,他才勉為其難相信一次。


    比起自己夜探皇宮,找靖王出麵確實既保守又安全,甚至比把中書令找迴來還要管用。


    謝觀雪騎著馬疾馳而去。


    沈木魚正坐在禦書房內膽戰心驚。


    窗縫中的映出一抹綠色身影,沈木魚被壓迫著連課都沒聽進去,硬著頭皮看了一眼一側櫃上的九龍匣。


    嚴盛告訴他鑰匙在靖王和他爹手裏,但九龍匣下麵還壓著一把備用鑰匙。


    門口的兩名千牛衛不僅是防止嚴盛進禦書房的,順帶還防止淩之恆想用玉璽再幹壞事。


    沈木魚隻要拿到玉璽,嚴盛就會向陛下告發他,然後趁著靖王還未迴宮,直接讓陛下下令將沈木魚逐出皇宮,繼續在宮外當他的逍遙少爺,保證他們沈家一家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鬼才信他的話!


    沈木魚低下頭,不滿的撇了撇嘴,他是不懂法,又不是傻。


    玉璽一偷,到時候是對是錯還不是任由這死太監說了算。


    他雖然帶領沈家走向巔峰,但也不能帶著一家上下一百多口人下地獄吧。


    他怎麽能搶他爹的戲份!


    沈木魚低下頭,用身子擋住桌案,側對著淩之恆,悄悄對他傳了個紙條。


    少年的字經過幾日的書寫,雖然還是歪七扭八,但倒是能寫小了,在半個手掌大小的邊角料寫上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淩之恆打開一看,下意識看了眼窗外,擰起了眉,趁太傅不注意,丟了迴去。


    沈木魚抿唇笑了笑,滿懷期待的打開,看清裏麵的內容,頓時垮了臉。


    淩之恆瞧見沈木魚不高興,為難的捏了捏手指,又遞了一張紙條給他。


    淩之恆說雖然不能每日帶著沈木魚一起上早朝下早朝,但是這幾日靖王不在,明日下朝後可以帶沈木魚去騎馬,西域那邊進獻的汗血寶馬有兩匹特別溫順可愛。


    沈木魚一想下朝之後嚴盛跟著下朝又要對自己動用私刑,就小雞啄米的點頭附和,衝淩之恆眨眨眼,示意“就這麽定啦”,把紙條揉成團掰成兩半扔了。


    結束教學之後,沈木魚便隨著皇帝跑迴了養心殿。


    打掃禦書房的宮女抱著寫廢的紙去清理,被一名太監攔住了路。


    .


    另一邊,謝觀雪快馬加鞭到了常州,拿出他爹吏部尚書的令牌,不用盤查就直接進了常州城。


    謝觀雪方一進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菜市場北麵高牆上懸掛的三具斷頭屍體嚇得魂飛魄散。


    啊啊啊啊!


    謝觀雪瞪圓了眼珠子,連連後退了幾步,不慎撞到一位買菜的大嬸,活像碰到了牆上屍體般跳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撞的是他。


    “小夥子外地來的吧。”大嬸吐了顆瓜子,淡定的瞥了一眼那三具屍體,興致衝衝道,“你不知道,我告訴你啊,中間的那個可是咱們常州之前響當當的節度使,邊上那個長一點的是他的兒子,那個女人呢就是節度使夫人,昨天剛被砍得,你瞧還滴血呢。”


    謝觀雪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好像是聽他爹提過一嘴,這次貪汙最嚴重的就是被派去邊境那邊的節度使,原本今年都交了告老還鄉的辭呈,誰知道貪的太多,手底下軍官一級級剝削下去,到最後連邊關將士的軍餉都拿不出來了,事情鬧大之後,再變賣家產去補洞已經來不及了。


    大嬸在一旁兀自鼓掌:“這就叫殺得好,咱們老百姓一年到頭就賺那麽點,本來連交稅都不夠,這些錢啊也全進了這些人的口袋落不得一點好,貪官汙吏一死,賦稅都減輕了呢,明天中午靖王爺還要斬一批呢,哎,你見沒見過砍頭啊,明天午時記得來看啊!來遲了就看不到了!”


    看什麽啊!看人被砍頭鮮血直流?


    謝觀雪麻了,被這嬸子的熱情膽大嚇了一跳,渾身抖了抖,步子格外沉重起來。


    要不他還是繼續夜闖皇宮吧……


    他現在撞上去,靖王不會把他一起砍了吧!


    謝觀雪猶豫再三,僅憑著最後一絲為好兄弟兩肋插刀,來都來了的美好品質,硬著頭皮挪到了驛館外。


    兩列帶刀侍衛像門神似的站在門外守著,謝觀雪腿一陣發軟,緊張的拚命咽口水。


    待那護衛要拔刀驅趕他時,謝觀雪翻出他爹的令牌,聲如蚊呐唯唯諾諾的說,“我是沈木魚派來找靖王救命的,大人能幫忙通稟一聲嗎?我爹是吏部尚書。”


    沈木魚,不就是和王爺一起脫褲子的中書令的寶貝兒子?


    那侍衛一愣,詭異的把刀放了迴去,“您稍等。”


    片刻後,侍衛身後跟著一名下人,“謝公子,王爺有請。”


    王爺有請?


    請?!


    靖王請他進去!


    小哥你真的沒聽錯王爺說的不是叫他滾嗎?!


    謝觀雪不可置信,在那下人又恭敬的重複了一聲後,整個人都飄飄欲仙起來。


    謝謝沈木魚,沒想到他也有一天能被靖王請進去!


    謝觀雪壓製住激動,低著頭跟著進了驛館,見到坐在桌前看公文的靖王便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等屁股坐上被靖王賞賜的椅子時,更是興奮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雙手死死的掐著大腿根,才沒咧出兩排大牙來。


    白塗用蛇尾戳了戳謝觀雪的脖子,謝觀雪連忙正型,道:“王爺,沈木魚他快不行了!”


    淩硯行執筆的動作一頓。


    謝觀雪一拍大腿,嚎道:“九死一生,生不如死,死去活來啊王爺!”


    淩硯行垂眸書寫,淡淡道,“宮內戒備森嚴,你又是如何得知?”


    謝觀雪一噎,求生的本能告訴他這問題迴答的不好甚至能治他們一家老小的罪。看向白塗,白塗正默默咬緊自己的尾巴,裝死。


    謝觀雪大為鄙夷它這裝死行徑,但也知道小白會說話這事兒不能被人知道,萬一靖王當它是妖怪追求長生不老把它搶去泡酒煉丹怎麽辦!畢竟這可是沈木魚臨走前托付給他的!


    謝觀雪聲音弱了三分:“沈,沈木魚托夢給我的嘛。”


    淩硯行冷冷的嗤笑了一聲。


    .


    沈木魚第二日天沒亮就起來打掃了,把整個紫竹軒打掃的煥然一新,想了想,又把那還剩下九根意味著他還要被罰九次的紫竹往邊上拖了拖,開始在門口翹首以盼。


    然而等到亥時,依舊沒瞧見黃團子的影子,反倒是看到了瘦削文雅的嚴盛。


    “沈大人久等了。”嚴盛揣著笑眯了眯眼,尖細的嗓子宛如刀片在樹皮上剮蹭,和麵對淩之恆的溫柔嗓音天差地別。


    沈木魚下意識的後退,驀然撞上了一堵肉牆。


    又是那兩個灰衣太監,輕鬆就遏製住了沈木魚,一如昨日般先把他的臉朝水缸裏懟,直到少年掙紮到了極致,才眼露兇光的將他拎起來。


    嚴盛揣著袖子,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狼狽如落湯雞般的沈木魚,微笑道:“昨夜禦馬監出了事,陛下派奴來知會沈大人一聲,改日再一起騎馬。”


    “咳,咳咳,我要見陛……唔唔!”


    “陛下歇息了,沈大人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陛下了。”


    嚴盛使了使眼色,那太監立馬去屋內搬出了昨日那把躺椅,壓著沈木魚躺了下去。


    沈木魚驚恐的看著嚴盛又從袖子抽出一疊紙,渾身細細的顫抖著,拚命的向白塗求救。


    嚴盛似是看出了沈木魚的祈禱,微微一笑盡泛寒意,“靖王去常州了,沈大人的父親”


    頓了頓,他道,“去林州了,至少三五日才迴來。”


    沈木魚瞳孔隨著嚴盛拿著紙靠近而極速收縮起來,大腦一臉空白。


    小白小白小白小白小白小白啊啊啊啊!


    “來啦來啦!”


    腦海中驀然發出一道熟悉的聲音,沈木魚驀然抬頭,眼中迸發出一道極為驚喜希冀的光芒。


    隻見紫竹軒的朱紅大門外,出現了一個修長高大身穿紫蟒圓領袍的男人,容貌俊美,麵色冷峻,一半身子被門框陰影遮住,宛如從地獄趕來的玉麵修羅。


    但這在沈木魚看來,簡直就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靖王!!


    沈木魚當即噘起了嘴,可憐巴巴的看著男人。


    謝觀雪從靖王身後探出了個頭,見沈木魚雖然躺在椅子上看起來像享福,但眼眶發紅渾身濕透,一副被動用私刑欺負慘了的模樣,怒不可遏,上前賞了那兩個灰衣太監一人一腳,將他們踹翻在地。


    抬起腿要往嚴盛身上踢,隻是對上對方的目光後,又默默縮了迴來,一把拉起沈木魚,躲到了靖王身後。


    淩硯行臉上看不出表情,眼下隱隱泛著青黑,顯得他看起來更加陰沉不好招惹。


    嚴盛慢吞吞的轉身,就著原本要給沈木魚上刑的姿勢跪在地上,“奴叩見王爺,王爺千歲。”


    沈木魚拽住靖王的袖子,瑟縮了一下身子,正要告狀,被一件淡香的披風劈頭蓋臉的罩住。


    淩硯行收迴手,無視還跪在地上的嚴盛,沉聲道,“把衣服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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