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睜著惺忪的且紅腫的雙眼,隻能看到錦蒔半張興奮的臉在我麵前,我迷糊不清地問她:


    “怎麽了?是軒轅丘被一把火燒毀了,你這麽興奮。”


    錦蒔使勁地搖著我的肩膀,“太子扶鬱領了九重天的旨,前來軒轅丘查案。查的便是這尤瀚文,高令行和林果的案。”


    塗山鏡也跟在一旁,附和道:


    “這尤瀚文,高令行和林果原是犯了昆侖墟的大忌,躲在軒轅丘的!若不是此次奈暮奉命從昆侖墟趕去九重天,太子扶鬱也沒法領天君的旨。”


    我混沌的靈台“嗡”地一下子清明了起來,飛速穿上外衫洗臉梳頭,走出去一看,扶鬱果真立在明院外麵,他麵前唿啦啦地跪了一地。


    我心中一驚,卻見到扶鬱轉頭向我說:


    “冉殿下,這些便是我從九重天帶來的專審此案的判官們。”


    我一怔,軒轅丘的一幹事務是獨立於九重天和各個天界之外的,五方四海,八荒六合皆不能治。


    現下龍族太子扶鬱突然這麽大陣仗,領了天君的旨,接了昆侖墟的意,帶了這麽多從九重天來的仙官,專管起軒轅丘的仙起來。


    這實在是不妥。


    五雲上師難道什麽也沒說嗎?


    我轉頭不解地看了看塗山鏡和錦蒔,塗山鏡一臉平靜,立在扶鬱下首,錦蒔看起來表情似是憤怒又似是如釋重負。


    我隻好低頭含糊道:“如此,便謝過太子好意。凰冉不勝感激。”


    我,錦蒔,塗山鏡三個默默無言,立在扶鬱身後,看他安排眾位仙官。


    該去拿尤瀚文,高令行,林果的去拿他們,該去搜集證據的去搜集證據,該去審問的去審問,該去防著他們三個逃跑的去埋伏起來好將嫌犯捉拿歸案。


    吩咐完畢,扶鬱帶著唿啦啦跪了一地的仙官們又風風火火、浩浩蕩蕩地走了。


    我突然想起從昆侖墟趕迴的奈暮,急忙問塗山鏡和錦蒔,“奈暮呢?她是如何去了九重天,這事又和昆侖墟有什麽關係?”


    塗山鏡和錦蒔的表情都有些尷尬,過了半晌,塗山鏡才勉勉強強地開口道:


    “奈暮現下在五雲上師的雲陽殿內,你便去找她問個明白吧。”


    我瞪眼看他們兩個,心中焦急,欲言又止的,還是問道:


    “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我?”


    塗山鏡看了我一眼,低頭長歎一聲便不再言語。


    錦蒔也是長籲短歎的,過了半天,才憋了出來一句:“凰冉,這軒轅丘就要變天了…”她又歎了口氣,道:“和我們兩個也脫不了幹係。命數啊。”


    我不解地又瞪了他們一眼,飛快地跑出了門,想要快些跑到雲陽殿去。


    一路上,卻隻見到形形色色的先生夫子們來來往往,時而聚在一處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部分都是些我連見都沒見過的夫子們。


    不時有先生看到了我,像是吃了一驚,隨即是更加神秘的竊竊私語。


    我心中愈發急,腳下步伐加快,終於趕到了雲陽殿,看到奈暮,扶鬱,五雲上師都在。我止住腳步,緩勻唿吸,見禮五雲上師。


    久未相見的奈暮麵色平靜而冷淡,直直地看向青雲上師,就像是不認識我一般。


    扶鬱眉頭緊皺,周身緊繃,長身玉立,眼神堅定地看著青雲上師,似乎是在等著他說些什麽。


    我靜悄悄地站在扶鬱旁邊,仿佛陷入了冰窖般,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的周邊水之靈力蕩漾似暴風,這壓力實在恐怖,我低著頭悄悄站遠了些,然後又站遠了些。


    殿內似乎是在對峙些什麽,我不敢說話,隻等著隨便誰開口說點什麽,好讓摸不著頭腦的我多少了解些情況。


    等了片刻,青雲上師先開了口,聲音溫和麵目慈祥,問的卻是我,“凰冉你也來了,正好你也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我一驚,本來是偷偷抬頭瞄著青雲上師,聽到話頭落到了我頭上,猛然抬頭又驚又奇地看著青雲上師。


    我聽到我的聲音帶了絲顫抖,“弟子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白雲上師冷冷地看著扶鬱,“那就請扶鬱太子為我們講解一二吧。”


    扶鬱卻是恭敬得很,“弟子不敢造次。”


    縉雲上師斜睨他,語氣悠然,“該做的不該做的不是都要做了嗎?索性就再給我們說一遍天君的意思吧。”


    “弟子奉九重天之命,前來徹查高令行、尤瀚文和林果當年在昆侖墟犯下之罪。”


    白雲上師聽到扶鬱從緊巴巴的嗓子裏吐出這麽幾個字,麵上變色似要發作,然後又轉念一想,壓下怒意。


    “弟子奉玉山西王母之命,前來徹查昆侖墟不死果樹丟失一案。”奈暮的聲音也是聽起來幹巴巴的。


    “自從五千年前,高令行、尤瀚文和林果出走昆侖墟,昆侖墟的不死果樹便在一夕之間消失不見。昆侖墟寶庫中的靈石寶貝更是丟失大半…”


    奈暮的眼神突然變得熾熱且堅決,“還請青雲上師準許弟子徹查此案,昆侖墟等這天已經太久了。”


    白雲上師終於是壓製不住怒色,低聲喝問:“九重天究竟意欲何為?”


    扶鬱聽到白雲上師這樣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一直緊繃的身體竟然有些放鬆了下來,“弟子說過,弟子所求,不過是真相二字。”


    一直沉默的黑雲上師輕聲說了句“借力打力,也不過如此”,那聲音極輕,仿佛是從殿上飄過來的。


    黃雲上師一直緊皺著眉頭,聽到這句極輕的“借力打力”,也將灼灼的目光對準了扶鬱,問他:“此事於禮不合,有違軒轅傳統,九重天可是想好了?”


    扶鬱的聲音變得鎮定自若,“我父君並不敢壞了軒轅規矩。”


    聽到這句話,青雲上師似乎是覺得說來說去都是那麽幾句話,實在是沒什麽好繼續說的,似乎十分疲憊似的一揮手,“罷了,便依你們說的做吧。”


    說罷,便率先起身離去,縉雲上師臨行前給我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白雲上師冷哼一聲也跟著離去,黃雲上師長歎一聲,黑雲上師卻是似乎無事發生般的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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