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葬禮辦完後,陸棠棠都瘦了好幾斤,她日日在宮中守靈,身邊一群群的宮女太監看著,不能吃肉,隻能日日吃齋,吃的她都感覺自己的臉都綠了,這才從皇宮中解脫出來。


    雖然迴東宮後照例是應該齋戒三個月的,但迴到了自己的地盤,誰還知道你在裏麵做了什麽,府中的下人們也不敢真的將主子吃葷的事情說出去。


    隻是從那日假山後與十一弟談過話後,陸棠棠總覺得他哪裏變得不一樣了,但她也說不出來哪裏。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陸棠棠也繼續過著自己如米蟲一般的生活。


    意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到來。


    陸棠棠最近總是覺得睡不著,每每夜裏翻來覆去都會將身邊的顧霆琛驚醒,然後陪著她一起熬夜。


    熬了三天後,她又開始吃不下飯,往日最愛的東西看見了都沒有胃口,這可把府裏的廚子嚇壞了,以為是自己的手藝退步,甚至是糟糕到太子妃食不下咽的程度。


    顧霆琛要給她找太醫來看看,但她卻覺得自己隻是前些日子沒有睡好導致的,睡一下就好了,結果,睡是睡好了,吃不下飯的毛病卻變得嚴重起來。


    有經驗的嬤嬤察覺不對,趕緊將自己的想法與陸棠棠說。


    “娘娘,您這是有喜了吧,老奴瞧著,這些日子娘娘的症狀,都與害喜有些相似,要不,請太醫來把把脈,好安心?”


    陸棠棠剛剛將那股子惡心的感覺壓下去,就聽見嬤嬤說自己像是有喜了,嚇的她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她捂著胸口,緩緩坐直身子,表情有些僵硬的看向嬤嬤。


    “嬤嬤,你別嚇本宮。”


    “哎呦,我的娘娘,老奴怎敢,隻是老奴也見過不少的孕婦,所以瞧著娘娘這些日子的狀態,有些相似所以才鬥膽提上一提。”


    陸棠棠想逃,卻被嬤嬤拉住了胳膊,她平日沒規矩慣了,所以身邊跟著她的人也膽子比較大,瞧,都敢攔她的路了。


    她哭喪著臉,試圖將自己的胳膊從嬤嬤的禁錮中掙脫出來,但嬤嬤並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娘娘,請太醫看看吧,要不然請一個郎中也成。”


    陸棠棠不敢麵對這件事,她害怕自己真的懷孕,如果真的懷孕了,那她豈不是要生孩子,生孩子在古代可是死亡率極高的一件事,而且,哪怕她沒生過,她也知道,生孩子是很痛的事情。


    這會兒還沒有確定她是不是懷孕了,光想想生孩子,她都感覺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陸棠棠嚇的臉色有些蒼白,另外一隻手捂著小腹,有些喘的對嬤嬤說道。


    “嬤嬤,本宮覺得肚子有些疼。”


    嬤嬤見狀也是嚇壞了,也不打算問過主子,直接對外麵站著的丫鬟說道。


    “快去請太醫!快些,另外再找人將太子殿下請來。”


    陸棠棠被攙扶著躺迴床上,片刻鍾後,顧霆琛先到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陸棠棠躺在床上,神色緊張的走過來,坐在床邊看著陸棠棠有些蒼白的臉色問道。


    “可是哪裏不舒服了?太醫怎麽還沒有來?”


    陸棠棠搖搖頭,想到剛剛嬤嬤說的話,她就有些忐忑。


    過了一會兒,太醫終於來了,太醫剛剛進來想要行禮就被顧霆琛叫住。


    “別做這些虛禮,快過來看看太子妃如此了,怎得突然腹痛。”


    太醫扶了扶肩上的藥箱,快步上前在床邊跪下,從箱子中拿出一條絲帕搭在她的手腕處,這才開始號脈。


    太醫低著頭仔細的感受了一會兒脈象,隨後又像是不確定般換了一隻手繼續號脈。


    等兩個手都診過脈後,太醫才將絲帕收迴箱子中,拿起箱子往後退了三步,再次跪下說道。


    “迴稟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這脈象雖然尚淺,但老夫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是喜脈的征兆,脈象上看,日子已經有月餘,娘娘恐是心緒激動,所以有些動了胎氣,這才會腹痛,等會兒老夫開些安胎的方子服下便是。”


    太醫的話像是一顆巨大的石頭掉落湖中,激起千層浪。


    陸棠棠不敢相信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懷孕了,剛剛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希望這隻是自己吃壞了東西,太醫的話讓她不得不麵對現實。


    比起陸棠棠的不安,顧霆琛則是直接愣怔在當場。


    太醫見兩位主子都沒有表態,低低咳了一聲,這才把顧霆琛的思緒拉了迴來。


    顧霆琛激動的握住陸棠棠的手,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可以當父親了,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我們有孩子了。”


    陸棠棠抿嘴,偏過頭有些不想說話。


    顧霆琛也察覺到了陸棠棠的情緒不對,於是揮手讓屋內的人都先出去,等人都走了之後,他才問道。


    “你開心?”


    “不是,我隻是有些怕。”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用怕。”


    陸棠棠掙脫顧霆琛的手,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能替我疼嗎?而且,生孩子,就現在的這種醫療水平,很容易死的。”


    陸棠棠的話讓顧霆琛原本喜悅的心情冷靜了下來,他想到自己的母妃也是在生弟弟的時候.....


    陸棠棠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刺激顧霆琛,想要找補迴來。


    “哎呀,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身體這麽好肯定沒事的,而且不是要霍神醫嗎,到時候請他過來幫忙,肯定沒問題的。”


    顧霆琛並沒有接她的話,而是深思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我們還是不要這孩子了,不生了,我隻想要你。”


    陸棠棠撐起身子坐起,一個粉拳就落到他的身上。


    “你居然不要孩子?你怎麽這麽狠心?”


    “如果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我自然是歡喜的,但如果這個孩子要用你來換,我寧願不要。”


    “你意思是說我生孩子一定會出事是吧,詛咒我是吧?”


    陸棠棠有些生氣的拍打他,剛打沒兩下,整個人就被他抱住無法動彈。


    “你幹嘛!”


    “隻是突然有些害怕。”


    陸棠棠放軟身子,任由他抱住自己。


    她知道,在顧霆琛的內心深處,是恐懼著他母妃生產離世的事情的,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緩了緩柔聲說道。


    “我其實很想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愛情結晶,萬一哪一天...我如果突然消失了,起碼還有一個孩子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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