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已經濕潤,雙手握拳強忍著噙著熱淚不讓它流下來,蠕動的雙唇沒能隱藏她難受的情緒。


    男人唇角那一抹殘忍的笑釘在臉上。


    她看見了?不!不能讓她看見。


    他用手擋住自己的臉,左望右望想找個能夠躲藏的地方,光著腳跑進了衛生間。


    可他卻忘記了,這樣的透明玻璃門把他的脆弱和瘋狂暴露的一覽無遺。


    房門關閉,裏麵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女孩一步步走過去,隔著玻璃門一臉擔心地望向他。


    他發了瘋地捶著浴室的牆壁。


    “顧卿安~”


    男人不再砸,躲避著注視著前方,通過鏡子看到了玻璃門後麵微張著唇,眉眼緊蹙的女孩。


    她在害怕?不,她在責備自己。


    他拚命想要控製住自己狂妄的笑聲,可是不行,於是隻好把自己的臉隱藏起來。


    不是她的錯,她不能怪自己。


    再次抬頭發現她還在那裏,兩人對視著,模糊的玻璃看不清彼此的眼睛,卻能清晰感受到女孩眼裏的心疼。


    他隻能再一次埋頭不看她。


    直到再一次抬頭,他已經緩過來,轉過身控製好自己,一步步走過來。


    女孩似乎沒想到他會恢複地會這麽快。雖然震驚可還是皺著眉頭,可憐兮兮地注視著他。


    此刻的男人隻穿了一身褶皺了的白襯衫,胸前的扣子已經崩開了兩顆,冷汗浸透了他的全身,若隱若現他健壯的肌肉和腹肌,頭發也被汗打濕。


    “對不起。”


    他搖搖頭,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頭,明明剛才的他還如此兇殘,現在是如何變得如此溫柔的。


    “已經沒事了。”


    危機解除的女孩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有眼淚,大哭著自討。


    “對不起,是我讓你這麽難受的~我一點都不合格。”


    “怎麽會?”


    他溫柔地拭去女孩的淚水,彎腰認真地掃過女孩的每一處,似乎失而複得後的疼惜。


    “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第一首選。”


    “收拾收拾,我們該出發,去應敵。”


    她趕忙站好把眼淚擦幹淨。


    “那我趕快。”


    他看著女孩出去,這才滿身疲憊地倒在床上。


    幸好她沒事。


    不然……


    顧蒙?他所謂的二叔。


    女孩一番簡單的梳妝打扮後便跑了出去,迎麵撞見了已經換好衣服,凜然霸氣的顧卿安。


    那原本鋒利而又冷漠的雙眸中被溫柔的潤澤所中和。


    他們相視一笑,喬之蓉就主動跟在他後麵挺直了腰板向前走。


    顧蒙一直坐在他的座位上,打探著其他人的表情。


    顧奕和秦方蘇如坐針氈,可是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沒人接。


    這到底怎麽迴事?!


    就在會議開始還有一分鍾的時候,顧蒙得逞似的站了起來,想要說些什麽就被打斷。


    會議室的紅木大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隻見顧卿安帶風般走了進來,長身玉立,如鬆柏般挺拔。


    男人麵帶冷漠,微皺的眉頭卻不怒自威。他把英倫大衣脫下來單手遞到了後麵,喬之蓉默契接過。


    所有人在見到顧卿安進來後全部站了起來,彎腰迎接他的到來。阿止上前一步拉出那個萬人擁護的座位,畢恭畢敬地請他上座。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強大的威懾力,顧卿安穩重落座,斜眯著眼睛,掃過麵前的每一個人,在看向顧蒙時,顧蒙眼神躲閃,不敢與他對視。


    “坐吧各位。”


    “今日有事耽擱,來的晚了些,讓大家等了這麽久,真是抱歉。”


    他們搖搖頭,一個勁地說著沒關係。


    “那我們就開始吧。”


    ……


    “顧叔。貌似今年……隻有你的公司在下滑。哼,這倒也是一種能力。”


    她一直站在他身後,用尖銳不服輸的眼神盯著他,給那人一個雙重壓力。


    直到這次會議圓滿結束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隻覺得太解氣了。


    顧蒙在顧氏集團持有的股份本暫時收迴,能不能重新拿到手還要看他的真本事。


    其他人不知道為何顧卿安會如此針對顧蒙,一整個會議中都將矛頭有意無意指向他。不過既然是顧董事長的意思,那肯定毋庸置疑。


    而且顧蒙做的事也確實令人不爽,看誰都看不起的樣子真是裝死了。


    會議結束後,顧卿安突然叫住喬之蓉。


    “喬助,有什麽想說的嗎?”


    眾目睽睽之下,顧卿安喊了她的名字,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說……說什麽都可以嗎?”


    她本來很懵,不想發言。可自己確實有些話說。


    在得到他肯定的點頭後,女孩望向一旁烏雲密布的顧蒙。


    她把眼眸對準那個陷害顧卿安的人,剛想罵出一直想的話,才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你就是個大壞蛋。”


    說完她轉換成不確定的無辜臉龐看向顧卿安,似乎在問是這樣嗎?


    男人噗呲一笑,龐大而又莊嚴的會議廳裏是他短暫的大笑,寵溺到就算是最為遲鈍和成熟的人都能聽出來。


    其他人也忍不住發笑,秦方蘇雖然不喜歡她,可是聽她在一眾人麵前罵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想拍手叫好。


    “怎麽說的這麽好聽。”


    他眼波流轉,溫柔地望向女孩。


    她又小聲補了一句,卻剛好能讓顧蒙聽見。如此認真。


    “就算再有迫不得已,也不應該做惡心的事情,陷害自己的親人。”


    誰沒有煩惱,誰沒有不能言語的苦。可也不是自己做壞事的借口。


    一晚上沒睡,喬之蓉仍然強撐著到了會議結束。黑眼圈也不能被化妝品遮住,畢竟化得清淡。


    顧卿安便放她迴去睡覺,自己則跟著赴宴。


    不過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視頻要一直在線,不許掛斷。


    她嬌羞地點了點頭,因為太困實在不想與他理論。


    一路上她都抱著手機昏昏欲睡,到了臥室裏更是一點洗漱的力氣都沒有,把外衣脫掉隨意扔在沙發上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顧卿安時不時望向手機,屏幕裏雖然並不能看全她,卻也能在無人的安靜之際將聲音拉到最大,耳機裏便可傳來女孩輕微平穩的唿吸聲。


    如此,他也安心了。


    她悠悠轉醒,困意還是充斥著她整個大腦,睡睡又醒醒這才終於起身。


    天已經黑了,借著外麵的燈火和大雪的映射,外麵卻仿若白天般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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