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男人慵懶的倚坐著。


    那人停下腳步,畢恭畢敬地彎腰。


    “顧總有何吩咐。”


    “麵……有這麽好吃嗎?”


    他竟然吃了兩碗,真是……太過於失態了。


    成柯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該說好吃還是該說不好吃。


    他剛才沒忍住又吃了一碗,很顯然不在他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


    鳳眸眯起,讓人不寒而栗。


    “說啊,怎麽支支吾吾的。”


    “挺好吃的……吧。”他老老實實的迴答。


    “下去吧。”


    他慌裏慌張地溜走了。


    顧卿安,五點的時候正好和她同時到達這個地方,暗中觀察了她很久。


    隻見她從來到這裏就沒有歇下來過,擦擦這裏吹吹那裏。


    又想起之前那幾位,頓時覺得她那受過教育的禮貌和矜持,總算是給他的眼睛一點舒緩了,瞬間理解‘如聽仙樂耳暫明’的感覺了。


    之前他不是沒有以真麵目示人過,雖然以簡介篩下了一部分人選,可見的幾個人都不符合他的要求。


    有大大方方的,可總感覺藏不住事,太吵;太過安靜的,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有些圖片與事實嚴重不符,自以為自己裝作很清純的樣子就可以拿捏富家少爺的心思;不然就是犯花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搔首弄姿,恨不得直接餓虎撲食,穿的這麽暴露不怕冷嗎。


    這也是他這幾年來在外人麵前毫不掩飾表達自己的厭惡。


    想到這裏,妖涼的唇瓣,一抹涼薄的笑……


    這幾天鬧出的笑話比他前二十六年都多,想一想……自己生活也挺無趣的。


    在部隊,或者留學都沒有這麽多樂趣。


    於是便產生了換人替他相親這個想法,看樂子還不用受罪。


    換了人之後,更加肆意妄為,那些女人裝都不裝露出自己粗鄙的一麵。


    有些是看見樣貌一點解釋不聽,直接破口大罵,“**,長成這樣還來相親,虧得老娘起了個大早就開始打扮,真不要臉。”就走了,其實她自己也嚴重和照片不符,成柯忍住一拳揍上去的衝動,竟然有人敢罵他長得醜,真沒眼光;有些是見怪不怪,照片和真人不一樣是常有的事,有錢就行。隻能說,這兩天他的見識麵更廣了。


    在接受喬之蓉時,即使約在麵館他也沒想過露麵,認為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


    這時候,電話響了,顯示是秦母。


    顧卿安深唿吸了一口氣,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接通了電話。


    “喂,媽。”


    自那件事以後,這還是一星期以來她主動和他聯係。


    “兒子,今天、 還迴家吃飯吧,我做了很多菜,老爺子也在,他也想你了。”


    他沒想過缺席,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恐怕是這個家維持到現在必不可缺的吧。


    尤其是聽到老爺子也在,他也可以放鬆放鬆


    “嗯,我會去。”


    “那就好那就好,那天我也不是故意要逼你的,是媽不對,媽向你道歉。你要不喜歡相親的事咱們就、先緩一緩也可以。”


    哼,她還是不鬆口。他不需要她道歉,因為她根本就不會改。


    “嗯。”


    對麵也知道他不願再說什麽,便笑著掛斷了電話。


    他的媽媽秦姝是個很嚴厲的人,老公外麵有情人,她當然知道,可卻一直不離婚。暫且稱之為秦母。其實她自己也養了個小白臉,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顧卿安什麽都知道,這也是他在國外六年都不曾讓他們來看望他的原因。


    她不離婚的理由很簡單。


    一是為自己,她可以沒有男人愛,但必須有權有勢,說她愛慕虛榮吧,倒也沒說有什麽不對,這世界上,誰不喜歡錢,尤其她曾經也苦過,身為一個過氣明星,即使久經風霜也依舊風韻猶存;二則身為一個母親,為了自己兒子幸福可以做一切事情,她是自私的,在家人麵前兩人依舊表現的很是寵愛,甚至於對外兩人一直是婚姻完美的典範。


    她一直認為顧久安不需要所謂的愛情,他需要的隻是一個可以助他成功的女人,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所以在上周家宴。


    吃完飯,她把他叫到臥室裏說是有事商量,他的父親正在家裏辦公。畢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挑選了幾位大戶千金,自以為可以控製他兒子的愛情。


    可顧卿安不喜歡,甚至厭惡至極。


    婉拒道。


    “您也知道我平日裏沾花惹草慣了,大戶人家的閨女恐怕看不上我,我也不喜教人管束。”


    “可你畢竟是要娶人啊,你都二十六了也不小了,要為媽考慮對不對,還有老爺子,一直等著抱重孫子那。再說了,我給你介紹的女生都是心甘情願想認識認識你的。”


    確實,他還沒真正意義上碰過誰。


    他花天酒地的傳聞不過是假象而已,本來就是裝給她看的,她也相信他談女人如流水了,不過因為一直以來的愧疚,她也沒有膽子去勸。


    見他漫不經心地接過那些照片,認真地翻看起來。


    秦母以為有戲,臉上堆滿了笑臉想一個一個介紹,卻聽見他的兒子道“照片上的她們總感覺唯唯諾諾虛偽至極,知道我是怎樣的人還想了解我,真是可悲。我不需要聯姻來爭取董事長之位,您趁早放棄這個打算。”


    果然不會這麽簡單。


    “兒子,你怎麽這麽想媽媽呢。你雖然大型活動參加的倒是挺多,可除了商談,其他一概拒絕。但還是有很多人不服你,咱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媽也是想給你找個後路。”她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他一句話堵在口中。


    他反問她,“媽,那您幸福嗎?”


    她明顯震驚了,她或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又或許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有那麽一刻她產生了壓根不了解兒子的想法。


    為了汲入上流社會,她隻拿婚姻當工具,所以自然而然,她也覺得她的兒子不需要所謂的愛情。


    看到秦母不說話。


    薄唇輕輕抿了抿。


    “媽媽,我每次一迴到這個家都有種窒息感,所有人都在演戲,包括我。你們那些事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隻是不想管而已。這樣的婚姻您問過我我喜歡嗎,別拿我的婚姻當工具,我也不需要。至於那些人,我會用實力讓他們心服口服。”


    “如果您再逼我。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麽讓顧氏身敗名裂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轉身的時候正碰上父親,他沒料到他會這麽快轉身,趕緊裝作父親一樣威嚴的樣子教訓他。


    “顧卿安,不許和媽媽頂嘴。”


    看著眼前這個想要挽迴麵子的爸爸,冷哼了一聲“虛偽”。


    全家人每天不僅要防外人,在家裏也還要帶著個麵具。


    隨即大步跨出了房門,不顧身後父親的指責離開了這個“家”。


    身後的他們,秦母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看向一臉嚴肅的顧奕。


    “卿安說的也沒錯,誰也不想自己的婚姻是個工具,誰不曾認認真真的喜歡過一個人。”


    顧奕垂下了頭,他確實對她有所虧欠。


    可也隻有愧疚再無其他了。


    見他如此,她冷哼一聲一邊收拾照片一邊說道。


    “我們現在的處境又是怎麽一步步走到這兒來的,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說完她便出去洗漱了。一個人的煩惱,往往是由情開始的。


    迴到別墅後顧卿安就有了閃婚這個想法。


    他覺得既然秦母認為婚姻不過是個玩笑,是一紙契約,那他也不想再說什麽。


    畢竟就她的母親這麽勢利,是不敢向外界聲稱自己的兒子娶了一位無名無財的女孩為妻,而他如果再被逼迫相親,他就宣布自己已婚的消息。


    婚期一到,他還那個女孩自由,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他知道他的母親會慣著他,她認為自己的兒子看不上這樣的女孩,不會愛上她,婚禮如此草率,所以也沒怎麽阻攔。


    當然她不會一直任由他這麽任性,隻當他還想繼續無憂無慮的玩一會,給了他一年時間,一年一過,她自然是有辦法讓他妥協。可世事難料。


    *


    思緒重新迴來,眼睛不再盯著手機,那個女孩早已經離開了。


    她為了錢,他為了拿她當借口,這樣似乎好像沒什麽不好。


    在醫院門口。


    喬之蓉看到剛打工完渾身是泥的工人彎腰像是在喂什麽,嘴邊還洋溢著笑臉。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小貓咪,好小好小一隻,對著前麵的人毫無防備的吃著他給的東西。


    突然,他起身,捶了捶腰,看見了她,憨厚一笑,她也迴應一笑,微微點下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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