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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隻野雞,切成中等大小的塊,又輕又不會摔壞的木碗,疊在一起,也不會占地方。因為沒有勺子,雪朧拿著一個木碗,用兩顆釘子,釘在一根樹枝上,滿滿的舀一碗。


    野雞總是跑動,所以肥膩的地方不多,隻在表麵漂浮薄薄的一層,反而為雞湯增添風味。


    饃片,雞湯,鹵牛肉,雪朧都擺好後,扶著有些僵硬的後腰說“吃飯了。”


    眾人做好落座後,開始吃飯。


    雪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在火邊實在是太熱了。


    “吃吧。”雪朧發現容恪和容以蓮都在等她動筷子“沒毒。”


    她端起了碗,先是喝了一口熱熱的雞湯,黃昏過後,山間開始起霧,喝了一口放了祛濕宜氣的枸杞的雞湯。鹹淡正好。


    然後夾了一筷子切的厚厚的鹵牛肉放在饃片上,夾著吃。


    容恪很喜歡雪朧熬得雞湯,跟在京裏喝的很不一樣。


    “雞湯如此爽口,真的很不一般。”容以蓮喝一口就嚐出雪朧的手藝和用心了。平常喝的雞湯,恨不得要熬它個一天一夜,雞肉雞骨頭什麽都酥爛的不行了,湯喝的自然迴頭黏黏的口感。


    “這也是雞的緣故,這野雞肉並不肥,而且還趕時間吃飯。自然不能跟家裏熬雞湯似的,小火煨到就剩下精華。這雞啊,我先炒製,把雞裏麵肉油還有餘血都炒出來,用冷水過一遍在倒進去新的水煮,這樣雞皮是脆的,肉更有嚼勁,肉湯也清爽一點都不油膩。但味道還是雞湯的香味。”雪朧很喜歡如此做飯,食材都是最新鮮的,就地取材,就地食用。


    一頓飯吃的身上熱乎乎的,也就不怕霧氣下來後,身體會進潮氣。


    吃過飯,雪朧收拾碗筷,侍衛們在搭帳篷,容以蓮也在一邊幫忙,他常年行軍在外,搭帳篷就數他最在行。而容恪則靠著大樹一點都沒有精神。


    “真是遊手好閑。”容以蓮幫忙搭好最後一個帳篷,看著容恪,蹲在了正在洗碗的雪朧身邊,替她整理洗好的碗。


    “你幹什麽?”雪朧趕緊想要站起來避嫌。


    “不用跟見了鬼似的,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你為什麽會跟來?”


    “我要迴大營啊,我可以主將。”容以蓮說的理所應當。


    “那你昨天怎麽沒跟我說。”


    “你也沒問啊。”


    “你…”


    “小妮子,你是說不過我的。”容以蓮掬起一手心水,潑到雪朧的臉上。


    “別鬧了,我可不想在這個地方得了風寒。”雪朧收拾好洗幹淨的碗,端著準備走,臨走時,用木碗掬起一大碗水,一邊跑,一邊往容以蓮的臉上,用力的潑了過去。


    容以蓮不查,被雪朧潑了個兜臉,可雪朧卻十分高興的蹦蹦跳跳的走了。


    “皇叔跟你說什麽?”雪朧放好碗筷,走到容恪身邊,要他去帳篷裏休息。


    “沒什麽,就開了兩句玩笑,帳篷搭好了,進去休息吧。”雪朧十分冷靜的迴答。


    “可帳篷就那麽幾個,一個裏麵隻可以睡兩個人。”容恪看著剛剛夠數的帳篷“皇叔的那個裏麵就他一個,我去跟他擠一擠吧。”


    “不用了,不是還能睡兩個嗎?”雪朧可能是在哥哥弟弟堆裏長大的,所以男女之防並不怎麽厲害。她收拾好自己,走進了一個帳篷。


    “給你”雪朧正想進帳篷,就被容以蓮叫住,然後兜臉丟給她一床褥子。


    “不用了,皇叔,我這裏已經有一個了。”侍衛帶的褥子都是一人一個,正好的。


    “你肚子那個樣子,地上那麽硬,一個褥子還不把你咯壞了。”容以蓮說完,轉身就進到自己的帳篷裏。


    “他好心給你你就鋪著吧。”容恪也覺得雪朧鋪一個褥子不行,他又不是沒有躺過雪矓的床,躺進去半個身子都軟的塌下去了。


    “恪啊,你把你的褥子也給她。”容以蓮從帳篷裏冒出頭,與容恪正好對視,他的目光是如此讓人畏懼,就連容恪也是。


    “啊,,是,皇叔。”容恪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滿口答應。


    得到滿意答複,容以蓮又把腦袋伸迴去了。


    “怎麽了?”容恪彎腰進來,雪朧正把容以蓮送她的褥子鋪好。


    “給”容恪掀開一旁的褥子,遞給雪朧“鋪上吧。會軟和些。”


    “不用了,這樣挺好的。”雪朧覺得兩床就夠了。


    “鋪上吧。”容恪遞給雪朧,就和衣躺下來,地上並沒有任何墊子,隻有一層薄薄的布,好在地上侍衛們已經掃幹淨了,除了硬一些,並沒什麽咯人的石頭子。


    雪朧隻能鋪好,枕上自己的包袱,地上鋪了三層褥子,自然很軟。


    容恪不一會就睡著了,他睡著以後十分的安靜,而雪朧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而且還有些口渴,帳篷是個立著的三角形,各處的空間都很有限,雪朧小心翼翼的起來去倒水喝。


    拿了馬上的水囊,卻發現是空的。


    雪朧隻能提著水囊,走到溪水邊,去灌入新鮮的溪水。


    灌入了不少,雪朧提起水囊,正準備喝一口。


    “你這個樣子,就不擔心會有什麽意外嗎?”容以蓮一直坐在溪水邊的樹邊,突然開口,嚇得雪朧差點一頭栽進溪水裏去。


    “什,什麽?”雪朧迴頭,發現了容以蓮“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是吧,你剛才突然出現,我還沒怪你嚇到我呢。”


    “那你既然看見我,怎麽不出聲。”


    “我這不出聲了。”


    “你是想吵架是不是?”


    “吵架你也吵不過我。”


    “你還很驕傲對不對?”


    “我怎麽不驕傲,我不僅吵架吵得過你,打架也比你厲害,騎馬也比你厲害,吃的也比你吃得多。”


    “跟一個女子爭長短很有意思嗎?”


    “我反正沒見過那個女子跟你似得,肚子這麽大了,還亂跑。”


    “過段日子我的肚子還會更大,這個你就比不了了吧。”


    “好了,別吵了,晚飯吃得多有力氣是吧。”


    “我晚飯本來就吃得很多。”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互相爭執。


    “好了,不要再吵了。”容以蓮本來也不是想跟雪朧爭執才給她搭話的。


    “是你先找的麻煩。”雪朧翻著白眼,卻難得沒有再多說什麽提著水囊,坐到離容以蓮不遠的地方。


    “坐這麽遠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容以蓮看著坐在離自己一臂遠的雪朧,抬著頭對她說。


    “我愛坐在那裏就坐在那裏。”雪朧晃晃頭,又喝了一口水囊裏的水。


    “你不怕拉肚子嗎?”


    “沒事,我腸胃很好。而且這水很新鮮,你要不喝一點?”說完,雪朧遞過水囊。


    容以蓮搖頭“不用了,我在喝酒。”


    “喝水多好啊。”雪朧擰緊水囊。


    “你的肚子,到底怎麽迴事?昨天還很平。”


    “平不平你怎麽知道?”


    “我昨天抱過。”容以蓮說完,壞笑著喝了一口酒。


    “你正經點。”雪朧拿小石子砸他。


    “我說的是實話。”容以蓮聳聳肩。


    “我本來就有孕四個月了,肚子就應該這麽大。”雪朧不準備多解釋。


    “那也不能一夜之間大這麽多啊。”


    “你生過孩子嗎?沒生過就不要多說。”


    “那你這樣長途奔波沒事嗎?”


    “我沒事,我從小就騎馬,馬術很好。”


    “這倒是能看得出來。”今天一天,雪朧的馬術確實很是少有的優秀。


    “原來你也會誇獎人。”雪朧難得聽容以蓮說了一句好聽的點的話。


    “但是照比本王,實在是差遠了,要是在本王的兵營裏,你這樣的騎兵,本王一匹馬都不會交給你的。”


    “你還想吵架是不是?就不能好好說話。”雪朧提起了自己手裏的水囊,作勢要打。


    “好了好了。那水囊丟過來,估計得砸暈我。”容以蓮感覺安撫雪朧。


    “以前沒覺得,你嘴怎麽這麽欠。”


    “因為我不喜歡跟我不放在你心上的人多說一句話。”


    “我也是這個樣子,我娘總說我如果不把這人放在心上,這個人死在我腳邊,我都怪他弄髒我的鞋子。”


    “我娘也說過這樣的話。”容以蓮突然笑了起來,恍然間,他好像迴憶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所以這麽說,你是把我放心上了?”雪朧嗬嗬一笑,實在不知道容以蓮看上自己什麽了。


    “並沒有,隻是純粹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而且我不喜歡你跟你別人不一樣。”


    “我怎麽跟別人不一樣了。”


    “你見過那個太子妃,有孕在身還奔波千裏。”


    “我是去見我弟弟的。”


    “而且你一點也不把容恪放在心上。”


    “你怎麽知道我不把容恪放心上?”


    “你根本不喜歡他,他在你眼裏,估計連根蔥都不是。”


    “我看不上他,他還給他生孩子?”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如此對自己夫君的人。”


    “你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如此對自己侄媳婦說話的人。”


    “我們差不了幾歲,何必擺什麽架子。”


    “我爺爺弟弟家的曾孫,比恆弟還大兩歲,不照樣叫叔叔。”


    “可是我喜歡那樣。”容以蓮一轉臉,一幅我看你有什麽辦法的樣子。


    “好吧,你愛喜歡不喜歡。”雪朧聳聳肩。


    “我呢?你可把我放心上?”


    “你這話實在是太怪異了。”雪朧一幅很惡心的樣子。


    “那有什麽,我是問你覺得我如何?”


    “你很不錯。相貌英俊,如果大聖有個什麽十大美男的話,你肯定是榜首。”


    “那是自然”容以蓮還是對自己的容貌有一定的了解的。


    雪朧如果聽別人如此說,肯定覺得這人自戀的不行,可是這人偏偏是容以蓮,他確實是自然如此的。


    “還有呢?”容以蓮問雪朧。


    “你很自由,應該是率性。你跟五王爺的那種胡作非為不同,五王爺是典型的裝傻充楞,而你是真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要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王公貴族要自由率性的多。”


    “這點我承認。這對絕對是我。”容以蓮以為雪朧會說什麽損他的話,可是她並沒有,而是非常認真的在說他的好處。


    “你給我一種,這天下不是小爺得不到,而是小爺根本不想要的感覺。”


    “這麽說是沒錯了,但是這話要是被三哥聽到了,我到時候為了保命,不想要這天下,也要反了。”


    “這不就我們兩個在說麽。”


    “好吧,還有呢?”


    “還有?”雪朧看容以蓮一臉陶醉,仿佛沒人這麽誇過他。


    “我不能就這兩個優點吧。”


    “我們什麽時候在說你的優點?”


    “既然再聊了,那就再說一些。”


    “重諾。”雪朧想了想,說了這兩個字。


    “你很重諾。”雪朧又肯定的說了一遍。


    “你知道什麽,就這麽說。”容以蓮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


    “不是嗎?我弟弟的事情,你就很重承諾的完成了。”


    “那隻是舉手之勞。”容以蓮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那雙本來比天上星星還亮的眼睛,又霧氣蒙蒙了。


    “也是因為什麽諾言,才讓你,不願意反擊吧。”雪朧才不管什麽霧不霧的,直言對容以蓮說。


    “你懂什麽?”容以蓮準備站起來離開,戳中心事,怎麽能不離開,可是他腳下無力,怎麽也不想離開。


    “我或許什麽都不懂,不是你就否認就完了唄,幹嘛生氣?”


    “我沒有生氣。”


    “你沒有生氣說話這麽大聲幹什麽?”


    “跟你講不清。”


    “沒有關係的,信守承諾,沒什麽的。是好事。”雪朧說著,突然有點心疼容以蓮。


    “不用你安慰。”容以蓮別過頭去,但是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


    “既然知道了你一個秘密,那我也告訴你一個。”雪朧覺得這個話題真是沉重,換一個好了。


    “什麽?”


    “你想不想聽?”


    “你說說看。”


    “就說你想不想聽吧。”


    “我…”


    “想聽?還是不想聽?”


    “想聽。”


    “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吧。”說著,雪朧雙手環在腹上。


    “哎,你幹什麽?喂,你沒事嗎?”容以蓮瞪大眼睛,看著雪朧一下子就摁扁了她自己圓潤的肚子。


    “哎呀,我好疼啊,好疼”雪朧浮誇的喊了兩句。


    “呀,呀,你沒事嗎?”容以蓮站了起來,趕緊靠近雪朧,查看被她捏扁了肚子。


    “我能有什麽事情,我又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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