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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成語叫慘綠少年,並不是說麵色慘綠的少年,而是身體勻稱,穿綠衣服的少年,雪朧穿著的真是一件淡綠色的長衫,加上她是個女子,比一般男子要矮上許多,肩膀和腰也窄,完全就是個十四五的少年人打扮。


    李景和韓敘都是身高八尺的男子,跟在雪朧後麵,真的有種不協調的感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二人來的時候,薛之遙明確申令說一步不離的跟在雪朧的身後。


    今日是荔城的一位本土土地神的誕辰,所以才會辦了廟會,熱鬧的祭神過後,是熱鬧的表演還有十分豐富的集市。


    現在離祭神開始還有一點時間,雪朧打算先吃過飯以後,再去看熱鬧。


    三人走到一個冒著熱氣的攤子前。要了五個熱饅頭,三碗牛肉湯,熱饅頭夾著鹵牛肉吃。


    正吃著,攤前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好像被前麵什麽給堵住了,所以聚集在這裏來,然後從聚集的人群中,主動讓出一條縫隙來,先是走出來兩個侍衛模樣的人,侍衛坐到桌子前,指了指雪朧的桌子上的飯菜“照樣來一份。”


    店家是一老一少父子二人,父親負責燒製,而兒子負責上菜,不一會就端出了五個熱饅頭,一碟鹵牛肉,還有三碗牛肉湯。


    剛才被堵住的人群也散了,李景韓敘兩個人也放心的坐下吃起了飯。


    雪朧卻並沒有再拿起筷子,而是有些警惕的望著四周,她覺得這件事情還沒有完。


    果然,菜上來以後,那兩個侍衛筷子都不動,好像在等著什麽人。


    這時,從街的另一邊,走出一個穿著勁裝的男子從雪朧他們的背後走到裏麵的那張桌子上,坐在那兩個侍衛中間。


    “爺”兩個侍衛立刻起來,給那個男子行禮。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了筷子,雪朧看不見後麵,隻是又拿起了饅頭,裏麵夾著厚厚的肉片,雪朧咬了一口,慢慢的嚼著。


    “候…少爺,我們走嗎?”李景和韓敘吃的差不多了,見雪朧也隻吃手裏的饅頭了,就問她要不要走。


    雪矓搖搖頭“等一等。”


    “是”兩個人耐心的等著。


    雪朧的鼻尖上卻冒了汗,因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後腦勺上,有一道目光牢牢地盯著他。


    “交過錢了沒?”雪朧問李景。


    李景點點頭。


    “那,我們快走。”雪朧騰地站了起來,趕緊往攤外跑去。


    李景和韓敘沒有反應過來,雪朧就大步跑了…跑了沒一步,就被人摁住了肩膀,騰空抱著,拉到了後麵。


    二人迅速反應,拔出長刀,要與後麵突然出招的人大戰一場。


    但此人速度極快,一隻手抓著雪朧的肩膀,一隻手抱著雪朧平坦的小腹,兩個人迅速後退,兩個侍衛,拔刀擋住了李景和韓敘砍過來的大刀。


    “好俊的少年,長得跟本王的侄媳婦真像。”容以蓮什麽功夫,出神入化都不足以形容,他隻用一隻手控製住了雪朧,另一隻手孟浪的撫上雪朧的麵頰,那雙桃花眼,炯炯有神。


    “王爺說笑了,說笑了。”雪朧局促的躲在容以蓮的手,然後在肩膀上擦著自己幹淨極了的小臉。


    “本王出來的時候,剛洗的手。”


    “我出來的時候沒洗臉,我這不是怕弄髒了王爺的手,給王爺擦幹淨。”雪朧被容以蓮胳膊。磨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皺著眉,想要擺脫容以蓮的鉗製。


    “你擦幹淨了,本王還不碰了呢。”容以蓮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眼中不在大霧蒙蒙,而是帶著光束。他認真的看著雪朧,她的發,她的皮膚,她的臉,她的眼鼻和唇,雪朧的嘴不畫自朱,唇珠飽滿,微微翹著。


    “那王爺可放了我,我,我…嘶…”雪朧說著,容以蓮的手又加重了分量,疼的雪朧直皺眉。


    “怎麽了?本王沒用多大力氣啊?”容以蓮知道自己下手分量重,可是也不至於疼的雪朧額頭滿汗啊。雪朧這倒抽冷氣的聲音,嚇得立刻鬆開了一些空隙。


    “我,我肚子…”


    “啊,本王忘記你有孕了。”容以蓮趕緊鬆開了雪朧,雪朧站直後,感覺捂著自己的肚子,她現在小腹平平,那裏有一點有孕的樣子。


    “侯小姐…”李景和韓敘見容以蓮鬆開了雪朧,立刻上前,把雪朧往身後邊藏。


    “二位壯士不用緊張,這位是本王的侄媳婦。”容以蓮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兩個人身手不凡,剛才擊刀長起那一招,如果不是自己的親衛,普通武士,絕對一半的力氣都接不住。


    “侯小姐,沒事嗎?”韓敘轉過頭問雪朧,雪朧搖搖頭“沒事。”


    聽雪朧這麽說,二人才收起架勢,慢慢的走到了雪朧的身後跟著。


    “你,沒事嗎?”二人退開,容以蓮才發現雪朧一直捂著肚子。


    “我,我沒事。”雪朧還是捂著肚子,她現在可以有孕四個多月,這麽平,怎麽可能,她方寸有些亂,這個樣子怎麽辦。


    “你一直捂著肚子,還說沒事,對…是本王沒控製好力道,忱痕,去叫大夫。”


    “是”站在右邊的侍衛聽令。


    “不用,我沒事。”大夫來了那還行,雪朧立刻擺手,卻露出了自己平坦的肚子。


    “怎麽不用,忱痕,快去。”


    “我真的沒事,你是不是聾”雪朧真的很討厭一遍遍的解釋,幹脆大喊了一聲。


    “嗬…”容以蓮嗬笑出聲,他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看見,雪朧寬大的袖子下麵,露出了皓腕,那潔白的手腕上,戴著的手鐲,不正是他送的那一對“聲音這麽大,看來是沒什麽大事了。”


    “我本來就沒什麽大事。”雪朧心下煩躁,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麽遇到這尊大佛了。


    容以蓮卻全然不顧雪朧不悅的聲音還有動作,幾步走到了雪矓的身邊“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聽人來報,說恪兒進城,還帶著個有孕的女子,本王還不信,真的是你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了?我來看我恆弟。”


    “你弟弟不在荔城。”


    “我自然知道他不在荔城,我是去南方大營去看他的。”


    “你?要去南方大營?”


    “不然呢?”


    “你不是,有孕…”容以蓮指著雪朧的肚子,有些呆愣看了許久“你,有孕了嗎?”


    “不然呢?你的眼線不是說太子帶著一個孕女進城的嗎?”


    “那他們眼力不錯,這都能看出你有孕。”容以蓮指著雪朧比平川還要平的肚子。


    “隨便你了。”雪朧拍掉容以蓮指著自己肚子的手,轉身坐了下來,衣服堆砌下來,這樣可以遮蓋一二。


    “我派人把你弟弟叫來荔城吧。”


    “為什麽?”季恆最討厭如此。


    “有孕在身的母馬都不能行伍,女人自然不行,這裏離南方大營最起碼還有三天的路,你不能去。”容以蓮想到兵營中,一旦有母馬有孕,就不能行伍,隻能留在營地裏。


    “馬是馬,我是我,怎麽能混為一談,我這前麵七八天的路都趕了過來。”雪朧雙手一攤,鐲子更往外露了。


    “不行。”容以蓮一口迴絕。雪朧真的很適合這對鐲子,上次因為手裏沒有個輕重,把她雪白的手腕都給握紅了,這個補償禮物,容以蓮很滿意自己送了出去。


    “反正也用不著你反對。我走了,王爺您慢慢吃吧,這裏的鹵牛肉很地道。”雪朧拍了拍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準備走。


    拍打灰塵的時候,有環佩相碰的聲音,雪朧不勝其煩,她把手腕上的兩個鐲子都往前抓了抓,怎麽都取不下來。


    “這是什麽?”容以蓮自然看到雪朧的胳膊上還有另外一隻鐲子。而且還在他送的鐲子裏麵。


    “你還好意思問,你看你送的這個,根本就拿不下來,你看,你看看。”雪朧的手都快被她蹭破皮了,可是鐲子就是拿不下來。


    “你不喜歡這個鐲子?”雪朧抬頭,看著容以蓮的那雙桃花眼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大霧彌漫。


    容以蓮真的是個很神秘的男子,他英俊,可是他英俊的麵貌,讓人一點也感覺到美好,因為他的眼神,他的眼中,給人一種肅殺,冷寂的感覺,就好像大霧中,慢慢黑下來的天,壓抑,找不到方向。


    雪朧每次看到他的這個眼神,她就有種衝動伸手,伸出手去摸一摸這雙本應桃花旺盛的眼睛,為什麽會如此。


    “我,我不是不喜歡,可是因為有這個鐲子擋住,我裏麵的這個鐲子,就拿不下來了,我,我有很多鐲子,人家好心做了給我,我不能,不能不戴對不對?”


    “不對,這是天意,你的手腕上,隻能戴我送的手鐲,這個手鐲…等我送你下一個鐲子前,你不準拿下來,也不準弄壞了。”容以蓮拉住雪矓的手,觸碰著雪朧手腕上的那隻薔薇鏤空鐲子“你戴著,最好看了。”


    “那個…”雪朧從容以蓮的手心,把自己的手腕給奪迴來“皇,皇叔,這話,這話實在不是個皇叔,對侄媳婦講的吧。”


    “你私自出京,就是個太子妃該做的嗎?”容以蓮反應倒是極快,他從來不在乎什麽地位身份,他容以蓮喜歡的東西,還沒有因為身份這麽一點小小的差異而得不到的。


    這天下間,隻要他容以蓮想要的,他什麽得不到。


    容以蓮要比容愉自由的多,他有雄兵百萬,有大聖最富饒的地方,這天下,如果他願意,換個主人又何妨。


    容以蓮眼中的霧氣,好像被什麽沾染,霧氣後麵,好像又彌漫血色,真是又危險又迷人,雪朧抬著手腕,想著能有多遠,就趕緊走多遠。


    容以蓮是瘋子這件事情,全京城的人,每一個不知道的。


    “你幹什麽去?”容以蓮這次並沒有抓住雪朧,他覺得雪朧現在就應該像個很嬌貴的花瓶一樣,不能碰。所以他就跟在雪朧身後。


    “今日不是廟會嗎?我要去看。”


    “不行,前麵人太多,吉痕,去叫府兵來,封場。”


    “你有病是不是?封了場那裏還有人表演?”雪朧歪著頭,看著眼皮都懶得抬,隻是揮揮手,就讓人清場的容以蓮。


    “本王自然是身體有疾,但是這跟封場有什麽關係,不封場也行,吉痕,去把穀魚樓的二層給包了,那裏是看祭神最好的位置。”


    “不準去。”雪朧又煩躁了起來“李景大哥,去穀魚樓包一個靠窗的好位置就行。”說著,雪朧從兜裏拿出一錠金子。


    “讓我的人去吧。”容以蓮伸手,讓吉痕去了。


    “這樣就行了,多謝皇叔,侄媳這就告退了。”雪朧作揖告退,卻又被容以蓮一把抓住“你去哪裏?”


    “自然是去穀魚樓,去看祭神。”


    “本王與你同去。”


    “王爺您公務繁忙,侄媳斷沒有打擾的道理,我自己去就行了。”


    “本王陪你”容以蓮拉著雪朧的肩膀。


    “我自己去”雪朧想要奪迴自己的肩膀。


    “本王陪你”再拉


    “我自己去。”再奪


    兩個人僵持的精疲力盡,尤其是雪朧,累的肩膀跟掉了似的,看容以蓮依然堅持“好吧,好吧。”


    “那就好了,走吧”說著,容以蓮從袖中掏出那把巨沉的扇子,輕柔給雪朧扇了風,雪朧感覺冷風撲麵,而容以蓮早已經瀟灑愜意的走在前麵了。


    穀魚樓離吃飯的小攤已經不遠了,二人一前一後,走了沒多長時間,就到了。


    容以蓮是這裏的常客,穀魚樓,自然是吃魚的好地方。但是今日沒人在這裏吃魚,都提前訂好包間,來看下麵熱熱鬧鬧的祭神。


    “這麽好的位置,居然沒人訂?”雪朧走進二樓的一個叫雨荷的包間,就看到一個巨大的窗戶,現在全開著,走進一看,視野別提多寬闊了。


    “隻要本王喜歡。”容以蓮平時就在這個包廂中用餐,對這個地方的視野,自然一清二楚。


    “做藩王就是好,一方土地主,怎麽都行。”雪朧這話是實話,做藩王,除了去別的地方,會被認為有威脅,但老老實實的待在封地上,還是十分的愜意的,看荔城,看容以蓮就知道了。


    荔城很是美麗,雪朧感覺自己在這裏住十年八年都不會膩的。


    “你喜歡荔城?”容以蓮看雪矓望著窗外,半晌不語。


    雪朧點點頭“我喜歡,感覺在這裏住上很長時間都不會煩膩。”


    “你喜歡,就留在這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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