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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就到了年下,還有三天就過年了,東宮到處張燈結彩,年味甚濃。


    這日已經到了傍晚,雪朧正坐在暖閣中看書,這幾日也實在是無聊,雪朧整天悶在屋裏,也就看看書,才能夠打發時間。


    天早早地暗了,廊下也在掛燈,就聽見外麵有人說話。


    “四哥,四嫂的院子真好看。”是一個孩子的聲音。


    “你既然看過了,還不快迴去。”容恪的聲音傳過來,雪朧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叫容恪四哥,又是個孩子,自然是九皇子容忻。


    “才不要呢,父皇和母妃都是答應的,可以讓本王在東宮住一晚的。”


    “那你去別處,你四嫂喜靜,不喜歡人多。”


    “這裏就你我兩個人,那裏人多了,走吧,進去看四嫂去。”容忻就是個自來熟的樣子,自顧自的跑進了雪朧的屋子。


    “哇,這是四連梨木的椅子吧,這是比官窯還有厲害的,均山瓷窯的瓶子哎,四哥,四嫂真是有錢。”


    “九王爺,這些東西,有錢也未必買得到。”雪朧從暖閣裏下到一樓。看見他們一大一小,皆站在客廳中,容恪立在一旁,而容忻一點也不老實,這裏看看那裏摸摸。


    “給四嫂請安。”容忻看到雪朧,立刻迎上來,給雪朧規規矩矩的請了個安。


    “起來吧。”雪朧揮手讓他起來。


    容忻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又到處看。


    “晌午的時候,我進宮給父皇請安,正好雅嬪和小九在父皇處,小九聽說我要去看老劉,非跟著我去,剛去看我老六,我派人送他迴宮,他打滾撒潑,怎麽也不肯迴去。說要跟我迴來看你的新居”


    “怎麽宮裏都知道我的新居落成了?”


    “是啊,四嫂,宮裏的娘娘們都知道了,說四嫂您的宮殿奢侈漂亮,宮裏很多娘娘都十分羨慕呢。”容忻從容恪的衣袖下冒了出來,跟個小蘿卜頭似的,雙眼大大的,十分明亮。


    “這有什麽不妥的嗎?”容恪不知道雪朧為何有此一問。


    “沒事,我這新居也確實建成了有些日子裏。”雪朧說的自然不是她的這個房子蓋好沒蓋好的事情,而是宮裏的那些娘娘們傳的事情。奢侈漂亮,她們又沒有親自來看,自然是有人去傳了,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對此雪朧隻是報以一笑。


    “小九,你四嫂的東西,你不能亂動。”


    “四嫂,這是那個大畫家徐一聲畫的嗎?”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知道徐一聲?”


    “那上麵不是寫著的嗎?”容忻翻了個白眼。


    雪朧一看,落款上,還真有徐一聲的落款。


    “四嫂你剛才說這些東西有錢都弄不到,那你是怎麽得到的呢?”


    “自然是用錢換來的。”雪朧攤攤手,十萬兩銀子真的不是白花的。


    “所以,確實沒有錢不能換來的東西嘛。”容忻很開心的在雪朧的屋子裏跑來跑去,說話卻跟個小大人似的,一套一套的。


    “四嫂,你這裏有什麽好吃的嗎?”容忻跑了這一路,還真有點餓了。


    “玲瓏,給九王爺上點點心。”


    “是”玲瓏應聲,去給容忻去拿吃的。


    “九王爺平時不是不出宮嗎?這次雅嬪娘娘怎麽把他放出來了。”雪朧想了想,傳聞中,這雅嬪娘娘疼他這個兒子,大夏天的窗戶都不能開,生怕他傷風感冒。


    “他這不已經十歲了。過了年就要入書堂讀書了。”皇子們五歲開蒙,十歲正式拜師進學堂。


    “原來如此。”方士說的那個在容忻十歲前,可以左右他一生的人,看來並沒有出現啊。


    說著話,玲瓏端著點心,走了進來,給容忻一一擺好,還為他倒了一杯豆乳。


    “九王爺,時候不早了,吃過點心,就讓人送你迴宮吧,一會宮門就要落鑰了。”雪朧走到容忻身邊,坐在他身側,看著他總算有點老實氣的再吃點心。


    “我不要,宮門落鑰還要很久,我要在這裏吃過晚膳再迴去。”


    “你,你不是跟本殿說,看了太子妃的新居就迴去了。”


    “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四嫂,你這裏的點心,跟六哥家裏的,是一個口味的呢。”容忻咬了一口鮮肉酥餅,鮮香的味道,滿溢口中,如此有特色的點心,容忻自然記得。


    “這是清早本宮讓人在韶華閣的點心鋪子裏買的。又不止買給本宮一家,味道一樣有什麽奇怪的。”雪朧看著容忻毫無心機,天真的麵容,勉強的鎮定下來,她也拿起一個鮮肉酥餅。


    鮮肉酥餅,容愉最喜歡吃的點心,不自覺的,雪朧也經常吃這個,慢慢的,如果沒有特別吩咐,這道點心,成了雪朧案頭上,必備的一盤點心。


    “是嗎?那明日,本王也著人出來買。真好吃。”


    “少吃點,一會吃飽了,怎麽用晚膳。”


    “四哥你也吃,這個點心真的很好吃,也難怪這是六哥最喜歡吃的點心,以前隻是聽他說起過。”這是容忻在點心上,第二次提起容愉了,他究竟想說什麽。


    要說這是巧合,雪朧是絕對不信的。


    容恪從容忻手裏接過一個鮮肉酥餅,一口咬去半個,味道確實不錯。


    “九王爺好像很了解你這些哥哥們的喜好?”


    “什麽叫好像,本王是什麽都知道。”


    “那你知道你四哥最喜歡吃什麽點心嗎?”


    “四哥最喜歡吃蟹粉酥”


    “那他喜歡喝什麽茶?”


    “鐵觀音。”


    “那你三哥呢?喜歡吃什麽點心,喝什麽茶?”


    “三哥喜歡吃荷花酥,和毛尖茶。”


    “你五哥呢?”


    “五哥什麽糕點都喜歡吃,最喜歡吃蓮子糕,年糕,發糕。”這三樣,是家裏有喪事的人,擺來祭祀用的。“五哥最喜歡喝銀針茶。”


    “那你七哥呢?”


    “七哥喜歡吃山藥糕,喜歡喝花茶。”


    “那你呢?喜歡吃什麽糕點,喝什麽茶呢?”


    “我喜歡吃玫瑰餅和糖耳朵,不喜歡喝茶,茶那麽苦,有什麽好喝的。”


    “是啊,茶並不好喝。”雪朧把自己的茶碗放在一邊,示意玲瓏去拿容忻喜歡吃的點心。


    “四嫂,你這裏真好。”容忻吃了兩塊鮮肉酥餅,又吃了一大塊銀絲糕,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碗豆乳才算是打住。


    “怎麽,在宮裏,雅嬪娘娘連糕點都不給你吃嗎?”


    “宮裏的點心,就那麽幾種,吃多了,就一點也不好吃。”


    “本宮這裏的點心也就這麽幾樣。”雪朧哭笑不得,這小子還想賴在這裏不走?


    “四嫂你這裏不僅點心好吃,豆乳也好喝,香味也好聞。”因為早起陰天,雪朧覺得殿中壓抑,就讓人點了香。


    “那你吃過,喝過,聞過,不就可以走了嗎?別煩累你四嫂,跟四哥去四哥殿中吃飯。”


    “我才不去你那朝陽殿呢,冰冰涼涼的,又那麽大,我走進去就覺得累。”容忻一個勁的搖頭,還抓住了椅背,生怕容恪把他拽走。


    “你們去看六王爺,六王爺可有什麽大礙?”


    “沒什麽大礙,隻是身上的傷要養一段時間了。”


    “四嫂,你是不知道,六哥的胳膊脫臼,這個地方骨折了,六哥表現的一點都不疼,真是太勇敢了。”容忻想到容愉,就無比的佩服。


    “以後等你大了,成了獨當一麵的王爺,也少不得磕磕碰碰的,倒是哭鼻子,就太丟人了。”容恪對容忻有不一樣的耐心,他伸手把容忻提了起來,然後坐在了雪朧的身邊。


    “四哥,那麽多椅子,你怎麽偏偏坐在這裏。”


    “這裏是你一個小孩子坐的嗎?”容恪說著,隨手粘起一個鮮肉酥餅,放在嘴裏。


    “你要是想吃這個點心,我這裏還有,你至於跟個孩子爭嘴嗎?”


    “本殿哪有”容恪怎麽可能承認。


    “四嫂,你看我四哥欺負我。”說著,容忻就要往雪朧身上趴,雪朧那裏受得了這樣,趕緊伸手去擋,容忻這一趴帶了力氣,肯定撞不輕她。


    雪朧前麵擋,容恪在後麵拽住了容忻的衣領子“不準離你四嫂太近,注意規矩。”


    “四嫂,你怎麽了嗎?你不喜歡忻兒嗎?”容忻在宮裏,那個娘娘都喜歡抱一抱他,他這麽撒嬌最是管用了。連母後平時冷冰冰的,也喜歡逗一逗他。


    “四嫂身上不方便。”雪朧隻能如此迴答,想必他一個孩子也想不了那麽多。


    “那四嫂是懷小侄子了嗎?”


    “什麽?”雪朧真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雪朧恍惚間,想到了九歲時的季恆,這才迴憶起,其實現在的小孩子,都鬼精鬼精的。


    “之前,耿娘娘懷小妹妹的時候,母妃也不允許我這樣趴在耿娘娘的身上。說耿娘娘身上不方便。四嫂,你真的要給四哥生孩子了嗎?”容忻好像並不高興。


    “四嫂是真的身上不舒服,怎麽,四嫂是你四哥的妻子,為什麽不能給他生孩子?”


    “四哥那麽…,你千萬要生個像你的小孩子才行。”


    “你知道你四哥就在你身邊坐著的吧。”雪朧看著容忻委屈的樣子,好像有很多故事跟雪朧講。


    “四哥那麽的英俊,你生個像四哥那麽英俊的小侄子,那讓京城的小姑娘們茶飯不思的,多不好啊。”容忻反應極快,他不用迴頭,就可以想到容恪的臉色,立刻說了好話。


    雪朧也起了玩心“那你這麽說,生個跟四嫂一樣的孩子,是四嫂不漂亮嘍?”


    “四嫂怎麽不漂亮,四嫂最漂亮了。”


    “好了,你別逗這小子了,你小子,就是挨得揍少。早點擺飯吧,讓他吃了,我送他迴去。”


    “不用你送,你在家裏,好好陪著四嫂就行,四嫂,身上,嘿嘿嘿,不舒服。”容忻捂著小嘴,嘿嘿的笑了起來,讓雪朧哭笑不得。


    “玲瓏,去廚房催一催,做好了就擺飯吧。”


    “是”玲瓏立刻吩咐穗兒去辦。


    “四嫂呢?你喜歡吃什麽點心?喝什麽茶?”


    “四嫂喜歡吃的點心也不少,茶嘛,喜歡喝鐵觀音。”


    “跟四哥一樣哎,那看來鐵觀音是個很好喝的茶,以後本王也要喝這個。”


    “好,你想喝什麽就喝什麽。”


    “男孩子家的,知道別人愛吃愛喝什麽有什麽用,忻兒,你過了年就要上書房了,到了書房,拜了師父,好好跟師父學習,這讓你終身都受用。”容恪摸了摸容忻的腦袋,容忻衝他做了個鬼臉“知道了,你怎麽跟父皇似的,說話這麽幹巴巴的。連語氣都一樣。”


    “不能妄議父皇。”雪朧發現容恪不是一般的喜歡容忻,從不能上就能看得出來,不能和不準,雖然隻是差一個字,但是語氣和親疏上,卻差了一大截。


    “他是我們的父皇,我們為什麽不能談起他呢?”容忻雙手一攤,十分不明白的問容恪。


    容恪的眉心皺了皺“不能,就是不能,他是我們的父皇前,還是帝王。”


    “可是叫他皇上的那麽多,叫他父皇的就我們幾個啊。那裏那麽多規矩守著,不累嗎?”容忻的笑容,和容恪板著的臉形成了對比,兩兄弟,真是兩種性格呢。


    “規矩就是規矩,立規矩就是要遵守。以後不能過多的談論父皇,被有心人聽了,會惹口舌之禍的。”容恪伸手,有忍不住摸了摸容忻烏黑的頭發,和頭上的小髻子。


    “忻兒知道了。謝四哥指教。”容忻站直,雙手捧在一起,對容恪行了個謝禮,還別說真是有模有樣的。


    “這都是誰教給你的。”容忻剛才的那個謝禮,明顯就是謝人賜教時行的長禮,如果沒人教,看是看不會的。


    “父皇。”容忻甜甜的迴答。


    “父皇教了你很多東西嘛?”


    “是啊,父皇一有時間就教我,剛才那個叫謝人賜教的長禮,這樣是謝人給予的謝禮。”容忻站直,蹬直雙腿,一隻手攥緊在另一雙裏,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十分標準的謝禮。


    “這是平輩之禮。”容忻一板一眼的,看樣子是要對著容恪和雪朧,顯擺完陛下交給他所有把式。


    “怎麽樣,我行的標準吧,這可是父皇親授的呢。”容忻得意的對容恪和雪朧炫耀。


    “我的行禮,也是父皇教的,這是他,唯一親自交給我的東西。”容恪迴頭,看了雪朧一眼。


    可能跟雪朧多次提起過,他與寅貞帝的事情,所以不知不覺,容恪很願意把他跟陛下的事情,一點點的告訴雪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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