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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紅到現在,依然記得,他走時對她說“你在翠城,我怎麽允許那些梁人踏進來一步。”


    春紅自尤笑走後,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是她命中帶煞,才讓所有愛她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春紅就在懷念著尤笑將軍的一****裏,慢慢的如同花兒一樣枯萎。


    又是一年春日,尤笑將軍走時,親自在此地種下一顆桃花樹,此刻桃花開的正盛。


    尤笑將軍的兒子,剛剛過了八歲的生日的尤念,正在樹下,仔細的尋找,最漂亮的一枝,好去送給他爹。他渾身滾得很髒,但是依然不氣餒的在樹上尋找。


    幾番尋找,總算讓他在東望的一個樹杈上,找到了一枝。


    尤念滿意的看著手裏的這支桃花,匆匆的往後院跑去。


    跑到一處,彎腰輕輕的放在爹的墓前。娘說,爹最喜歡在春日裏,在他時時看見的地方,放一支桃花,他最喜歡春日裏,那一抹不可多得桃紅。


    黑色的墓碑被擦得油亮,上麵用金漆寫著“亡夫尤笑之墓,亡妻春紅立。”


    爹的墓碑另一邊,是一座空的靈柩,娘說她死後要埋在那裏,立著的墓碑已經有些荒蕪了,上麵寫著“亡妻春紅之墓,亡夫尤笑立”


    “爹,我一點也不想長大,這樣的話,娘就可以,放心的去找你了。”


    雪朧的視線有些失焦,根本沒聽容恪低聲跟她說了什麽話,隻到容恪伸手在她眼前輕晃,他才找到焦點,直直的望著容恪“怎麽了?”


    “我才問你怎麽了?怎麽正說著話,就眼神發直了呢?”


    “殿下,您知道你的表姐現在怎麽樣了嗎?”雪朧抬手,把一絲碎發,別到耳後。


    於琴珂,禧妃娘娘的二侄女,比太子大七歲,是禧妃娘娘這個京城第一美人的侄女,容貌肯定也是豔冠天下的。禧妃娘娘的母親大前年以後去世了,於夫人一共生下了二子一女。


    大兒子於勇毅是鎮國將軍府的世子,二子於勇忠未及冠就封爵,一家可見榮耀。


    於琴珂是容恪二舅舅家的孩子。隻是出生以後,命數不怎麽好,雖然出生在不輸季家的侯門,但是卻和雪朧相反,出生時,正好家中哥哥於翔在生病,找了法師正在做法。於夫人擔心大兒子,快臨盆了還親自看法師做法,被法師驅魔的時,噴出的火驚到,第二次生產,自然順利一些,三個時辰後,於琴珂就來到了世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因為於夫人生產,停下了做法,於翔好像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吸住,陷入深深地夢靨之中。尖叫驚厥,許久不能醒來。


    法師這時候,問了剛剛出生的這個小女孩的生辰八字,非要抱著出生還沒有一天的於琴珂登上作法台,剛剛走上最後一個台階,電閃雷鳴,豆粒大的雨滴打在人們的臉上。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於翔就醒了過來。


    那個法師對於夫人說,這個孩子救了她親哥哥一命,老天會懲罰,以後,她的命運肯定會是十分的苦痛。


    因為這件事情,雖然於琴珂平安的長大,並沒有法師說的命運多舛,而且容貌還豔冠三郡,見過她的人,都稱她有其姑母之風,可是到了成婚的年紀,沒有一個人上門提親。


    於琴珂年紀越來越大,十七歲那年,終於有個人家找上門來了。是敬文侯家媒婆,來為他們家的世子求親。敬文侯的祖先是大聖的立文大臣徐衛。這個大臣一手完善了大聖初定後的文治。被封為了敬文侯。


    可是這任的敬文侯還沒有三十歲。孩子豈不是更小。


    果然,敬文世子,今年才十歲,這可如何成婚。


    敬文世子出生時,胎力不足,有缺緒之症,就是,沒有情感。孩子出生後,就好像著了魔一樣,不喜不怒,十歲的孩子,從不四處奔跑玩鬧,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捧著一本書,坐在那裏,如果沒人管,他可以看整整一天,也不吃飯也不睡覺。


    他甚至感覺不到疲倦和饑餓。但是卻是個天才少年,出口成章已不再話下。從六歲起,每逢秋試考題出來,這位敬文世子就跟芸芸考生一起寫文章,寫出的文章,托父親送到閱卷官那裏,封好隻留一個記號,以免被選中送到陛下那裏,他的文章,每一年都要進前十。


    這本是好事,可是敬文侯夫人卻覺得愧疚自己的兒子,是自己沒有懷好他,才讓他失去一個普通孩子應該有的一切。還找了法師來看,看他是不是魔怔了。


    京城為達官貴人家看風水驅魔的法師少說也有百人,,可是敬文侯夫人請的,正是為於家驅魔的那個法師。他一看敬文世子的八字,他的八字,正好是與於琴珂的八字相合,可謂是天作之合的夫妻之對。


    再一看敬文世子的五行,是直直對上孤星的命,需要一個好像護盾一樣的人,把他的這個災厄給擋住,護盾,豈不就是那個剛剛出生半天,就為自己哥哥續了命的於琴珂,琴珂郡主麽。


    法師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敬文侯夫婦說了。如果繼續放任敬文世子下去,他很有可能孤身一人,克妻,甚是有克死父母的跡象。敬文世子是孤星的命數,隻是因為現在年紀小,還沒出什麽事情。需要有一張網,一麵護盾一樣的東西,擋住他的鋒芒。


    敬文侯一開始是不信的,可是去吏部做閱卷官差事的路上,轎子好好的,轎杆突然從中間斷了,本來也隻是轎子落在地上,沒想到敬文侯卻被摔得當場暈了過去,說是摔壞了脊柱,敬文侯夫人哭求了月河夫人,才算是勉強保住性命,也沒有癱瘓在床,可是以後卻離不開拐杖了,才三十歲的敬文侯,就如此差一點成了廢人。


    敬文侯夫人怎麽還有理由不信法師說的話,立刻找了媒婆,去於家提親。


    無人跟於家說這件事情,於爵爺,於夫人聽媒婆說,徐世子是個有擔當和主意的,寫的一手好文章,成年人都不如。


    雖然年紀小,不過過等以後,那肯定是為官拜相的好苗子。


    二人就有所動心,大不了先訂了親。於琴珂雖然是個美人,但是美人也是經不住擱置的。而且她還比徐世子大了七歲。於氏夫婦又猶豫了起來,媒婆說先嫁過去,在慢慢看也不遲啊。


    就這樣,一個愁嫁的上三郡第一美人就嫁給了一個比他小七歲的丈夫。


    成婚那日,徐世子還沒有到琴珂郡主的肩膀處,兩個人怎麽可能不被人指指點點。


    成婚以後,巧合的是,敬文侯可能是因為年紀輕,恢複的好,慢慢的可以丟開拐杖,慢慢的開始走路了。沒過多久,就一點也不像是傷過脊柱差一點死的人了。


    自從嫁入敬文侯府,徐家就連連有好事,先是徐侯爺在官場中連連得意,這幾年的秋試主審官都是他。在吏部也是平步青雲,現在已經是吏部的尚書大人了。已經做了婆婆的於夫人,也三年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無比的健康活潑。


    四年後,徐世子徐釗秋試及地,是大聖有史以來最年輕狀元郎。信馬遊街的時候,少年清雋,文姿風流,一張不辯喜悲的臉,不知迷倒了多少觀看狀元郎遊行的少女。


    迴家一打聽,才知道這位英俊非凡的狀元郎早已經娶妻了,還是三上郡的第一美人。


    徐世子也入朝為官,而且進了刑部,鐵麵無私,素有無喜怒的包公稱號。製刑法,定安良,是人人稱頌的好官員。


    徐世子是季清風好友之一,季清風也是徐世子難得的朋友。


    雪朧見過他幾年,卻是英俊的很,還有一雙桃花目,按理說有如此一雙眼睛的男子,應該最有女人緣。現在徐世子已經二十三歲有餘,卻依然隻有一個妻子。他沉默無言,坐在那裏,動彈的次數都很少,悶得讓人心中生火。


    兩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過一個場合。別說是出現在一個場合,琴珂郡主在成婚以後,見過她的人都很少。


    敬文侯夫人年紀輕,所以現在敬文侯府的內務,全部都在她手裏。


    雪朧聽人說,其實琴珂郡主瘋了,在連續為兩個人擋了災厄以後,就再也受不住了,又瘋又病,被軟禁在侯府的一個小院子裏。


    而顯赫的於家,怕丟人,從來沒有遣人去看過一次。於家的這種冷漠,好像也受到了懲罰,那個琴珂郡主,出生第一天就救下的哥哥,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在去梁國玩的時候,欠人賭債,欠了賭債押解迴家,讓於家還了也就算了,可是這個驕縱的於世子,卻在被抓的時候,大聲的喊自己是大聖鎮國將軍的孫子,他爺爺帶兵攻入梁國都城建安的時候,他就坐在他爺爺的馬上。


    梁人對於老將軍仇視,不亞於殺父之恨。於老將軍卻是打進過建安。而攻入另一個大梁重要城市的,則是雪朧的爺爺季大將軍。可是卻被梁人生蠻反撲。於老將軍馳援季大將軍,可是季大將軍卻戰死了。


    那個時候,季相才不過十五歲。怎麽可能有這位於世子什麽事。


    不過不管真假,梁人怎麽可能會饒了於老將軍的孫子,街上的人,活活打死了他,被抬迴來的時候,幾乎不成人形。


    或許因為這件事情,敬文侯夫人見琴珂郡主曾經擋下災禍的大哥,這麽死了,就覺得是不是琴珂郡主的那個護盾的作用,也消失了。


    不久後,琴珂郡主就被勒令搬出了敬文侯府。


    並沒有分家,被趕出府,這跟被修離有什麽區別。琴珂郡主帶著自己的陪嫁丫鬟還有嫁妝,自己在城邊買了個院子,雪朧對她的最後了解,就是她現在雖然還是敬文世子夫人,可是卻僅僅是名義上的了。她深居簡出,平時生活僅僅靠陪嫁的那幾個莊子和店鋪的收入。


    雪朧再一次想到敬文世子那張冷冰冰的樣子。那種氣質的男人,就算是長了一雙本該很有女人緣的桃花眼,可是依然絕情冷性。當年媒婆勸說於夫人的那句,徐世子有自己的主見,可不就是對琴珂郡主現在的境遇最好的解釋。


    被人利用,無論她自己願不願意,見有一點點沒有用了,就被拋棄。琴珂郡主,那樣的美人,不應該受這樣的磨難啊。


    “你是說,我表姐?”


    “是啊,琴珂郡主。”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那殿下知道嗎?她的近況。”


    “她夫婿是你大哥的朋友,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容恪不知道雪朧為什麽會突然提起不相幹的人。


    “我大哥去了外麵三年,剛迴來,徐世子又不喜歡交際,每每見到的,都是敬文侯夫人。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們的最近怎麽樣了。”


    “也是,徐世子也外放到順天府,琴珂表姐跟他一起去的,現在也快三年了。”容恪想了想,對雪朧說。


    “什麽?”雪朧覺得自己聽錯了。


    “之前徐世子辦砸了國庫被盜的案子,隻抓到了從犯,主犯現在依然在逃,所以就被外放順天府做刺史了,快三年吧。我記得跟你哥哥出京是一前一後,可不就是年底,今年應該可以迴京,參加春日述職。聽說敬文侯動用了不少關係,於家也幫了不少忙,要把徐世子留在京中。你要是好奇,可以派人打聽打聽,你昨天不是說要辦新居宴,到時候把琴珂表姐請來親自看看不更好。”容恪揉了揉額頭,養了這幾天傷,躺的頭都疼了。


    “所以,琴珂郡主跟徐世子的感情很好?”


    “你也聽信了那個謠傳了對不對?不應該啊,你也不是這般耳根子軟的人啊。”


    在容恪短暫的講述裏,雪朧聽到了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其實琴珂郡主跟徐世子,是十分的相愛的。


    徐世子不是沒有任何感情,而是在感情方麵,比別人遲鈍而已,畢竟一個人學習文章做的好,自然而然的,身體就沒有那麽多多餘的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因為敬文侯夫人把徐世子這個樣子的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對徐世子十分愧疚,加之又有了兩個隻差一歲的孩子,並沒有把過多的母愛投在徐世子身上。


    徐世子就一直十分孤獨。娶了琴珂郡主後,琴珂郡主又是他的妻子,又給了他十分溫暖的懷抱。他們兩個人又經常在一起,徐世子覺得就算是一句話也不說,他的心裏都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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